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柯的第二拳錘下。
因為用的是拳頭,不是錘子,所以穆可並未一下子死透。
而這種持續性的痛比起一下子的死亡,往往更加折磨死者。
穆可的眼珠已經徹底歪了,血液模糊了她的世界,她看不到任何東西,她想要詛咒,卻因為只剩下半張嘴,而無法做到。
「這樣子干錘,似乎也挺沒有意思的……一般來說,主角這個時候會說點什麼了?」
慕柯模著下巴思索著。
實際上,在她拒絕交易的那一刻,酆都大帝的意識就再次消失了。
慕柯了解酆都大帝,酆都大帝也相當了解她,畢竟,她們就是一個人。
酆都大帝清楚,慕柯做下的決定,哪怕是她也無法修改。
不如,任由著她去,也算給雙方留最後一點體面。
無形之線解開應三月之前操控失誤而打出來的死結後,緩緩探出,撿起地上穆可的臉皮,拉扯拉扯。
穆可的臉本來並不怎麼大,就半個巴掌大小,此刻卻被拉扯成了半面鑼鼓大小,而且還在繼續拉伸。
穆可雖然沒有了臉皮,沒有了身體,但是她對痛的感覺反而更加敏感了。
此刻的拉伸,對于她來說,就是一場折磨,一種恐怖的刑罰。
而這個刑罰的靈感來源于十八地獄的第一地獄——拔舌地獄。
不是直接拔掉,而是一點點拉長。
慕柯模著下巴,終于有了思索的答案︰「我想起來了,主角這個時候,應該一邊打,一邊正義凜然的說‘我這一拳是為了誰誰誰打的’。」
慕柯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但是她並沒有繼續打拳,因為拉伸情況下,穆可的臉皮很容易被她一拳打爛。
「我就來當一次容嬤嬤吧,這第一針,就為我女乃女乃,以及宜和醫院那一天所有無故死亡的嬰兒而扎吧。」
慕柯身上帶了針,但是她不需要翻出來,無形之線就是她最好最趁手的武器。
「第二針為我慘死的父母。」
「至于第三針,就該輪到顧辭了……」
等眾鬼收拾完拇指小人,分完他的鬼氣,轉頭就看到了一張被拉得極大的臉皮篩子。
上面的針洞數量足以讓每一個密集恐懼癥患者當場發病。
陳潔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張臉屬于穆可,她怕是都認不出了。
不過,對于慕柯的狠辣手段,在場的鬼都沒有說什麼。
說什麼?
她們可是鬼,怎麼可能跑去同情穆可?
她們最多就是覺得,穆可沒有被吃掉,就這樣子曬著,有一點浪費。
畢竟,鬼嬰可是上好的補品啊。
更何況,穆可這種經歷過不知道多少次投胎的鬼嬰。
換算成人參,穆可應該算是千年老山參吧?很補的吧?
陳潔只是想想,沒打算真吃。畢竟,她覺得穆可怪惡心的,不太願意下口。
而盛如歌就直接向慕柯索要了。
「行,你要,就給你吧。」無形之線的拉伸停止,那張被拉得變形的臉快速回彈,但是變形的部分並沒有變好,那些針眼也沒有消失,慕柯掃了一眼面皮,隨手就給了盛如歌。
她掃一眼,只是確定這半張臉的死亡。
但是,這半張臉失去活性,只是斬草除根的第一步。畢竟,穆可起碼還有半張臉。
這就和一句諺語一樣,狡兔三窟。
但是,居然她下定決心準備殺了穆可,那別說三窟,三百窟,她都會挖穿,不給穆可留下任何生還的可能性。
應三月突然開口道︰「那個侏儒只是半個厲鬼之上,並不完整。」
慕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實際上,這種事不用應三月說,她已經猜到了。
畢竟,侏儒的身材過于瘦小,又一直沒有自己走過路,不是附在紙嫁衣身上,就是扒拉著陳潔的身體。而且,去掉穆可的臉後,侏儒實際上只有一半臉。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殘次品。
最重要的,她的「言出法隨」居然真的把那個侏儒廢掉了?
這麼弱的厲鬼之上?
慕柯的「言出法隨」用的次數也不低了,從來沒有哪次,直接把厲鬼之上的本體消滅的。
比如,在夜色酒店的時候,魅只是捂著耳朵,喊「鬼王念經,不听不听」,就可以以受傷為代價逃離。
比如,在怪談公寓的時候,最後解決鬼媽媽的是紅玉蜘蛛小靖,而不是酆都大帝的「言出法隨」。
總結起來就是,「言出法隨」听起來牛逼得不行,可是實際上沒真殺過那個厲鬼之上。
偏偏這個能力又只能針對「厲鬼之上」使用。
這次,「言出法隨」直接廢掉一個厲鬼之上,能不讓慕柯起疑嗎?
這種感覺,就像丈夫一直不太行,有一天突然行了,妻子會不奇怪嗎?
慕柯看向癱軟在一旁的紙新娘︰「我們邊走邊聊?」
紙新娘沒有參與戰斗,一直在旁邊圍觀著,沒有人管她,這事好也壞。
畢竟,她差點下了油鍋。
此刻,腿軟得不行的她,根本不敢拒絕慕柯的話,連忙點頭。
慕柯喊上紙新娘,當然是為了問侏儒的情況。
慕柯懷疑侏儒實際上行動力有問題,所以才刻意找了紙新娘當載具。
這目前只是慕柯的猜測。
而猜測的原因有兩點。
第一,一開始在天花板上的唯一血腳印就是紙新娘的。哪怕暴露行蹤,侏儒也沒有從紙新娘背上下去過。而且,紙新娘除了當個載具外,整個過程並沒有展現出過其他作用。
第二,王磊在將侏儒用「神之手」轉移過去以後,侏儒並沒有甩開王磊,反而緊緊的抱著他,借機附在王磊身上,看樣子是要把王磊當成下一個載體。
不過,比起侏儒的行動能力,慕柯其實更關心另一件事,那就是錄音中的第三個腳步聲。
紙新娘雖然留下了血腳印,但是她並沒有腳步聲。
除了特定的鬼怪外,大部分鬼都沒有腳步聲。
那段錄音中的腳步聲,要麼是特殊鬼怪的,要麼就是……活人。
而且,這個活人是誰,慕柯已經心里面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