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前塵過往

位于仙宮之上,靠近九重天以北方,有著一處禁地,天際到了這里就會有了巨大的風雲變幻,無盡的青煙繚繞,在一片雲霧之下,則是一片滿目瘡痍的廢墟。

天地之間有一片十分突兀的懸石,那懸石十分巨大,上面有著一個極深的巨坑,如同隕石鑿地一般呈現出來,蛛網般的裂紋形成了巨大的溝壑,朝著整個懸石之外無限延伸,綿延至邊際。

整個懸石之上,盡皆斷垣殘壁,其中落滿了血肉模糊的尸體。那些尸體被天火灼燒得已是極其厲害,許多殘缺下來的尸體,甚至已經看不出之前到底是什麼。不過這些尸體身形各異,皆是來自不同種族的生物。

在九天之上,竟然能夠出現這般詭異的景象,著實讓人覺得有些非議所思。

只因這塊宣示乃是一個妖族的聖地,在上次神魔大戰之時,被一群仙人用作攻城錘,直接突破九天,殺到了仙宮月復地。

當時整個仙宮的仙人跟魔族激戰正酣,元氣大傷,制造出這場神魔大戰的罪魁禍首開始從下界叛亂,整個九重天,所有反抗者皆是被殺。余下各界生靈,皆是被攜著一同攻入九天之上。

整個仙宮的仙人兵敗如山倒,這塊懸石只需再進一步,就能夠徹底控制整個九天。

正是這個時候,一個名叫葉君承的不知名仙人突然沖入陣前,所有人頓時全是靜止下來,全部開始關注其這個突然闖入兩軍陣中的劍修仙人。

皆是因為這個叫葉君承的男子手中,提著一個面色猙獰的頭顱,正是那魔族此番入侵的主帥的首級。

戰場雙方頓時明白了,魔族主帥的首級已經被這男子所斬獲,那就預示著魔族入侵已經被打退了,不過即使如此,雙方還是需要最終一戰,來決定這仙宮的最後歸屬。

接著就是那名叫葉君承的男子,以一敵萬,一己之力將對方殺的一敗涂地,最終這塊懸石就成了上次神魔大戰的終點。

先前的那次神魔大戰至今已經過了許久,而今這塊懸石之上,連哀嚎都不可听聞,唯有硝煙漫天涂抹。

在一片廢墟中,一個紅衣紅裙的窈窕女子十分突兀的出現了,只見她緩緩走過有些破損的神道,一直來到了那座曾經不可一世王座面前。

只見她雙手背負在身後,神色清麗,一襲青絲寫意的盤落下,只以一根紅色的發帶系住了末端,她身上的紅裙極艷,一如秋紅一般。

這身紅裙先前也曾在這塊懸石之上出現過,在葉君承跟叛亂的仙人相斗之時,她一人打得鬼界妖界各大統領潰不成軍,自己在百鬼萬妖之中卻是全身而退。即是她殺的尸山血海,煙火未能惹上裙衫分毫。

這紅衣女子的叫做嚴莫昭,先前也是天道的書寫者,只不過其在戰技之上,可謂天下女人無人能出其左右。

神道盡頭是一處破敗的王宮大殿,宮殿前則是一片寬闊的廣場,那里聚集著諸多大妖,被石碑跟天雷鎖所鎮壓,這些大妖早已被刑罰消磨盡了銳氣,見到那嚴莫昭行過來,皆是匍匐在地,有些大妖甚至止不住渾身顫抖,一身都不敢吭。

那一身如同鮮血般紅裙輕描淡寫地走到殿前,四周的大妖已經受到一股強大的威壓,紛紛垂下頭來。

那些大妖或者是鬼將,昔日里都是在各自的世界叱 風雲的人物,手下統領成千上萬的梟雄人物,如今卻是只敢匍匐在地,任憑那道紅裙擦過他們的眼角,他們卻生不出任何勇氣來抬頭看上那麼一眼。

畢竟如今他們這等境遇,這嚴莫昭即是隨手殺了他們,也是不會有任何懲罰,生死完全置于別人之手,置于別人一念之間,即是過往再桀驁不馴之輩,此時也只能黯然沉默。

宮殿的王座之後,聳立著一個屏風,卻是異常的干淨無痕,跟周圍的破敗之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屏風之上繪制著一張仙人斬龍圖,那是一頭祖龍,而那斬龍之人正是那葉君承,龍族也正是因為此番參與叛亂,導致了九天之下,甚少再有人見到真正有神通的真龍,皆是因為所有龍族都被關押在了別處。

而那屏風之後,則有著一股空間之力在波動,只見那嚴莫昭身形一閃,轉瞬就消失在了屏風前。

嚴莫昭的身形出現在一片虛無的空間之中,四周盡是白花花的一片,無邊無際。只能看見兩個男子閉目對坐著,即是在這虛無的空間之中,嚴莫昭依舊能感受到二人的神識正在較量著。

過了片刻,那兩名男子的其中一人睜開了雙眼,卻是二人之中面色蒼老之人,那老者的神態有些疲憊,方才那場神識斗爭似乎讓他損耗過多,神色之中不止是疲憊,更多的是無奈的黯然之色。

「這麼多年了,看來老夫終究是破不了你的劍法,老夫在鑽研破解之道,你也是在成長,終歸你的天資,還是要高于我一些,怕是我再無重見天日之時了。」那老者有些無奈的說道。

「先前若不是前輩傳授我《《誅仙劍訣》》,我也未必能有如此造詣,既然前輩左右無望,不妨將前事就此作罷,想來天帝也是會網開一面,既往不咎的。」說話的男子樣貌竟是跟葉天有些相像,正是那葉家老祖,葉君承。

「你天資如此,修道之途,整個仙宮之上,怕也是無人能夠與你相提並論,那《《誅仙劍訣》》即是我不傳授于你,你一樣也能悟得大道。不過以你這般境地,卻是甘願寄予人下,你終日在此看守著我,這麼多年過去,就不覺得對你這個挽救了仙宮之人有些不公正麼?」那老者眉目此言一出,眉目變得十分深邃。

「前輩這話你我二人已經說了無數遍了,只要前輩放下執念,我自是可以逍遙自在,前輩一人執念不除,我也只能在此作陪。」葉君承平靜的說道。

「老夫原本以為你是個灑月兌之人,卻是如同一個和尚一般古板迂腐,你待在這里時間久了,竟是變得比先前更加刻板,不過老夫細細想來,你能夠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或許就是你並沒有全然如同修道之人一般灑月兌,能夠潛心鑽研,不忘本心。大道之末,都是殊途同歸,你沒有走任何彎路,自是成就更高。當初老夫傳授你《《誅仙劍訣》》,原本就是引誘你走上殺之道,終究老夫還是低估了你的天資。葉君承,你的名字就已經預示著你是墨守成規之人,老夫終究還是棋差一招,一子算錯,滿盤皆輸。不再嗦了,你有客人來了。」那老者看向嚴莫昭,開口說道。

「嚴仙子,不知何時來此禁地?」葉君承微微側目,對嚴莫昭開口問道。

「葉君承,你覺得你整日在這里看住此人就有用了麼?」嚴莫昭面色有些不善的問道。

「看來是外面又出了一些事端,不過眼下的事情,自有其輕急緩重,兩權相利取其重,兩權相害取其輕,即是外界再波亂,我還是依舊在守在這里。」葉君承一臉正色說道。

「你即是這般執念,那我也無話可說,此番我前來,就是告訴你,我的姐妹已經月兌困了,那森羅鬼王已經被殺,而帶我姐妹月兌困之人卻是你葉家的後人。」嚴莫昭面帶嘲弄之色的說道。

即使嚴莫昭她是一個女子,這葉君承是個男子,而且這葉君承雖是有一身滔天本領,卻是與世無爭,但嚴莫昭還是有些平白的嫉妒。

她很厭惡這樣的人存在,就是無論自己怎麼追趕,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無力感,即是雙方都已經成了仙人,可以不死不滅,長生永壽的存在,她還是打心底嫉妒這葉君承。

就好比她在上次神魔大戰之後,已經不再去書寫天道,但是在仙宮有了危機之事,眾人終究還是會首先想起葉君承。

「葉家後人?」葉君承淡漠的神色忽然閃出一抹光彩,卻是一閃而逝。不過他立刻將目光看向眼前的老者。

「果然,前輩的這些執念,還是有著動力的,不過此番整個九天,又是一番殺戮,想來想去,又是何必,那仙宮之巔,誰來坐,前輩在這里待了這麼久了,不覺得有些毫無意義麼?」葉君承淡淡的問道。

「哈哈,老夫從踏上修道之途,走的就是霸者之道,天道輪回,萬法自然,那都是欺騙愚民的手段,只要你本領通天,任憑他什麼神佛,一樣是神阻殺神佛祖殺佛,長生永壽在強者面前也都是狗屁。你以為天帝就不想置我于死地麼?你以為仙宮那麼多人就放心你在這里守著老夫麼?不過是因為老夫有一個禁制存在,只要老夫身死,這仙宮一半之人都要受到波及。所以老夫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些凡夫俗子跟飛禽走獸的生死,與我何干,唯有老夫身死魂滅,或是仙宮易主,不再此事絕不會就此罷休。」那老者說完,就是哈哈狂笑不止。

「看來前輩此番是勢在必得。」葉君承淡淡的說道。

「你那葉家後人雖說天資不如你,但是其身懷異寶,其心性也與你截然不同,定然會走到殺之道,待到你們再能尋到他的消息,自是會知道後面將要發生什麼了。想來你也是清楚,你走不得,你唯恐你不在的瞬間,老夫就尋到一個空隙逃出去,惹出更大的禍事,而你又不能殺死我,老夫的神通反噬,整個仙宮都要受到重創,要知道盯著這里的,可不止我這一方勢力,那魔族的主將先前被你所斬,蟄伏了這麼多年,你覺得他們不會趁著這個機會逃跑。即使是的修為更勝以往,但是老夫在這里用神識跟你斗了這麼多年,即使老夫依舊不能勝你,但是老夫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將你拖住一時半刻,到時候仙宮易主,你還有什麼可以承諾跟堅守的呢?」那老者說道此處,語氣也有有些澎湃起來,好似看到了未來的時光一般。

「嗯,既然前輩如此胸有成竹,以九天為棋盤弈棋,那咱們就繼續在此候著,看看到時候前輩的計劃能否順利實施。」葉君承淡淡的說道。

那老者看見那葉君承那波瀾不驚的態度,當即陷入了深思,不知道這葉君承所表現出來的,是不是真的是起完整實力的展現,畢竟先前葉君承留給他的震撼太多了,至于葉君承真正的實力,他現在竟是有些看不透了。

如果這葉君承真的還是保留著實力,只怕是那葉家後人走上殺之道,帶上兩本大道之書,也未必能夠是其對手,況且,這葉家後人最終會不會跟葉君承一樣,沒有站隊在自己這里,也還是一個未知數。

畢竟到了他這等界限的人物,天書已經完全無法書寫出其命運格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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