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只有鎮上才有夜校。」金鳳臉上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他們家在村子里，這里雖然離鎮上不遠，可是他們必須要坐車才能到，一來一回就是一大筆開銷。
「我知道啊，我們村子有一所小學，都是六七歲的小屁孩才去的地方，我就是因為擔心你拉不下這個臉，所以才選了鎮里的夜校。」
蘇瑩耐著性子跟金鳳解釋。
「媽，我以前誤會你，我總覺得自己是你從垃圾堆旁邊撿回來的，你對哥哥那麼好，卻從來沒有關心過我。」金鳳自己捂著眼楮聲音哽咽。
「傻孩子，想什麼呢，如果要說撿來的，那肯定是你哥，一點都不像我，好吃懶做，還沒有做人底線，看見他我就來氣。」
蘇瑩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背。
「媽，我們家窮，」金鳳心直口快，以為要被蘇瑩罵一頓。
「瞎想什麼呢，你的學費也不貴，也就是幾百元。」蘇瑩見這女孩子眼底閃過一絲不敢置信。
她這個媽當的， 心都偏向後背了。
「放心，學費的事情，我肯定會想到辦法，我們也不在村子里住，你讀夜校，我擺攤子，都需要去鎮上才能做。」
蘇瑩想過，先把家里的幾畝地給賣了，再看看家里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全部都換成現金。
本來她想把這間老房子也賣，可這是她死去男人的家業，名義上是留給那個不孝子的。
自己擅自做主賣老宅子，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說閑話。
蘇瑩打消賣老屋子的想法。
「鳳丫頭，廚房收拾好了，就回屋里休息。」蘇瑩現在是真的干不動，才會讓這個小女孩照顧自己。
「媽，我哥那邊真的不用煮點東西送過去嗎？」金鳳出去的時候，不放心的再次詢問蘇瑩的意見。
「不用管他，這喂不熟的白眼狼。」蘇瑩冷冷的說了一句。
金霖捂著肚子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頭就栽倒在床上。
他努力蜷縮成一團，蒙頭蓋著被子，他沒有睡下，而是豎起耳朵听外面的動靜。
他左等右等，就是沒有等來蘇瑩的關心。
他可從來沒有遇見被蘇瑩冷落的時候，金鳳那個死丫頭膽子肥了，也不送好吃的到自己的房間來。
金霖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他肚子和後背都疼的厲害，可是沒有人過來對他噓寒問暖，他也沒法發泄自己的怒火。
「這兩個臭女人，敢如此無視我。」金霖的性子隨了那個死去的酒鬼爹。
他從小就看著自己的父親對母親動不動就拳打腳踢。那個女人半點都不敢反抗。
他耳濡目染，對自己的親媽也是很冷漠。
蘇瑩對他百依百順，有求必應，他也就沒有機會學他的酒鬼爹打蘇瑩。
金霖還有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妹妹，他逮住機會就是用拳頭打金鳳。
以前的蘇瑩，撞見他打金鳳，卻什麼都沒有說，他越發覺得自己是對的，女人就是用來揍的。
「可惡。」金霖終于從床上坐起來，他一臉怒氣沖沖的下了床，拉開房門。
「砰砰砰。」巨大的拍門板聲音傳來。
蘇瑩睡眠淺，她被敲門聲吵醒。
「媽，出什麼事情？我們家遭賊了嗎？」金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
「不是，有人在砸我們的房門。」蘇瑩昨天去衛生院打了營養液，今天什麼活也沒干，還吃得飽飽的。
這具身體的恢復能力很好，她穿好外套，套了鞋子，打開燈，就朝門口走去。
「敲什麼敲，金霖，你大半夜的不睡覺抽什麼風呢？」蘇瑩一邊罵一邊打開房門。
迎面就是一個強硬的拳頭。
蘇瑩本能的就別開臉，拳頭擦著她的鼻子，差一點就要砸中她的臉。
「我被人打了，你們沒有關心我一下，晚上還讓我餓肚子，你這個老女人就是欠打，我爸說的對。」
金霖一腳就跨進房門，他一拳落空之後，再次朝著蘇瑩出拳。
「你個不孝子，現在就開始虐親媽，下午那些人下手太輕，讓你還能爬起來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蘇瑩避開拳頭的時候，隨手抓起門邊的一支木棍，她的動作比金霖更快。
「我打死你個白眼狼。」蘇瑩拿捏住分寸，這一棍子打在金霖的膝蓋上。
人高馬大的金霖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金鳳，拿條繩子過來，把你哥給捆了，要是他繼續要對我們動手，直接送去派出所。」
蘇瑩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這個人渣兒子送進去好好的教育，讓他重新做人。
「媽，我知道錯了，」一個大老爺們打不過蘇瑩，他頓時就慫了。
「媽，我是你的親兒子，你不能這樣對我，我要是進去了，這輩子就毀了，你也不想有個勞改犯兒子是吧？」
金霖一改剛才的狠勁，這男人完全遺傳了他死去的酒鬼爹，欺軟怕硬，慫樣。
「滾回你自己的房間。」蘇瑩壓著自己的火氣，她怒目而視。
金霖連滾帶爬的站起來，麻溜的滾出去。
「以後，見到他，不要對他客客氣氣，不知道感恩的東西。」蘇瑩知道金霖會變得如此自私可怕。
一部分是遺傳了他爹，另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縱容的。
「嗯。」金鳳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
次日，蘇瑩帶著金鳳又去了鎮上，夜校報了名，她還找到了一間地段普通的店鋪。
這位店鋪的老板舉家遷往大城市，租金便宜一點就租了，主要是想找個靠譜的人幫他們打掃這屋子。
「東家的放心，我肯定把這里打掃的干干淨淨，就跟我家一樣。」蘇瑩得了便宜，肯定要有所表示。
「鳳丫頭，以後我們就在這里住下了，這里離你們的夜校也近，晚上你下課的時候，我去校門口接你。」
蘇瑩肯定不放心讓一個十五歲花季少女一個人走夜路回來。
「媽，你對我真好。」金鳳忍不住就走過去，摟著蘇瑩的肩膀靠著，無聲的哭泣。
「好了，都多大的孩子，哭鼻子羞羞。」蘇瑩安慰她。
「你好好休息，我將來養老享福就全靠閨女。」蘇瑩說的是大實話，金霖那個便宜兒子指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