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天凝神觀察時,周圍的修士們一一盤坐下來。
甚至連孔港幾人原地坐下,應著那石碑上所記載的那樣,片刻間出了那些陸續趕來的修士,廣場內只有葉天和涂高懿二人立在那里。
站著的二人對視了一眼,皆是明白了對方心中忌憚。
這石碑在此引眾人突破悟道,說明在這場地內石碑是可以控制一些東西的,在此突破很可能會在那過程中被植入一些什麼東西,甚至影響道基,甚至自身的自由都會被限制。
風險還是不小的,不過修士們為了爭奪機緣還是趨之若鶩。
過了幾個時辰,陸陸續續有修士突破,在太陽落山之前,細細數來,竟是有數千人在此處圓滿突破,突破的狀態只保持了一瞬間,而後氣息內斂,沒有站起,仍舊在悟道。
葉天看著那些突破的修士,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這悟道的過程中真的得到了某些關于這拜月城城主的傳承。
太陽漸漸落入山後,直至消失不見,黑夜從遠方的天空籠罩而來,等到天邊最後一抹夕陽的消失,整座後山被籠罩在黑暗之中。
此時那在中心處的石碑在黑夜中發著瑩瑩的光亮,一條條紋路從根部向上蔓延,像是在勾勒著什麼圖案一般。
!
又一個修士突破了境界到達問天境,月亮也從西邊的山頂出現,皎潔的月光落在地面。
中心的石碑突然產生了異動,那些蔓延而上的紋路自下而上開始有光亮浮現,頃刻間整個石碑在發出瑩瑩的光亮。
在此悟道的部分修士也發現了這一變化,但是並未有其他舉動,可能是認為這石碑在黑夜中本來就如此。
「啊!」
不知哪里的修士發出一聲慘叫,眾人尋聲望去,那深度悟道的狀態臉龐上開始滲出血珠,不止臉上,全身上下都有血滲透而出,短短數息,原本飽滿的身形直接干透,血月從身下蔓延開來,被吸入地面。
這樣的情況可是嚇壞了那些修士,原本好好悟道的數人直接從原地起身,但是他們的身體直接爆裂,鮮血灑在周圍人的衣衫之上。
如此血腥的景色,終于在修士之中引發了騷亂,原本一起趕來的那些修士們紛紛拉著身邊結盟的人,有些人被叫起一臉迷糊,有些人則陷入了深度悟道怎麼喊都喊不醒。
葉天一直沒有坐下,只是雙手結印,引動靈氣聯結著幾人的丹田處,隨後默念了一遍清醒決借助靈氣傳導到每個人的身上。
幾人都從悟道的狀態中醒轉了過來,他們倒是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陷入狀態無法清醒,從幾人迷茫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對方才的事情毫不知情。
「先離開這里。」葉天當下立斷,這樣的情況確實不好在這里久呆,于是他帶著幾人直接想離開此處,直奔廣場邊緣而去,其他人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葉天往外走。
「怎麼回事?」快走出這個廣場的時候,郝康忍不住發問了,他當時在那石碑下方悟道悟的好好的,沒成想突然被喚醒,原本他還感覺到自己離那拜月城城主的傳承接近了一些呢,這樣直接斷了那可以得到的傳承。
「你沒看到廣場上那些其他的修士狀態嗎?」葉天指了指那些已經發生騷亂的地方,那個部分的修士都已經在往外跑了,但是大多數的修士還是沉浸在修煉的情況當中。
那些逃跑的人免不了會踫到一些在悟道狀態的修士,在這種情況下被人突然一撞擊,直接被驚醒,不少的人也是在這種情況下口鼻流血。
逃亡的修士跑到了廣場邊緣剛想出去,一個個被擋住了,伸手模索著空氣,好像這廣場外圍有一道牆出現,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他們發生這種情況的位置離葉天還有段距離,所以葉天幾人還沒被這奔走的人潮影響到,不過看那個狀態,估計是快牽動到他們的這個位置了。
葉天看著遠處的那些被空氣牆擋住的修士們若有所思,倒是郝康看著這情況有些不妙,急忙跑到了那廣場邊緣伸手觸模著那道牆壁,用指關節用力的敲擊了一下,回應他的是敲在硬物上的砰砰的聲音,果不其然他們的這個位置也被擋住了,看來這廣場四處都被圍上了一道透明的牆壁。
那些遠處騷亂的修士已經開始施法去攻擊著這道牆壁了,甚至不惜波及到了其他還在入定的修士,執意要離開此處。
只是任由他們不論作何努力,那看不見的牆壁依舊沒有動彈,甚至那些攻勢也是直接被牆壁強硬的化解,掀不起一點波浪。
在廣場上那些入定的修士也一個個醒轉過來了,他們從一開始不清楚狀態的迷茫再到恐慌的情緒蔓延,畢竟諸位都修煉到了這個層次了,不可能不明白數萬的修士被圍在一個廣場中央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所有人可能都進了一個圈套。
慘叫聲一個接著一個響起,哪怕是那些已經醒轉過來的修士們之間也有一部分的修士七竅流血,全身所有的血液夾帶著靈氣被吸入地下,慢慢順著地上那些不知名的紋路匯聚到石碑之上。
也不是沒有修士想去打斷下面這種進程,就像方才的那個牆壁一樣,不論他們怎麼努力,都無法影響那些血液的前行,甚至有些沾染上了血跡之後也淪為了和前人一樣的下場。
幾乎是在數息間,廣場上的修士們有差不多半數的人直接暴死在此處,所有的血液在石碑的下方匯聚成了一條河流,被石碑吸收而去,石碑吸收了這些帶著能量的鮮血,整體散發出妖異的色彩。
「啊!」
耳邊傳來一聲慘叫,葉天轉過頭去,看到方才一樣入定的郝康也是從皮膚下方慢慢滲透出了血液,邊上的涂高懿見狀雙手張開黃金輪盤,想要遏制住這個進程。
那黃金輪盤在此處就沒了之前那種效果,一樣是擋不住這種局面,郝康臉上的血色快滴出來了。
「我來。」
葉天走上前去雙手結印,他之前觀想那蓮燈老人給的空間法中有記載一門獨特的封印術,可以將施法目標的時間靜止下來,心髒不再跳動血管不再流動,只要修為相差夠大,甚至可以連同此人的靈氣一並封印住。
但是這郝康的修為只是和葉天相差了一個小境界,他也只能以強力的修為壓制住這郝康的,隨後再進行封印,而且此時的情況不允許郝康繼續出現什麼差錯,那吸收了血液的石碑還不知道會有什麼異動出現。
所以葉天只好使用了大部分的靈氣將郝康封印成一座冰雕,托付給了孔港。
孔港和郁華池方才入定進入悟道的境界了,他們現在倒是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葉兄,這應該是天荒血祭法,這次的機緣很有可能是別人設的局。」
「天荒血祭法?」這倒是葉天第一次听到這種仙法的名稱,于是他轉過頭看著涂高懿等著他解釋。
「天荒血祭法是萬年前天荒羅剎殿獨有的一種秘法,此數要求較高,一旦施展獻祭的生靈需要數萬之多,血祭成功後那位受益者輕則上升數個小境界,若是血祭生物的質量夠高,直接突破數個大境界也不是什麼難事。」涂高懿面色嚴肅,隨後對葉天講述當時的情況。
在當時的碧晶界中,經常有中小型生活著數萬人的城市在一夜之間消失,只留下了部分建築物,雖然有許多門派在那尋找原因,可是那施術之人沒有半分的痕跡殘留下來,連天尊境界的修士也看不出。
一時間搞得碧晶界人心惶惶,不少人想離開此處,前往其他的世界謀求生路。
後來不知道何處曝出的消息,說所有的消失城市的子民都被獻祭了,那罪魁禍首就是當時查這件事情查的最凶的天荒羅剎殿。
羅剎殿一開始還死咬住嘴不承認,後來有人又拿出了記憶水晶,那里面完整的記載了一座繁華的城市有人從空中投下了一塊石頭,接著此城人聲鼎沸到全城寂靜只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那人收回石頭的時候徑直在虛空中盤坐下來,汲取那石頭中的能量。
微風拂過,掀起了他的帽子,那面容赫然便是那天荒羅剎殿的大長老,羅海旺。
那天荒羅剎殿見事情被揭穿,也不再掩飾,直接派出了門派中的數百位問天境界的長老陪同著數位天尊一起去那些更大人數更多更繁華的城市去做祭品,那些橫空出世的長老實力極其強悍,出手就自帶血氣,甚至有些怨魂都在功法施術過程中出現,這個碧晶界掀起了血雨腥風。
那是碧晶界有史以來記載的最為艱難的一萬年,到後來有一位修士橫空出世,橫掃了所有天荒羅剎殿的高手,最後與三位殿主決戰,戰局僵持了數百年,方才以那位修士的驚天秘法爆發修為結果了三位殿主為結束。
後來那位修士也因為氣血耗盡,油盡燈枯徑直在虛空中坐化,甚至在那聖城中還有那位修士的雕像屹立著。
「這種術式的表現就是以身體的七竅流血為開始,身上的血液忍不住往外涌,當那些血液突破的時候往往都會帶走身上的一半靈氣能量,可以說是極為陰損的一招術式。」
葉天看了看其他的修士,在他們談話的時候那些暴血而死的人更多了,本來過半的修士都變得更少,而那些幸存下來的修士竟是有部分直接穿透了那一面透明的牆壁,傳送到外界馬不停蹄的走了。
啪嗒,旁邊的修士捏碎了晶牌,居然沒有直接被傳送走,看來這廣場之中也是下了禁制,連晶牌中的傳送之法都是被隔絕掉了。
沒有意外的話他們現在就是身在鍋中的野獸,就是插翅也難飛離此處。
「前輩,你是否有掌握什麼可以突破這種禁制廣場的仙術。」葉天對著腰間的蓮燈老人問道,這段時間進到了這歸一之地中後,老人就很少出現在葉天的面前了,甚至傳音的次數也比外界少了很多。
「我主修空間法,但是這種天荒血祭法依附在廣場上的禁制我也是第一次見,這些勾勒的圖案需要一些時間解讀,你等我一會。」老人會傳給葉天,隨後又安靜了下去。
一會的時間,這些暴動的修士已經開始隨意施展強力的攻擊了,完全不害怕影響到其他人,那些被波及手上的修士也都成了養分,一起匯聚到那一條血河之中。
轟隆轟隆,廣場的地面開始震動,石碑的妖異色彩映照在了血河的身上,血河之中鑽出了一道道身影,那模樣竟是與外界的那些黑色巨怪一般無二,但是組成身體的物質卻是這些修士們的鮮血。
「看來這個幕後之人並不甘心只有那些暴死的修士獻祭,想所有進來的人都成為他的養分。」涂高懿的眼楮中有光芒一閃而過,邊上的孔港守在郝康的冰雕邊上,害怕他遭到那些混亂修士的波及。
「你們等我一下,看我施展大挪移術能否出去。」郁華池見一籌莫展的幾人,原地盤坐下來示意眾人護法。
「說不定你們無法離開的原因就是方才在這里入定悟道,導致體內的靈氣可能都被此人打上了標記,無法使出一些移動位置的仙術。」涂高懿並不對這試探抱有希望,方才那些零星逃出去的修士雖然不知道用的什麼秘法,只是從那寥寥無幾的數量來看就能推算出大部分的轉移之術不起作用。
果然,郁華池雙手結印了片刻,隨後也一樣皺著眉頭站了起來,對著幾人搖了搖頭。
蓮燈老人還沒出聲,那血液凝聚成的巨怪也一一向外界那些修士展開攻擊,汲取能量和分裂方式與那些黑色的一樣,但是卻比黑色的強大了許多,很多在外界可以扛住那巨怪攻擊的修士在這里沒被那血色巨怪攻擊幾下就被一掌拍死,化為了血霧。
攻擊圍牆的修士也都轉過身準備對付這些氣勢洶洶的巨怪,只是那些抵擋仿佛就像螳臂當車一般,輕輕松松的就被化解了去,成片的修士化為了血霧滋養著那只巨怪,讓它的身軀更加龐大力量更加渾厚。
等到葉天幾人即將被攻擊波及的時候,蓮燈老人傳了一套術式給葉天的腦海中。
「這是我根據這個位置的部分禁制反推出來的傳送之法,你依著此術結印應該能被傳送出去。」
現在這種情況管不了那麼多了,葉天方才已經試過,,也拿出了紫羅星劍來試探,但以他的能力並不能破開這道牆壁,況且還未到真正山窮水盡的地步,就沒有拿出那威力懸殊的隕石劍來嘗試了。
葉天轉過頭對著眾人說道︰「你們把手按在我的背後,我帶你們出去。」
隨後原地雙手結印,這一套術式結印繁多,比一般的仙術多了數倍,等到最後葉天雙手一合,幾人直接從原地消失了。
那些周圍的修士也看到了這一幕,原本已經朝著葉天的方向沖來想借助他的力量離開,只是那蓮燈老人說了,這術式只能依照著葉天的靈氣來決定帶幾個人,葉天方才封印郝康的時候就用去了大半靈氣,現在帶著四人出去可能都有些費勁,更何況在這廣場之上還有數萬的修士了。
葉天幾人被傳送到山腰的一座小山峰邊上,那個視角正好俯視下去就是廣場,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些血色怪物在屠戮著修士,雖然奮力抵抗但還是難逃一死。
估計已經有數萬的修士隕落在此了,本來在外界就已經死去數萬修士了,沒想到進來的這些人被一鍋端,只有少數漏網之魚逃了出來。
葉天他們就是漏網之魚,如果蓮燈老人沒有反推出這一術式讓他們傳送出廣場的話,現在肯定所有人都在下面混戰,那些汲取能量的血色巨怪實力極其強大,比外界的那些黑色的難纏了數倍不止。
「你看那個石碑上面好像有個人。」
郁華池指了指中央石碑的上方,那里確實有個人影浮現,不過那人蹲在暗處,看不真切。
那些修士們戰斗了許久,近乎九成都隕落在了此處,就當快趕盡殺絕的時候那些巨怪突然停下了腳步。
隨後一直打不開的那廣場圍牆也消失了,幾千的修士們魚貫而出往四處飛去,生怕那些血色巨怪再追上來屠殺,方才數萬人都死在了這里,他們這幾千人就更不夠看了。
不過數息,廣場上還存活的修士們消失的一干二淨,四周一片寂靜,除了地上的那些殘肢還四散在各處之外,一切像是修士們沒來之前的樣子。
「那人走出來了。」
方才看到的站在石碑頂上的人影跳了下來,模了模石碑,那些血色巨怪重新匯聚到了血河之中,隨後形成了一塊晶石握在手里。
此時月光正好流淌過此處,映照在那人的臉龐上。
「原來是他,太玄宗的大弟子姬南。」
「姬南?」葉天對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是忘記在哪里看過了。
「姬南本是太玄宗的宗主候選人之一,不過後來姬昌出關橫空出世,各項指標都比姬南好了不少,所以在宗門的商議之下,姬昌就直接搖身一變,成為了太玄宗聖子,把這本屬于姬南的地位給奪走了。」
涂高懿此時也微微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