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珂的面色凝重，旁邊的陳初九卻听得一頭霧水，像是在困惑什麼一樣，不斷的抓著頭發。
顧辭繼續道︰「據我了解，襲擊她的鬼，很大概率是魅的分身之一。」
魅千人千面，所以哪怕王琴見過他的真面目，顧辭也不能斷定那一定就是魅。
慕珂道︰「我就不懂了，魅襲擊王琴做什麼？而且，他襲擊後，為什麼不直接殺死她？難不成，王琴是魅變的？」
顧辭搖了搖頭︰「絕無可能。」
那個猜測本來就是慕珂瞎猜，見顧辭如此肯定，她也不再堅持。
顧辭突然遞給慕珂一盒橡皮泥一樣的東西。
盒子中，一團淺粉色的東西正在不斷的蠕動，異常惡心。
顧辭道︰「鬼屋新的情報人員告訴我，你和魅約定了明天見面。二十四鬼的一切資料在陸皓仁月兌離鬼屋之前，就被他毀掉了。所以我無法告知你，魅的信息。這是魅之前寄存在鬼屋的一塊肉，據說，是他其中一張臉。但是我研究了很久，都沒有研究透徹……我想著給你……也許對明天的戰斗有所幫助。」
慕珂道︰「謝謝你，那我轉給你一萬貢獻值吧。」
貢獻值對于顧辭來說，其實差不多只是一個數字。當然，貢獻值一旦達到一萬就不一樣了。
因為一萬貢獻值就是一個願望。
身為老板的顧辭有義務實現員工的願望。
實際上，除了慕珂這種特例，很少有鬼屋員工能存夠一萬貢獻值來交換願望。
這個願望更多的是帶著鼓勵性質。
顧辭眼簾微垂，輕聲道︰「好。」
他自然明白，慕珂為什麼要給他一萬貢獻值。
給了，這就是她的願望，而並非人情。
慕珂道︰「說起資料，你最近查如何讓厲鬼之上頂替老板身份了嗎？」
顧辭平靜的點了點頭︰「查到了，我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必須有至少五位厲鬼之上實力的人作為見證。因為之前歷代鬼屋老板都和二十四鬼關系不錯，所以，我一開始以為他們是來看個熱鬧，卻忽略了這是儀式的一部分。」
慕珂道︰「五位厲鬼之上實力啊……去掉三大老板，去掉小靖，還差一個厲鬼之上。」
潘謙既然是頂替人，當然不能重復做見證人。
而潘謙和小靖這種情況，實屬罕見，想要撞上第三個，有點難。
「那些鎮守者能算嗎？」
顧辭搖了搖頭。
慕珂想了想道︰「你覺得，我能算嗎？」
慕珂本身的實力當然沒有厲鬼之上，但是酆都大帝肯定有。
顧辭道︰「值得一試。」
慕珂道︰「行，那等我從黃昏鬼屋老板那里回來，我們試試。」說完這些，她想了想，還是開始詢問關于烏鴉的事。
顧辭猶豫了一下道︰「你知道……烏鴉殺過人嗎？」
慕珂點了點頭︰「知道。」
顧辭挑眉︰「烏鴉告訴你的？」
慕珂搖搖頭︰「應三月告訴我的。」
顧辭眼中露出一絲明悟︰「那你應該只是知道烏鴉殺了他七個姐姐，並不知道他殺的其他人吧？」
慕珂道︰「他還殺過其他人？」
顧辭道︰「你可以去暗網上搜一下‘行刑者’，遠比我說……要來得豐富。」
慕珂不知道「行刑者」意味著什麼，但是這個名字听著就不太吉利。
顧辭道︰「我原本以為你早就知道……我現在該說你太信任他，還是對自己周圍的人都太過信任？」
慕珂只覺得大腦一陣嗡鳴。
這不是她的感覺，而是來自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似乎就因為過分的信任，而導致過不可挽回的結果。
顧辭的嘆氣聲響起。
「慕珂，你給自己畫的安全圈太大了一點。烏鴉可不是‘白鴿’，他身上沒有一處是白的。你如果覺得他天真，那天真就是你自己。」
緊接著，顧辭聲音中夾雜著一點笑意，像是在嘲諷。
「我知道，你一直留他在身邊，必然是……他從未背叛過你。但是，你捫心自問，他有對你坦白過什麼嗎？‘行刑者’三個字，他怕是從來就沒當著你的面提過吧？
當然，我必須承認，他的信用極好。畢竟，他從來不殺雇主。違約記錄也只有一單。所以，假設你心大一點，你也可以寄希望于，他真的可以變成一只純良的小白兔。」
顧辭說完這句話，正好走到員工工作室門口，他告知了陳初九員工宿舍是那里後，對慕珂道︰「我再繼續說下去，你估計會認為我在挑撥離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究竟……值不值得你的信任。」
顧辭看了一眼，正站在鬼屋門口的烏鴉。
「自從上次被穆可偷听後，我就在身上準備了防止監听的儀器。所以，剛才的對話，只有你我听到。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做，那就裝得和之前一樣吧。言盡于此，我先進去了。」
在兩人旁邊的陳初九撓了撓頭。
陳初九所听到的內容基本上都是關于陸皓仁的。
她一直在奇怪，陸皓仁不是被慕珂抓了嗎？為什麼他們還要一直提不停？
實際上，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是，顧辭身上的防監听儀器比較智能，其他人听到的內容，大部分都是他們自己想象出的內容。
慕珂長出一口氣，對一腳踏入門內的顧辭說了一句謝謝。
顧辭頭也沒有回︰「謝謝可以說，但別動不動就給我轉一萬貢獻值。剛才的提醒真的只是出于友誼。」
「好。」
慕珂看向站在門口的烏鴉。
他似乎在那里等了很久，因為天色昏暗，他整張臉看起來有點晦暗不明。
他朝著慕珂走了過來，和之前無數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慕珂滿腦子都是其他東西。
她突然想起來了，鬼媽媽之前制造的幻境——那個劇本殺。
劇本殺中，烏鴉明明拿到的是外賣員的服裝，最後鎖定身份卻是殺手。
而那個幻境高度真實。
難不成，鬼媽媽的那個幻境，並不只是為了困住自己？
對酆都大帝又愛又恨的鬼媽媽，實際上還是忍不住透露給了自己一些提示嗎？
回想一下，疑點還是有很多的。
除了之前提到的那些，還有烏鴉的槍法。
她之前只覺得烏鴉天賦異稟，但是現在倒推，卻發現……很可能不是這樣子的。
而且，就烏鴉那個食量，在沒遇到自己之前，他居然沒被餓死？
要知道，他一頓起碼得吃幾千塊，根本不是一般人養得起的。
在遇到自己之前，他就有賺錢手段，完全可以養活他自己。
「烏鴉，我們聊聊吧。」
烏鴉點了點頭，和之前一樣沉默寡言，和之前一樣表面上高冷，但是手指已經攪在了一起。
「我想知道，你在認識我之前，靠什麼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