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你……殺了你……菩薩就可以成佛!」
黎明鬼屋第十八層又開始松動了,諦听似乎想從下面鑽出來。
它想要殺死其他人,單單靠著威壓就夠了,但是他想殺死慕柯,卻絕對不能這樣子。
它要先爬出來。
慕柯看了一眼旁邊的陳潔,卻還是沒有停留腳步,而是走向了顧辭,詢問道︰「神聖泉水對你失效的應該只是‘長生不老’吧?治愈效果依然在吧?」
顧辭皺了皺眉,卻沒再催促慕柯趕緊離開。
慕柯不是穆可,她留下來絕對是有原因的。
而且這個理由應該無比重要。
當然,這個理由絕對不可能是為了應三月他們報仇什麼的。
慕柯一直都是理智大于感情。
有時候他都會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有感情。
顧辭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還有效。」
「那就直接試試。」慕柯說著,將剩余的神聖泉水全部灌進了顧辭嘴里。
被人強灌的感覺當然不怎麼好,但是顧辭強忍著下意識的反胃,沒讓一滴溢出去。
「咳咳……」
喝完後,顧辭下意識咳嗽了起來,慕柯卻沒給他緩和的時間,直接問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全部告訴我,不要忽略任何細節。」
有慕柯在身邊,諦听的威壓無形之中減輕了很多,加上有神聖泉水治愈,顧辭的狀態暫時得到了好轉。
而顧辭的好轉,就意味著黎明鬼屋不再那麼容易被破壞。
努力想突破封印的諦听又被壓了回去。
不過,顧辭暫時好轉,並不意味著其他人的情況也變好了。
紙新娘已經消散得干干淨淨,紙嫁衣也成了一地的白紙碎片,這些白紙碎片邊緣泛著微微的黑色,代表著這些白紙即將完全鬼氣化。
陳潔也已經到了瀕臨消散的地步。
她默默看著慕柯的背影,但慕柯壓根就沒有回過頭。
自己快魂飛魄散了,慕柯也不肯多看她一眼,按理,她應該感覺到被拋棄的絕望,但是她卻沒有這種感覺。
她相信慕柯。
長久的陪伴和合作,讓她無比相信慕柯。
她甚至比相信自己還相信慕柯。
慕柯一定有什麼手段,有什麼辦法改變現在的局面……慕柯絕對不會拋下自己不管……
陳潔徹底消散了,她魂飛魄散的前一刻產生的最強烈的情緒不是恐懼,而是近乎盲目的相信和期待。
顧辭的嘴角溢出了血跡。
實際上,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虧損了,如果慕柯用陰陽眼看的話,就會發現顧辭的身體內髒已經被震成一小塊一小塊。
神聖泉水的治愈實際上並不是救命,而是延長他的痛苦。
畢竟,治療好後,顧辭又會被諦听的威壓二次鎮壓。
但是整個過程顧辭並沒有呼痛,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只是盡量以最清晰最完整的訴說完慕柯所有不知道的東西。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說完最後一個字後,他再也撐不住,閉上了雙眼。
如何睡眠一般的死去。
在他閉眼的那一刻,鬼屋的第十八層徹底損壞了,連帶著上面的幾層都變得搖搖欲墜,宛如一個危房。
一個龐大得宛如小山般的黑影掙月兌了封印,緩緩的站了起來。
「站」不是一個特別霸氣的動作,但是,如果站起來就地動山搖,連帶著整個鬼屋都塌陷,檣櫓灰飛煙滅,再簡單的動作也會變得無比的霸氣。
慕柯沒有試圖躲,因為來不及了。
無形之線結成一個球狀,阻擋了鬼屋坍塌砸下來的各種東西。
慕柯的陰陽眼催化到了極致,濃煙滾滾中的那個黑影逐漸清晰,虎頭龍身獅尾麒麟腳,頭上還長著一只角,卻唯獨缺少了本該最重要的耳朵。
這個黑影和所有動物都不像,而極深極濃郁的漆黑鬼氣下,隱隱可以看到雪白的皮毛。
因為諦听的本體本來就是一條小白狗。
「殺了你……」
諦听不是說說,而是直接朝著慕柯沖了過來。
殺了酆都大帝,他的主人就能贏,就能活下來!
最終的勝利是屬于他們的!
諦听的巨嘴朝著慕柯咬來。
慕柯在聞到腥臭的味道的那一刻,才選擇了躲避。
而且她躲避的方式比較特別,並不是利用無形之線往旁邊躲,而是直接利用無形之線往諦听頭上跳。
諦听身上流動的黑色可不是什麼裝飾,那是恐怖的鬼氣。
在慕柯觸踫到鬼氣的那一刻,她的身體就開始變得冰涼,一股極致的寒意在髒器內彌漫開。
這些鬼氣原本是地獄小鬼們的,原本是她的鬼朋友的,但在這一刻,這些鬼氣都成了諦听的攻擊慕柯的手段。
慕柯躲不了鬼氣,但是躲得了諦听的其他攻擊。
畢竟,諦听實在是太龐大了。
慕柯相對諦听來說,就像大象身上的螞蟻一樣微不足道。
慕柯很難對諦听造成傷害,但是諦听想要準確攻擊到慕柯也很難很難。
慕柯朝著諦听的頭部而去,而從諦听的爪子到頭部的距離完全就是在爬山,如果沒有無形之線作為輔助,慕柯很可能根本不敢這樣子嘗試。
「就差一點點……」
慕柯的目標不是諦听受傷的耳朵,也不是他的眼楮,而是他眼楮旁邊的那灘肉。
再準確一點是肉中心的那個侏儒臉。
慕柯的無形之線抓向那半張臉,在抓之前,她還刻意用善惡乾坤鏡照過了,確定那就是本體,才敢抓。
諦听雖然大,但是並不傻,他馬上開始搖頭晃腦試圖將慕柯甩下去。
慕柯也沒有那麼輕易就會甩下去,但是諦听的搖晃,使得無形之線很難鎖定。
「還差一點點……就一點點啊……」
多次差一點點,將慕柯的冷靜全部吞噬。
她是有情緒的,她也會急,而面對多次的失敗,她無比的焦心。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體被鬼氣腐蝕得越來越厲害了,她就要撐不住了。
「就一點……抓、抓到了!」
明明抓到了侏儒的臉,慕柯卻無比的錯愕和震驚。
因為與其說是她抓到,不如說是侏儒的半張臉主動往前湊了一點,讓慕柯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