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妝原本是送給喬安瀾的,但是喬安瀾上次就差點被鬼面妝選為器靈,不宜多用,所以就轉交給了慕珂。
酆都大帝這層身份一直都是雙刃劍。
它在帶來壞處的同時,也的確讓慕珂體驗到了一些好處。
比如,慕珂使用鬼面妝不用擔心自己變成器靈。
九秒當然畫不了一個完整的妝容,所以慕珂是一邊跑一邊畫的,等顧辭追上,她已經畫好了一個極丑但是判定成功的新娘妝容,然後她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咒死顧辭。
但和上次使用時一樣,用完後,沒有任何直觀效果。
鬼面妝仿佛一個擺設一般。
但是,這真的只是「仿佛」,鬼面妝的效果往往會在需要的時候制造意外。
顧辭鞭尾從慕珂側臉甩過去,而無形之線也終于潛伏到了顧辭身邊,像是蠍子的尾巴一般直接刺向他的脖頸、心口等致命位置。
慕珂無法看透的黑暗中,顧辭閃避無形之線的動作詭異的……停頓了一秒。
這一秒就是鬼面妝的效果。
你說一秒的控制效果強?實際上不強,但是放在此刻,這恰到好處的一秒,直接導致無形之線鑽入了顧辭的血肉中。
無形之線全名是無形傀儡線,它最大的作用實際上不是無形,而是可以轉化傀儡。
轉化傀儡的方式分為兩種,直接轉化和留下傀儡種子。
直接轉化會快一些,但是必須保持雙方長時間處于較近距離,而留下傀儡種子雖然要慢很多,但是傀儡和主人沒有距離限制。
慕珂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後者一起上,直接轉化的基礎上留下了一個傀儡種子,而無形之線繼續深入顧辭的血肉。
留下傀儡種子,並不表示,她就不殺他了,這只是更快殺死他的手段而已。
無形之線鑽入顧辭的身體,幾乎沒有遇到障礙,只需要再有一秒,就能探入他的心肺,結束他的性命。
突然,慕珂感覺到無形之線被顧辭一把拽住了,他沒有任何猶豫猛的一拔,沒入他血肉中的無形之線被盡數拔出。
直接拔出無形之線實際上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劇痛先不說,出血量就不可控,畢竟,慕珂可沒有留手,那些無形之線全部是順著血管鑽進去的。
慕珂听到了「撲騰」一聲,應該是顧辭支撐不住跪了。
無形之線再次活動起來。
慕珂結巴的聲音透著點點涼意︰「我來幫你,結束,痛苦吧。」
緊接著,慕珂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勺頂著什麼堅硬的東西,不出意外的話,那應該是一把槍。
顧辭淡淡的聲音傳來︰「還是,我來幫你吧,‘冷月獄警’。」
濃郁的血腥味從背後傳來,那聲「撲騰」不是顧辭跪了,而是他用了不知道什麼辦法,轉移到了自己背後。
慕珂掀了掀唇角︰「我一個人的話,就太孤單了,一起吧。」
槍的話,慕珂就沒有嗎?
她當然有,此刻正頂著顧辭的月復部。
只是,顧辭頂著的是致命位置,而她的不是,同時開槍的話,她估計當場死亡的概率比較大,而顧辭活下來的概率比較大。
顧辭的傷口還在不斷的滲血,她可以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郁了,甚至有血滴落的聲音。
按理來說,繼續拖延下去,對顧辭不利。
他為什麼不干脆開槍,賭一把?
慕珂內心不斷思索著︰「我之前不開槍,是因為我清楚,我的槍法到底有多爛。那顧辭為什麼之前不開槍?手槍可不是什麼近程武器,可不需要頂著後腦勺!除非……顧辭是想讓我認為,他有槍!」
抵住她後腦的手槍估計真的是「手槍」,也就是手指並攏,抵住她的後腦勺,偽裝成槍口。
畢竟,後腦勺又不是什麼太過敏感的地方,感知並不清晰。只要顧辭能堅持住,只從觸感來說,騙騙自己這個槍械白痴來說,問題不大。
「該死!被騙了!」
「砰——」
慕珂開槍的同時,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被鋒利的鞭尾割了一下。
只是割一下,她就感覺到了脖頸處傳來的劇痛,不是破了皮那麼簡單,她被割喉了!
神聖泉水對致命傷無效,但是這種情況下,誰都會想搶救自己一下。
慕珂是個狠人,所以她直接用無形之線將傷口處粗暴的縫合了起來,避免更多血溢出,然後再滴上神聖泉水。
黑暗的走廊,彌漫開的都是血腥味,急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呼吸聲有兩個,就證明,至少現在,雙方都還活著。
勁風掃過,慕珂踉踉蹌蹌的躲過鞭尾,她勾了勾唇角︰「還敢動?你是生怕、不會扯到傷口嗎?」
她可以確定,那一槍她打中了。
顧辭前面拔了一次無形之線,又被她手槍命中,就算活著,那也不會活得太好。
空氣中大部分的血腥味其實都是來自顧辭,而她的傷口雖然縫合得很粗暴,但是好在有神聖泉水在,命懸一線都說不上。
「那也是,你先死。」
顧辭的聲音變得虛弱了幾分,不變的是殺意和冰冷。
他不是說說而已,鞭子揮舞,勁風再起。
金屬相撞的聲音響起。
無形之線沒有形態,更不是金屬,所以並不是無形之線和鞭子撞在一起,而是真理之錘和鞭子。
「我好像、能看到、一點東西了。這片黑暗、是你的能力吧?」
顧辭沒有回答慕珂的話,他只是咳嗽了一聲,這次咳嗽似乎牽動了傷口,慕珂听到了他痛苦的悶哼聲。
無形之線緩緩探出,纏住了錘柄,慕珂的聲音帶著點笑意︰「在你死之前,我也許都、無法踏出這片、黑暗。所以,還是快一點,殺了你吧。」
真理之錘對于之前的顧辭而言,威力不夠大,但是現在的他太虛弱了。
第一錘落下,但是並沒有命中要害,被顧辭用手臂擋了一下,只是作為代價,他的手臂估計一時半會抬不起來了。
第二錘落下,並沒有砸中顧辭,而是砸在了他原本所在的那片地板。
顧辭躲開了,但是血腥味更加濃郁了,看來躲避導致他的傷口撕裂得更加嚴重了。
慕珂錘人的時候,並沒有忘記擴展無形之線的範圍,而此刻,無形之線反饋給了她輕微的震動,似乎有不少人正在接近。
第三錘還未落下,周圍的黑暗一點點褪掉。
「黑暗領域」褪掉後,周圍依然昏暗無光。畢竟,現在是晚上,搞什麼天光大亮是不可能的,只是,缺失領域後,慕珂的陰陽眼再次上線了。
顧辭正靠在走廊旁邊,喘著粗氣,只是他那雙眼楮卻不見任何焦急。
「我主動解除了領域,我的下屬也正在趕來,你是走?還是留下給我陪葬?」
震動越來越強烈了,慕珂沒有猶豫,拔腿就跑。
也許,她可以搶時間拼出第三錘再跑,但是顧辭之前就瞬移過一次,說不定還能再瞬移一次。
一旦,他能,那她就不是陪葬了,而是送死。
最重要的是,她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真殺了他的話,就算她跑了,估計,也會被判定任務失敗。
領域消失後,手電筒的燈光終于能穿透黑暗了,一群獄警很快看到了渾身是血,狼狽無比的上司。
「典獄長!是誰把您傷成這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