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修煉佛家功法又如何?若是自己的心性,修煉不到家的話,給你再好的功法也不行。」
老君也是一個記仇的人,看了一眼神鱷,淡淡道。
但是似乎是方才所念誦的佛經起了些作用,如今的神鱷就是冷冷的回看了一眼老君,並沒有說些什麼。
「我覺得墨軒也許會藏在這條道路的盡頭,因為這條星空之路是他自己所創建的。」
葉天突然道。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感覺從這星空之路的盡頭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召喚氣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種強烈的召喚氣息就是來自于墨軒。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這一條道路沒有盡頭,當初墨軒大人創建這一條道路的時候,取的就是無窮無盡之意,所以這條道路綿延向虛無。永遠無法走到盡頭,即便是他自己也是如此。」
老君說道,一番話直接打破了葉天想要追逐盡頭的念頭。
「不……這世間沒有什麼路是沒有盡頭的,即便是沒有尋找到,也只是你們走得不夠遠。」
葉天難得的固執了一回,他相信這條路的盡頭墨軒必然在那里等著他。他不知道這個想法是從何而來,也許是來源那深深的召喚感,也許是來源那心中執念。
但是他如今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繼續走下去,只有繼續走下去才能見到墨軒,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只要自己能夠找到他,就一定能夠知道許多困擾自己許久的真相!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麼你就繼續走下去吧,如果最後你能找到他的話,替我跟他說一聲,天庭的舊部始終在這里等著他的歸來,如果有一天能夠回來將大道打敗,那麼曾經的那些辜負也許就不算什麼……」
老君說道後頭,多了些許落寞之意。
「如果有機會遇見他的話,我一定會替你問問的。」
葉天道。
他不願意再過多的去追究,墨軒到底辜負了什麼,他只是想去看看那個傳說中神秘又強大的墨軒,那個與自己有許多關聯的墨軒,他只是想要看看最後的真相。
「老君我如今真的已經老了,但是若是墨軒大人還召喚我出來一戰的話,我手中的這拂塵可還未老。」
老君說著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柄拂塵,這拂塵似乎蘊含著某種偉力,只是輕輕的一揮撒,就散發出一陣特殊能量,與仙元有些相似,但是更多的確實類似于靈力一樣。
「不知道這次往後會有什麼其他的危險,還請老君提點一二。」
葉天討教道。
「這一條星辰之路都涉及到了天津,我不可透露太多,但是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一路上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是你們自己。」
老君說完,閉口不言。
葉天仔細回味方才對方說的那幾句話,雖然一時間沒有听明白,但是還是拱手道謝。
「若是這條道路的盡頭我真遇見了他,必然會轉達的。」
葉天保證道。
老君點頭道。
「其實只要替我看見他還活著就好,這樣的話也就不辜負我在這里守候了如此多年。」
「對了,先前老君想我們留下什麼?」
「一些丹藥一類,我當初受的傷太嚴重了,到如今都還沒有回復,即便是恢復了也不能恢復巔峰戰力,但是最少能多活幾年也是好的,所以只能欺負欺負你們這些小輩,見怪莫怪。」
老君道,雖然這一番話他是笑著說的,但是旁人都能听出其中辛酸。
曾經一位天庭之中位高權重的太上老君。手中更是掌管煉丹大權,沒想到如今竟然要為了集齊幾顆療傷的丹藥需要去騙一些小輩。
恐怕這樣下去讓他繼續受折磨的不會是傷勢,而是自己心中那無法擺平的坎坷。
「若是老君不嫌棄的話,我這里還有一些丹藥,應該可以幫助你療傷,不過這三樣不是白給的,是用來換取你先前的情報,還有你的封口費,不是日後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從來沒有來過這里。」
葉天道,直接從自己的儲物空間內取出來幾個藥瓶,那藥瓶里面裝的都是療傷聖藥。是他先前來此地的時候,在鬼界之中搜刮來的。
「謝了,若是有一日你們需要煉丹了,我這把老骨頭還是可以動一動的,不過前提是你們得自己準備好煉丹的材料,最近在這個鬼地方我不可以輕易離開,周圍沒有什麼靈藥。」
老君道。
他手中的這些丹藥,不過是葉天為的讓他心中好受,所以找到一些借口相贈的而已。
他們彼此之間的人情世故,自然能夠分辨的清楚,只不過都是看破不說破而已。
而老君說日後若是需要幫忙的話可以來找他,就是不願意欠下這個情分,讓對方日後可以有機會找他,可以讓他還了這一個人情。
「若是日後需要煉丹的話,必然會來找你的,畢竟太上老君可是赫赫有名。」
葉天笑道。
而後兩人就拜別了,太上老君繼續向前路走去,方才那一段時間的停留,讓葉天對墨軒更加感興趣了,也大概了解了那是個怎樣的人。
不過他始終還是沒有搞清楚他與墨軒的聯系,難道真的只是冥冥之中的一種緣分而已嘛?這他可是不信的。
「如果說墨軒那個家伙真的跟剛才那個老家伙說的一樣強大,那麼報仇的幾率豈不是很渺茫?」
神鱷突然說道,表情有些頹廢。
在他如今的世界觀之中,葉天已經算是最強大的存在了,如果說那個墨軒還要比葉天更加強大,那他要何年何月才能夠打敗對方,報被拐之仇?
「只要你專心修煉,總有一天會超過他的。」
葉天淡淡地說著不太現實的安慰的話。
「即便是我修煉到了地藏王菩薩那等境界,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那這樣一來的話,我還修練個什麼勁?」
神鱷的心性不定,如今再加上突然修煉佛家功法,更是攪亂心性,一時間異常頹廢。
「可是你開始修煉又不是為了他。」
葉天淡淡道,沒有過多的顧及神鱷反應,一副輕描淡寫模樣。
「可我如今的目標就是要將那個家伙給踩下來,若是我修煉那麼久,到頭來連這個都達不到,豈不是白費功夫?」
神鱷似乎已經徹底鑽入了牛角尖,無論旁人如何勸說都鑽不出來。
「那曾經那些你未曾遇到他的歲月都是為了誰而修煉的?何必如此?更何況你不是很自信,以你的天賦追上那個家伙是遲早的事情嗎?為何現如今對我說這番挫敗之言?哪里有你當初的半分自信?」
葉天道,直接讓神鱷好好想想自己當初的意氣風發的模樣。
「那時候不是並不知道那家伙有如此巨大的能量嗎?方才的老君都說過,若是那家伙願意的話,整個天庭都願意听他號令的,而我何德何能能號令天庭?那些天庭之中的眾仙,他們一人一口唾沫不都可以把我淹死了,而且我還妄圖將他們的墨軒大人給打敗,怎麼看都像是痴人說夢。」
神鱷說道。
那一陣陰郁之感算是徹底的迷惑了它的心神,現在哪怕是旁人說的再多他也听不進去,只能夠等他自己想清楚。
「修為終究是你自己的,即便是日後你不能打敗墨軒,他也不能奪走你的修為,你就是天道強者,你依舊可以橫行一方,而且那家伙現在可未必還活著,畢竟過去那麼長的歲月了。」
葉天繼續勸誡道。
「你看連我都還活著,那個太上老君都還有活著,你覺得以墨軒的能力怎麼可能會死去?」
神鱷道。
他現在就是將先前的所有對自己的所有自信,都轉接到了墨軒的身上。
「如果他願意等的話,如果他要活著的話,那他應該就在前面的星辰之路等著我,若是你繼續陪我走下去,你即便不是他的手,還有我幫你。」
葉天淡然道。
神鱷猶豫了一下,他先前只是對自己有些不自信,現在葉天說這樣的話,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既然傳授了你功法,你還叫我一聲公子,那麼我就應該背負起一些關于你的責任,你不是想要痛扁一頓那個叫墨軒的家伙?去就是,但是你可千萬要給我記住,無論到了何等時候,你都不可放棄你這一身修為,你這一身修為來之不易,都是當初你自己的自由換來的,而若是敢輕言放棄,這一聲公子不要也罷,你將那佛法玄妙還我,知否?」
葉天問道。
先是曉之以情,然後動之以理,好不容易才將對方說動。
若是放在放任不管任由對方心中的藤蔓隨便活動的話,現在也許看不出有何端倪,但是必然會影響日後的修為心境。
「我知道了,必然不會墮落了公子的威名,從此以後我神鱷這半條老命都是公子的!」
神鱷說道,拍了拍胸脯。
「誰稀罕這爛命一條,但是你需要給我好好活下去,日後,我還等著你來罩著你家公子呢。」
葉天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老嫗
神鱷心性的崩塌似乎只是路上無關緊要的一個環節,很快被二人很有默契地共同遺忘了。
漫漫星辰之路上空人影,只有兩個人走在上面,顯得有些寂寞冷清。
葉天的心中一直堅信著,在這星辰之路的末端,墨軒一定在那里等著自己。
然後他身旁的神鱷到現在突然一下迷茫,並不知道究竟為何要繼續走下去,一開始的熱情如今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公子,你說他們離開了這里之後,要追隨回你的世界,還是應當替我找回我的世界?」
這已經是葉天記不得第幾次他這樣子詢問自己。
「若是走完這條路之後,你想要回去,那我就替你尋找你的世界,若是你想要追隨于我,自然另當別論。」
葉天道。
這也是他記不清第幾次回答對方了。
「這樣啊。」
神鱷一路走來,哪怕已經月兌離了先前的牛角尖,依舊是打不起精神,不知在想些什麼,也沒有心思繼續修煉腦海中的佛法小人好像在彼此之間打架,只覺得一陣頭疼。
「前面那里好像是一座廟宇,你要打起精神來了,你之前可是說過,要將我護在身後的。」
葉天說道,看了看前方。
神鱷抬起達拉的眼皮,看了一眼前面果然有一座廟宇,直接如此突兀的出現在的星辰之路的正中間,明顯有這攔路的意味。
這座廟宇並不輝煌,只是一間屋子的大小,泥牆青瓦,看起來甚至有些簡陋。
「這地方可有人?」
葉天二人來到廟宇面前,發現前前後後並沒有活動蹤跡,廟宇之中甚至連一座神像都沒有,原本擺放神像的位置先如今空蕩蕩一片,似乎被人搬走了。
「你們這兩個人好生不禮貌,也不問問主人家就隨便進入廟宇。」
沙啞的聲音從二人的身後傳來。
葉天回頭望過去,發現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位老嫗,這老嫗面容枯槁,臉上的皮肉松弛,但是凶巴巴的模樣似乎很不好對付。
「先前未曾看見前後有人,這才貿然進入,還請見諒。」
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葉天異常客氣。
「怎麼現在星辰之路上什麼人都有了?一個小妖怪跟一個年輕人,你們來這條星辰之路上也是養老的?如果你們想尋寶探險的話,我勸你們還是早些回去,等到了後面小心一根毛都不剩。」
老嫗說著,不知從何處搬來一個竹椅擺在門口開始躺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哼唱哪一個不知名的小曲兒。
「我們確實是想去後面瞧瞧,多有叨擾,得罪了。」
葉天說完,給神鱷一個眼神,示意對方繼續趕路。
「等等,你們還真是不懂規矩,沒有听說過買路錢嗎?若是你們沒有進我這廟宇還好說,但是如今你們連廟宇都進了,如此,還不留下一些什麼,要我這老婆子之後在那些人面前怎麼抬得起臉面?」
老嫗說道,手中多了一把蒲扇,輕輕扇起綿綿風。
「不知道前輩想要些什麼?」
葉天好言問道,他不願意太過惹是生非,若是能夠息事寧人的話,自然是好的,但是他也不怕事,若是對方提的條件有些過分,那就也沒什麼好說的。
「我看你這一身修為不弱,不如這將你的修為留在這里吧,老婆子我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常過活人的修為了。」
那老嫗桀桀笑道,這一笑頓時四周不知何時起了陰風,在廟宇之中穿堂而過,傳來一陣嗚咽之聲。
「如此一來就是前輩貪心了,我這一身修為得來不易,還是前輩換一個東西吧。」
葉天道,瞧起來也是淡定無比,面對那老嫗所掀起的陰風陣陣,也沒有任何表示。
「你這小家伙倒是好生淡定,若是旁人見了我這架勢,恐怕早已經嚇得不得了。」
老嫗桀桀道。
「看前輩這架勢似乎曾經也是一位強者,為何如今干起了這種勾當?不會覺得有些失了身份嗎?」
葉天道。
「這個就不必你來操心了,想當初老婆子舉世風華又有幾人知道呢?現如今都一副這樣模樣了,還在乎什麼身份不身份。」
老嫗笑道,顯然是將臉皮都拋在天外。
「看起來前輩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為何落得如此下場?在下願意傾听一二,權當大家做個朋友如何?」
葉天實在不願動手,那前路漫漫無可望盡頭,若是將所有的力量都折損在了前路,如何過去。
「你們這些男人啊,口中也不知道有幾句話是能信的,當初那個人就是這樣同我說,說願意听我一輩子戲言,可如今看來,現在人又在何處?」
老婆子笑聲淒涼,面容丑陋。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老婆子,年輕的時候,那樣的風華絕代,曾經禍國殃民,傾國傾城。
可是當初那樣一個美人,終究抵不過歲月的侵蝕,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而當初那些愛慕她的人,有的話做的白骨,有的流落他鄉,總之沒有留在身邊的。
「都說歲月如歌,可歌可泣。但是那些歌並不是為我而唱,屬于我的曲子終究是落幕了,你們這些男人啊,呵……」
老嫗笑道,手中驀然間伸出利爪。
葉天在來到此地的時候,就釋放出了自己的修為。老于也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得出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她現在的行徑與找死有何不同,亦或者……是真的想要找死呢?
葉天只是站在原地,他只是出來一劍而已。
一劍過後,這天地驀然靜了。
這老嫗境界不高,甚至只是比神鱷不相上下,但是卻在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還是對葉天出手了,也只能解釋為不願活下去。
「前輩一心求死,晚輩怎有不成全的道理。」
葉天淡淡。
「你們男人總是喜歡把話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世人都說……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可以斷情絕心……但是此情成疾,藥石無醫,誰又可知……」
老嫗淒然一聲笑,葉天眼神冰冷。
「前輩應該知道,這世間有諸多事情是不可為,不管前輩的過往有何令人傷心之處,但是對我出了手,找死也好成全前輩。」
「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出手也的確是找死,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曾經有一個人告訴我,他說會一輩子為我擋劍,可是如今那人在哪兒呢?呵呵……」
老嫗淒慘笑道,口中涌出一口鮮血。
「那些唏噓過往都已經過去了,有什麼好留戀的,前輩身為紅塵之外的人,應當早就看破這些。」
「世間有些東西,哪里是那麼容易說忘就忘的呢……」
老嫗面色戚戚,那一雙渾濁的眼楮里流淌出來淚水也是渾濁的。
布滿皺紋的老臉上,那一張風華絕代的臉,似乎從來沒有在這里停留過。
她有些可憐的抱住自己,她覺得有些冷了,周圍的陰風還在嗚嗚地吹著。
神鱷站在一旁,從始至終都沒有出過手。
而葉天手中拿著青訣沖雲劍,一直站在那里,看著躺在地上的老嫗緊緊的抱住自己。
那一座有些破舊的廟宇,在這陰風之中顯得有些詭異淒涼,空蕩蕩的神位上似乎也並沒有那麼突兀了。
「他原本是我的神……我的神……可是為什麼突然那麼早就走了?為什麼就這樣拋下我?」
老嫗口中呢喃,令聞者不禁一陣悲從中來。
……
「你為什麼會愛上一個神?」
「因為我配,我這樣的女子也只有神配。」
「日後你每日里供奉我,我護你一世安穩……」
昔年里,一位是天庭神將,一位是人間絕世美人,原本天造地設的一對,仿若連天都嫉妒。
那一場雨夜,神將沒有躲過去,成為了最先瘋癲的一批人,而這女子也成了獨守空房的眾多女子之一。
原本較好的容顏也在那一夜之間蒼白了許多,黯淡了不少。
最後他才獨自踏上修煉的路途,靠著神將所遺留下來的東西慢慢的攀爬到了天道,但是最後卻只能守著這個破廟,一個連神像都沒有的破廟。
「這世間男子做的最多的就是這種無用的承諾……」
老嫗口中依舊在抱怨,只是抱怨聲越來越微弱,到了最後,直接被風聲掩蓋,留下一具尸體,化作塵土,被陰風卷走,不知所蹤。
「公子,是不是所有人都逃不過歲月?」
神鱷突然道。
「你活了那麼久不還是這個樣子嗎?所有人都逃不過歲月,但是有些人天生能抵擋歲月的侵蝕。」
葉天道。
「那我們這樣子修煉是為了什麼?終究有一天要消散的。」
「若是再不收起那些愚蠢的想法,我就把你給打醒來。」
葉天威脅道。
神鱷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一看到葉天瞪過來的眼神,頓時又把想要說出的話給咽回去了。
「最後面的路途會比前面更難走一些,要是再遇到像方才那位前輩這樣子,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人,我可不想再手下留情了。」
葉天淡淡道。
「反正對于公子來說就是一劍的事情。」
神鱷小聲道。
葉天並不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