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二位知道此地是出不去的,不知有何想法?」
書生彬彬有禮地問道。
「出不去,真要找個歇腳的地方。」
葉天道。
「我這客棧雖然不算多麼豪奢,但是遮風避雨還是可以的。」
書生說道,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你是這間客棧的老板?」
紅鶯問道。
「不然誰會讓一個殘廢之人佔了那麼好的位置?當然是我的地盤我做主了。」
書生笑道,很是燦爛。
「不知住店價錢幾何?」
葉天問道。
「我看二位有緣也不是像那群披著黑袍的傻子,就住在我這里吧,反正也沒人願意來,他們看我不穿黑袍,生怕跟我沾染上什麼關系。」
書生笑意嘲諷,也略帶一些自嘲。
「沒想到死先前要討生活,死了之後輪到這個世界也沒躲過。」
「你是凡人嗎?」
葉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自然不是。」
書生道。
「如果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殘廢凡人,又怎麼能夠在那麼好的地段,霸佔一家客棧呢?」
「那生活何須奔波,隨意的到哪一家府邸去做個門客供奉,亦或者做個閑雲野鶴也是好的,不想奔波何必奔波。」
葉天道。
書生卻只是苦笑。
「若是換成兄台的話,你能忍受那樣的生活嗎?」
葉天好不猶豫的搖搖頭。
「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所以我的來生,千萬不可像前世是那樣……」
「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在下敬兄台一杯如何?」
書生端起自己眼前的酒杯。
葉天淡淡一笑,舉杯回敬。
「上面的房間二位隨意挑好了,其實想來再過不了多久就是看好戲的日子,到時候也就不覺得無聊了。」
「什麼日子?」
「所謂的天蛟寶藏打開的日子,到時候一群人肯定會為了一個噱頭而搶的頭破血流,這豈不是一場好戲嗎?」
葉天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自顧自又飲了一杯酒,似乎在回味這許久未曾享用過的滋味。
「那我就先去挑房間了。」
葉天一向不客氣,況且對于眼前的書生,他也沒覺得有什麼要客氣的地方,大不了到時候自己走時,留下一些東西給他做房錢就是。
書生只是點點頭,說了一句去吧。
葉天與紅鶯分開找了一間相鄰的房間,有沒有什麼需要安置的,畢竟所謂在這個世界的進食,也不過是那些陰魂所帶來的習慣。
雖然沒有什麼實質的作用,可是卻多了一絲煙火氣,而鬼界也隨著那些外來陰魂的加入,不似原先那般,真就是活月兌月兌的地獄。
不過就是三兩句閑聊,葉天與紅鶯就在此地住了下來,而這段時日不會長久,將結束在不遠之後所謂要揭開的天蛟寶藏……
此刻的葉天卻並不知道,所在空冥域西方的土伯,是一番怎樣的光景。
天陰閣,總部藏身于空冥域最西方的一座大山之中,所謂的西方極樂。
而土伯此刻就在其中,說是囚禁也不為過。
空蕩蕩的大殿之內只有兩個人影,一個乃是被束縛住手腳的土伯,另一個則是渾身散發著淡淡香氣的女子,一生曼妙的身軀,被一襲話里衣裙緊緊包裹,美不勝收。
誰能想到堂堂第一大刺客組織的首領竟然會是一個女人。
「冥妃,你總算是肯見我了,既然你我相信了,那就什麼都好說。」
土伯率先開口道,哪怕他如今被束縛住了,成了階下之囚,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
「我來見你,不過是你說答應合作讓我們調遣你的軍隊,若是你有其他事情的話,那不如早些住口。」
女子說話很不客氣,然而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土伯卻沒有一絲反感,甚至有理所當然的感覺。
「人族之中有一句古話,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好歹也曾經是我的王妃,如今說起話來為何如此絕情?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那些前去帶我過來的人早就已經死了,我怎麼可能任由他們束縛住我。」
土伯說道,竟然直接輕輕一揮手,那手上有腳上的枷鎖並卸掉了。
「我知道你有直接離開的本事,也有不被抓住的本事,我就是很好奇你為什麼還要來見我。」
女人冷聲道。
「因為是你下了命令,讓他們來找我的,所以……」
「不是我。」
還未等土伯說完,女人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你應該最清楚是誰下的命令,我可不會那麼不自量力,將我們堂堂的土伯大人帶來這鼠窩。」
「想當年你的刺客組織能夠成立起來,不也就是靠了我一份暗中扶持嗎?如今怎麼翻臉不認人?」
土伯說道,卻沒有多認真,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怎麼?大人事前來翻舊賬的嗎?若是大人想要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將我這首領之位交出來,反正這堂堂的刺客組織,說到底也不過是你手里的一柄刀子而已。」
女子說道,從始至終也沒有回過頭。
「雖然說這實際上是我的刀子,可是現在刀子就捅向了我自己,所以,我覺得現在可能有必要讓他們認清誰才是主人,不過你這只手我並不打算砍掉,你可以繼續當你的首領,我作副的就好。」
土伯漫不經心道。
「我真是有些搞不懂你,如果你想來的話直接來就是,做了那麼多的戲到底是給誰看的?那個跟你一起前來的男子嗎?我听說他不是鬼修,也不是陰魂,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難道我們土伯大人也要犯當初的錯誤?」
女人開始有些氣惱地說道,言語之中帶著幾分情緒。
「我當然不會犯和那人一樣的錯誤,可是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想要解開我真正的封印,這個世界哪里能尋找到方法?我也是逼不得已而為之,大不了事後,將那人送走就是。」
土伯無奈道。
若是說起來在這個世界還有人真正不懼怕他,不忌憚他的就也只有眼前這個女人。
曾經是他的王妃,後來在他的扶持之下建立起了第一強大的刺客組織,雖然不能夠與大道盟相比,可是作為一把尖刀來用還是很好用的。
「你真以為破開兩個世界之間的通道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嗎?」
女子這回是真的被氣到了,她不敢相信眼前這人為何如此草率。
「你不過只是一具分身而已,你真敢做如此重大的決定?!」
那女子見土伯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曾經也不是沒有過將外界之人帶到這個世界地事情,可這本就是違反大道的,若是被發現了,恐怕是牽連九族的大罪。
而達到所謂的牽連九族,並不是簡單的將有關系的人全部鏟除,而是化作因果之力,慢慢纏繞在其身邊,數不盡的因果纏繞,遲早有一天會將人拖進無邊的地獄。
那就是地炎之域,是土伯也不願去面對的恐怖之地。
「分身?」
土伯驀然間站了起來,一身的氣勢瞬間升騰起來。
「我與他不是分隔了多少萬年,早已經成為了各自獨立的個體,如今所擁有的不過是力量上的差距,其他的就別無二致,你真敢說我只是一具分身?」
他神情頓時泛起了狠戾之色,像是一只被人踩到尾巴的跳腳獅子。
「就算與他是地位相等的,可是你做這個決定不還是太草率了嗎?」
女人也有些拿捏不準了,語氣也不再那樣強硬。
雖然她不怕對方會殺了她,可是那一股逼人的氣勢卻讓她很不舒服,有一種壓迫的感覺。
「可是我除了這個辦法已經沒有其他了,大道已經開始注意到我,但是他此刻不能夠輕舉妄動,所以才想辦法將我封印住,如果我等他緩過神來,到時候再對付我的話,我恐怕會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土伯似乎被先前的那幾句話影響了心神,如今說話也有些情緒不穩,起了些許波動。
「大道盟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條狗而已,像這樣的走狗還不知道欠了多少,你真以為我怕了那小小的大道盟嗎?我害怕的是他身後的主人,是那一雙一直盯著我的眼楮!」
他似乎想起了剛剛被賜封為領主的那段時間,除了無盡的風光之外,還有數不清的擔驚受怕。
他知道大道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大道為公?
這在他的眼中,是再可笑不過的笑話了。
世人都敬仰,供奉大道,可是他卻將世人當做自己的盤中餐,當做自己的玩物,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身為當初接替前任領主之人,自然將那些看得一清二楚,那前一日的領主真的就此消失了嗎?
不過是被拖進了地炎域,成了大道的口糧,被無數的仙火舌忝舐。
如今回想起來還令他一陣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