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死去的兩個孩子借助這個軀殼得到了「永生」。
但是,對于那個並沒有因病去世,她本來可能好好活著的孩子,母親的行為,卻是一種極其殘忍的酷刑。
作為女圭女圭的本體,她可以感覺到疼,甚至她每動一下,都可以感覺到那種撕裂的疼。
母親曾經給她講述的睡前故事——被關在鐵處女中的吸血鬼。
「鐵處女就是一個內部滿是鋼針的鐵皮人,一般用來懲罰犯錯的人,或者異端。而吸血鬼是一種不老不死的怪物,他被關進鐵處女後,他依然可以永生,但是卻是在狹小無光的地方,和痛苦一起永生。這是對吸血鬼最致命的懲罰。」
她現在的待遇,和被關在鐵處女中的吸血鬼有什麼區別?
而她做錯了什麼?
她是不該活著嗎?
她是該和姐姐和弟弟一起死去對嗎?
為什麼要懲罰她?
而且,這懲罰,是她最信賴,最尊敬的母親帶給她的。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子對她?
為什麼?!!
慕柯之前沒有意識到,鬼女圭女圭和鬼女圭女圭的母親是合作關系,是因為鬼女圭女圭的恨意不是裝出來的,是完完全全真實的。
但是,作為鬼女圭女圭的另外一部分——她的姐姐和弟弟,對于「拯救」自己的媽媽,是充滿感激的。
她們願意站在媽媽這邊。
這也就導致了,鬼女圭女圭看起來和鬼媽媽是敵對,但是實際上卻是合作關系。
她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將慕柯等人帶到這個房間,哄騙她們進入游戲,然後偷襲她們。
這個局實際上是九真一假。
除了鬼女圭女圭和鬼媽媽是合作關系外,一切都是真的。
這個「真」也包括了,只有通關游戲,才能殺死鬼媽媽這個厲鬼之上。
鬼媽媽從魅、魎那里獲得的信息,可謂是豐富到了極點。
她知道酆都大帝已經蘇醒的消息,也知道了慕柯身上有一個能擋住致命一擊的平安扣。
所以,要想殺死慕柯,殺死酆都大帝,就必須在毀掉平安扣後,以及酆都大帝蘇醒之前,打這個時間差。
鬼媽媽讓鬼女圭女圭打了第一擊,她緊跟著補上了第二擊。
兩次的攻擊時間差是零點一秒,剛剛好是平安扣失效的時間。
第一擊中了!可是,第二擊空了。
進入劇本殺游戲後,慕柯的身體居然動了,而能操控她身體的只有一個人,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提前蘇醒,鬼媽媽的計劃失敗了。
按理來說,她是必死無疑的。
但是,她想嘗試著,犧牲自己,保住自己的孩子。
只要……酆都大帝不知道,第一擊是自己孩子打出來的就行。
可是,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了,她們的反叛之心。
「賜死?」
酆都大帝笑了,她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眼中有點笑意,但是她給人的感覺,卻還是冷漠的。
如果慕柯醒著,她就會意識到,笑臉組織的那個笑臉面具參照的模板是誰。
是酆都大帝。
那種完美到極致,完美到恐怖的笑。
她明明在笑,但是卻讓人從頭到腳都宛如浸透在涼水中。
「孟婆端湯閻王笑」,端湯和笑都不是什麼恐怖行為,真正恐怖的是這個行為的對象。
而現在,孟婆和閻王的上司正在對著你笑?
就問你怕不怕?
「你是以為本王睡糊涂了嗎?」
「不,不敢。」鬼媽媽的嘴唇不斷哆嗦。
與此同時,她的指尖的黑氣不斷溢出,指甲越發鋒利。
只是,她的指甲特別奇怪,指尖長出來後,尖端變得越發鋒利。
這種鋒利並不是什麼神似小刀,而是神似針。
甚至,在「針」的末端,有不大的孔洞溶解,宛如一個針眼。
「你知曉本王現在並非鼎盛期,很虛弱……本王自己會不清楚?賜死你?你這特性,在地府可是臭名昭著……本王不至于聾了,瞎了。」
酆都大帝自然說的是,鬼媽媽的反彈攻擊能力。
如果是巔峰期的酆都大帝,可以不在意。
因為反彈也是有上限的。
要是鬼媽媽的能力,是無視雙方差距,什麼攻擊都可以反彈,連巔峰期的酆都大帝的攻擊都可以反彈的話,那她也不屬于二十四鬼了,直接把酆都大帝從王座上踹下來,接管地獄吧。
對于,巔峰期的酆都大帝來說,鬼媽媽的這特性相當于沒有,和其他鬼一樣,只需要一擊。
可是,她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不至于,但是,也沒辦法在地頭蛇的地盤上,壓她一頭。
因為她已經算不上強龍了。
她擱淺了。
她想殺死鬼媽媽,必須要等到……慕柯完成劇本殺出來,獲得攻擊鬼媽媽的「資格」。
鬼媽媽突然暴起,一股黑色的鬼氣從鬼女圭女圭嘴中吐出,主動鑽入了鬼媽媽指尖的針孔中。
轉眼間,鬼媽媽就已經到了酆都大帝面前,速度快得讓人驚駭。
她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五根針直接刺向酆都大帝的面門。
酆都大帝動了!
……她眨了一下眼。
因為用的是慕柯的臉,所以,酆都大帝眨眼的表情看起來還有幾分無辜和……可愛。
配合上她冷漠的雙眼,有一種強烈的反差感。
像是暗黑系的嬌俏蘿莉。
五根針在刺到酆都大帝之前,像是被什麼阻擋了一樣,發出類似于貓抓黑板的刺耳聲音。
除了串了線的那根針外,其他四根針,全部折斷了一節。
串了線的那根針猛得往前一刺,居然真的突破了那層看不到的屏障,刺向了酆都大帝的眼球。
酆都大帝閉上了左眼,針刺在了她的眼皮上,然後……折斷了。
鬼媽媽的五指皆廢,但是她卻忍不住狂笑了起來︰「奴才剛才踫到您了?哈哈哈?踫到了?大帝,您真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虛弱啊!要是,‘他’選擇反抗,不那麼蠢的自殺,您是不是會死在‘他’手上?我真的太想看到那個畫面了,可惜‘他’是一個蠢東西!好在,我不是……大帝,被自己養的狗咬一口的滋味,怎麼樣?是不是很棒啊?」
鬼媽媽歇斯底里的笑聲中,夾雜了一聲冷漠的命令。
「跪下。」
鬼媽媽撲騰一聲,筆直的跪了下去。
如果她是一個正常人,跪這麼一下,估計膝蓋骨都能給磕碎。
但是她是鬼,而且是二十四鬼。
所以她依然在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如果她有眼淚這種東西的話。
「哈哈哈!誰能想到呢?來人間這麼一趟?我們高傲的、冷漠的、不可一世的酆都大帝,居然把自己的保命手段給了外人?您真的有了感情這種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