慕珂的聲音並不大,語氣更是又甜又軟,但是听到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陳潔給慕珂的眼楮加上自動馬賽克,當然是擔心慕珂小小年紀就被帶壞,但是現在看來……她早就學壞了。
王磊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劉美娟望望天,今晚的天氣真好。
應季桃正準備吐的動作一愣,呆呆的看著面前清純甜美的少女。
應三月倒是終于和他弟同步了,耳根紅得透徹。
唯有烏鴉和應十月是真的沒听懂,卻明白慕珂大概說了一個很了不起的東西。
慕珂也有點尷尬︰「你們就當沒听到。」
她又看向應季桃︰「除了你。」
堵住應季桃的嘴後,慕珂又掏出了番茄味的薯片,繼續吃。
樹上的烏鴉歪著腦袋看了看,幾次想飛下來還是忍住了。
慕珂不再練習手槍,改練無形之線,除了是發現自己在槍法上沒前途外,另一點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手槍給了烏鴉。
按理來說,烏鴉應該和她一樣從來沒有踫過槍支這種東西,但是他在模擬訓練場的表現卻十分驚艷。
模擬訓練場的雙人訓練是允許拉真人進來的,而在馮家的最後一天,慕珂當然不是睡過去的,而是不斷的練習槍法。
只是讓人沮喪的是,練習的結果就是她一次又一次被烏鴉爆頭。
「你就不能讓我贏一次嗎?」
烏鴉沉思了一會,認真給出答案︰「可能有點難。」
因為槍法上的巨大差距,慕珂將手槍和子彈都轉交給了烏鴉。
烏鴉現在站在樹上,除了當哨兵,以防普通人靠近外,另一個就是預防突發事件。
比如,應季桃偷偷逃跑,應十月輸了不講信用什麼的。
符紙踫撞容易制造巨響和火光,以及各種亮眼的特效,而劍術對決就簡單干脆很多,只是也高端很多。
慕珂的劍術比槍術可能還要爛一點,完全就看個熱鬧,看不出什麼名堂。
「你輸了。」
應十月的桃木劍被挑掉的時候,應三月難得有了點君子風範,沒有去乘虛而入,而是等應十月撿起桃木劍後,再繼續攻擊。不過縱然如此,最終的獲勝者還是應三月。
只是,突發情況還是沒有發生,應季桃被無形之線捆得死死的,而應十月這種死心眼的人,字典里面根本沒有「耍賴」兩個字。
他撿起桃木劍,看了一眼試圖吐出傘的應季桃問道︰「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她?」
應三月淡淡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應十月知道,應季桃這條命是很難留下了,于是他也不多問,只是道︰「你真的不打算回應家嗎?族長他很想你……」
慕珂之前只覺得應十月死腦筋,現在卻覺得他真的是天真得厲害,就像童話里的公主一樣,不諳世事。
應三月輕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哥哥,回去吧……」
應十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慕珂打斷了︰「你有能力護住他嗎?」
應十月的反應似乎很遲鈍,他對突如其來的問題,需要一點時間思索答案,而陳潔沒給他這個時間,直接搶答道︰「你沒有!」
「我……」應十月想說什麼,卻是說不出來了。
因為事實就是,一年前那場血腥祭祀,他沒能護住應三月。
慕珂道︰「既然做不到,就別逼著別人和你一起去承擔風險。」
應十月低下頭,看得出,他的確是很期望應三月能回家的。
雖然,對于應三月來說,那個地方比起家更像是墓地。
應三月唇角笑容加深︰「我會回去的。」
不等應十月露出驚喜的表情,應三月的下一句話到了︰「不過不是回家團聚,而是回去復仇。」
應十月抬起頭,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這個教導他禮義廉恥、家訓法則,告訴他血濃于水、藕斷絲連的兄長,現在卻說,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家人。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連踫一下都覺得是褻瀆的白月光女神,突然跑去當了小姐一樣。白月光是為了湊齊自己母親的醫藥費,迫不得已才走上這條路,這不能怪她。但,也必須承認,哪怕知道她有苦衷,依然會覺得幻滅。
應十月不善言辭,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回去。
剛走出十步,他突然回頭。
雖然听應三月說了不止一次這孩子老實,但是慕珂從來都喜歡用最大的惡意去忖度其他人的想法,她懷疑應十月是反悔了。畢竟,如果比拼的不是單純的劍術,而是其他項目的話,現在的應三月的勝算真的不大。
只可惜,應十月並沒有慕珂想象中的那麼壞,他只是有話要說而已。
「哥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不會讓步的。」他說完,壓低棒球帽,加快腳步,像逃一樣跑了。
應三月要對應家復仇,對于應十月來說,無異于一直以來信仰的神明親手砸碎了神龕,墮落地獄。
應三月的眸子微垂,眾人看不清他瞳孔中的情緒,只覺得他現在的心情應該是復雜到了極點,甚至……悲傷。
因為向應家復仇的那一刻,也是他們兄弟兩個真正走向對立面的時候。
那時候就不像現在這樣子只靠桃木劍,點到為止了,而是……你死我活。
陳潔拍了拍應三月的肩膀︰「欸,他看著比你小耶。」
「嗯,比我小六歲。」
「你不是只有一個親哥哥嗎?哪里來的弟弟?」
「他不是親弟,算表弟吧。」
「哦,我看你們關系這麼好,還以為你們是親兄弟了。」
「比起和我哥,我的確和他關系更好,畢竟他是我養大的。」應十月知道陳潔只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別讓他一直想應十月留下的那句話。但是不得不說,她轉移注意力的辦法是真的差勁。
地上的應季桃已經將傘吐了出來,傘骨是金屬材質,尖端說不上鋒利,卻也絕對不圓滑。因為制作傘的人絕對想不到,傘會被塞到人嘴里面去。
應季桃的舌頭和嘴被戳破了很多洞,滿嘴的鐵銹味,她緊緊的咬住牙關,生怕血腥味吸引其他幾鬼的注意力。
就在她和蠕蟲一樣努力爬行,試圖逃跑的時候,樹上的烏鴉微微皺了皺眉。
他早就看到了,並且想阻止,慕珂卻沖他搖了搖頭。
他不理解慕珂為什麼要這樣子做。
畢竟慕珂大老遠跑來,目的不就是為了殺死她嗎?為什麼現在又要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