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紅了眼的人對峙自然沒有好結果。
只見得芸娘嬌女敕的肌膚被劃破些許,鮮紅的血珠滾滾落下。
而葉天在這一瞬間打了個寒顫,眼眸中的瘋狂逐漸退散,心頭涌上來一陣憐惜。
而芸娘似乎也被這疼痛刺激恢復了清醒,當瞧清楚眼前是葉天時,正要上前才發現自己如今受制于人。
「你現在已經習慣于這種平凡的生活了嗎?」
那黑袍人站的遠遠的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入到葉天的耳中。
「你是什麼人……」
葉天開口時聲音依舊沙啞。
「我是來還你清醒之人,你不能夠繼續在夢里沉淪了,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黑袍人淡漠開口。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我只是想跟我妻子安穩過一生!我有什麼錯?!」
葉天還是忍不住嘶吼道。
而那黑袍人沉默了一會兒,看著葉天這模樣,久久沒有出聲,隨後才對帝江道。
「既然你不願意清醒,那就只能讓你強行醒過來了。帝江,動手。」
可是他的命令落下,手持利刃的帝江卻遲遲沒有動手。
「帝江?!」
黑袍人又叫了一聲。
可是後者還是毫無反應。
「我說了……我要讓他跪在我的面前。」
帝江眼神的瘋狂仍未退散。
「你想死?」
黑袍人終于有些不耐煩。
若是自己的狗開始不听話,那不如殺了炖湯喝。
「墨軒……今日你若是不跪在我的面前求我,那這女子必死無疑。」
帝江開始對黑袍人的話置若罔聞。
而葉天此刻已經恢復了神智,他冷靜地望著眼前無聲流淚的芸娘,還有拿著利刃威脅他的帝江。
「我感覺你在找死。」
葉天說道。
芸娘依舊是他的執念,手中的青訣沖雲劍始終未曾被放松。
「若是今日能看你跪在我的面前,即便是死一次又如何?」
帝江顯然已經陷入了癲狂。
「少廢話!跪下!」
葉天無聲望著帝江赤紅的雙眸。
「是不是只要我跪下你就會放開她。」
「是。」
葉天一撩衣袍下擺,身子緩緩彎下。
可是下一刻,黑袍人開口。
「真是麻煩。」
這話是隨著一柄劍一起出的。
那是一把血紅色的長劍,直接刺穿了帝江與芸娘,鮮紅的血液隨著劍身流向劍尖,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噗通」一聲。
兩具尸體倒地。
葉天向下跪去的身形宛如靜止一般停住。
有風吹過,撩動他下擺。
「夢,終究有醒的時候。」
黑袍人淡淡道。
「我說了,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沒有那麼多時間在這里浪費。」
「你……找死?」
葉天緩緩地佔直了身子,抬起頭來,眼神赤紅,盯著黑袍人。
似乎從那芸娘身體里緩緩流出的血液,不是墜在地上,而是墜他的眼眸之中。
「我只是在把你叫醒的。」
黑袍人說著。
「你……找死!」
神志才恢復片刻的葉天,此刻又陷入了癲狂。
手中的青訣沖雲劍更是感受到了他的憤怒,在無形中散發出劍氣。
而他的腦海之中似乎那一團先前感受到的火焰要下一刻就沖出腦海。
「你在此界,還有牽念?我替你……一一斷了去。」
黑袍人繼續刺激著葉天。
而後者終于爆發!
低喝一聲,手持青訣沖雲劍一斬!
就有如怒濤般洶涌劍氣向前擁去,那黑袍人眼見得就要被這劍氣給淹沒。
後者忽而一個消失不見,在出現時就在葉天身旁。
「你看看,這才是你該有的力量。」
黑袍人望著眼前被葉天一劍破壞了大半的後院。
嘖聲說道。
葉天在施展出這一劍之後,也有些許氣喘吁吁,望著被自己一劍給摧毀的巨大假山,他暫時恢復了一絲清明,可是眼眸中的通紅卻未曾褪色。
「你到底是什麼人……」
葉天咬牙問道。
「你要是能殺了我,我就告訴你。」
黑袍人淡淡道。
「倘若你連我都殺不了,那個女人死了也是活該。」
葉天听聞對方又提到了芸娘,胸口又瞬間升騰起一陣火氣,滔天的怒意沖昏他的頭腦,瘋狂又佔據了上風,才恢復一瞬間的清明又被壓了下去。
他嘶吼一聲,揮舞著手中的青訣沖雲劍,又像黑袍人發起了進攻。
而那如風一般席卷而來的劍氣又再度向著黑袍沖去。
可是後者絲毫不慌,只是不斷的閃躲,身子像蝴蝶一般輕舞在這劍氣之中。
「你的劍法軟綿無力,就像一個女子的繡花針,別說殺了我,連我一絲衣角都踫不到。」
黑袍人身姿輕靈,不斷在葉天面前跳躍,那劍氣果真如他講的一般,連他的衣角都踫不到。
而越是如此,葉天心中的戾氣越盛,那原本青色的劍氣不知不覺間染上了一絲血紅。
黑袍人在閃躲之間也見識到了這一絲奇妙的變化,心中不禁覺得有些詫異,都是什麼也沒說,只是不斷地繼續挑釁葉天。
「夠了!」
當這種情況持續了好一陣之後,葉天終于忍耐不住。
嘶吼一聲,雙手握劍高高舉起,向著黑袍人奮力劈出那一劍。
這一劍不僅有萬丈高的洶涌劍氣,竟還有滔天火焰洶涌而去。
這火焰通體呈琉璃金色,那黑袍人見狀不僅沒有恐懼,更多的是欣然之意。
只見他大手一抓,那滔天的劍氣與火焰,竟然被他這隨手一抓給抹去了。
「你以為你施展的這些都是什麼厲害法術嗎?不過都是些舊把式而已!倘若是沒有些許能看的東西,今日要死的不僅是那個女子,還有你!」
黑袍人大喝一聲,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向葉天發出攻勢。
只見他的大掌在虛空之中化作了一只青色的手掌。
而這手掌連掌紋都清晰可見,都是由青色符文所凝聚而成的。
葉天眼神通紅,可是戰斗的本能卻沒有隨著神智消退。
那些來源于骨子里的東西一直影響著他的戰斗。
兩人就如此刀光劍影你來我往,大戰了幾十個回合。
奇怪的是葉天的攻勢,無論是劍氣還是那琉璃火焰,都無法對黑袍人造成實質傷害。
反倒是那黑袍人所演化出來的青色手掌,倒是可以拳拳到肉打的葉天措手不及。
後者就如此再度咬牙撐過了幾十個回合,終于支撐不住了。
被那黑袍人一巴掌給拍在地上,身上的衣衫早就破舊不堪。
那青訣沖雲劍他也無力再握住,跌落到一旁。
如今的葉天倒像一只喪家犬,躺倒在地,連一絲動彈的余力都沒有,妻子的尸身就在不遠處,此時也早已冰涼。
他眼神中的赤紅沒有退去,而那黑袍人在收拾完葉天之後,輕輕地撢去了衣袍上不曾有的灰燼。
「沒有力量,你就是一個凡人,竟還抗拒你夢中的自己,真是可笑,那個你現在連保護自己的力量都沒有,拿什麼去保護你想要保護的?」
黑袍人的語氣是一貫的嘲諷,似乎很看不起葉天如今這番姿態。
「現在芸娘也死了,要殺要剮,悉听尊就吧。」
葉天知曉自己殺不了對方,干脆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你現在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嗎?為何就同懦夫一般?」
黑袍人來到青訣沖雲劍旁邊,直接一腳將青訣沖雲劍踢到了葉天的手邊。
「把它撿起來。」
黑袍人冷淡道。
可是葉天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他只是側過頭去閉上眼楮,感受著自己的血液從傷口內流出,連那感覺都開始變得有些虛幻。
「倘若今天你的拿起劍再刺我一劍的勇氣都沒有,那真是令我太失望。」
黑袍人蹲在葉天身邊,輕聲說道。
「可是你破壞了我的美夢……」
葉天沙啞道,他此刻雙目無神,只有眼眸中的血絲還慘留著,訴說著方才黑袍人的暴行。
「美夢再美也終究只是一場夢,你始終要醒來,何必在此地浪費時間?」
黑袍人勸誡道。
這苦口婆心的模樣,與先前對付葉天和一劍刺穿芸娘身體的模樣判若兩人。
「你到底是為何來的。」
葉天像是呢喃給自己听的。
「我是為你而來的。」
黑袍回答道。
葉天閉上眼楮不再說話。
黑袍也就如此靜靜地蹲在他的身邊望著他。
忽而前者感覺到月復中一陣冰涼。
青訣沖雲劍悄無聲息的從他身後貫穿,鮮血緩緩流下。
黑袍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已經將肚月復附近的衣衫浸透。
「我從不是一個輕言放棄之人。」
葉天淡淡道。
如今他是真的沒有一絲力氣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御劍的?」
黑袍搞不明白,此界分明沒有靈氣。
「就在方才我似乎悟了,劍道殊途同歸,沒有靈氣也可以御劍。」
葉天似乎看穿了黑袍所想,緩緩道。
而後者踉蹌一下,一坐在地上,雙手捂住月復部。
鮮血像不要錢一樣,從他的肚月復之間瘋狂涌出,滲透出他的指間縫隙。
「現在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誰?」
葉天掙扎著爬了起來,一只手支撐身體,一只手緩緩的靠近黑袍人的兜帽。
他抓住兜帽的前沿,向後一扯。
葉天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