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過了,吳承晚,宮守成的風水也看了,張文武又回到那潮濕黑暗的太平間當「看尸」人。
本來以為,白天沒休息好,又折騰了一天,晚上值班的時候可以偷懶睡覺,其實,守太平間也是有好處的,跑到太平間里睡覺,絕對不會有人發現,也不會有人來抓上班睡覺,沒事誰願意到這個污穢的地方。
但老天爺今天偏偏不讓張文武如願,晚八點多就送進來一具破破爛爛的尸體,也不知道哪個混蛋醫生熱心到不成,竟然幫張文武攬了修補尸體的活,並還交代明天家屬要來領尸,所以這活得馬上開干。
要是平時,張文武挺喜歡這活,不是他變態,而是可以乘機學習手術縫合。但今天,他得罵幫攬活的人,白天就想好了的啊,今晚上班不睡覺,好好把白天丟了的睡眠給睡回來。
晚上,張文武正在全神貫注的給破尸修補的時候,又有人來了,而且來的人大有來頭,竟然是院長胡啟明陪伴過來的。
誰啊?
嗯,這個牛逼的人就是才分別沒多久的鄭振龍。陪同鄭振龍一起來的還有招商局的人,真是難為這位同志了,為了招商引資,除了對老板們進行五陪之外,他還要多一陪,陪老板「參觀」太平間。
呵呵,他媽的這是啥工作,估計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在太平間接待訪客的張文武,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事以前沒人干過,以後大概也不會再有人這樣干。
「院長,你怎麼來了?」張文武看到胡啟明的時候,還真是有點吃驚的,不過,他馬上把握機會為太平間值班的人爭取利益,他說,「院長,值班室太小了,我們不如進太平間里說話,里面夠大,而且今天很多床空了,當桌子用挺好的。」
太平間里的床,全是不銹鋼做的,放在太平間里,是停尸台,搬到外面,絕對是一張漂亮的不銹鋼長桌。
「啊…不…不用,我們就在通道上站著說幾句就可以了,其實,要找你的是香江來的一位投資者。」胡啟明看了一眼值班室說。
值班室也確實太小了,一張一米二的鐵床,一張學生書桌便已將房子佔滿,床和桌之間的空間,只能放一張子,連一把椅子都放不下了。
「哦,投資者?他要投資我們醫院嗎?老板,贊助一個大值班室吧。」張文武裝作不認識鄭振龍一樣,游目四顧。
「哈哈,小張顧問你好,我是香江鄭振龍。贊助值班室好像有點問題,不過我可以捐贈貴院一批醫院器械。」鄭振龍為了說動張文武,不僅大晚上的來訪「太平間」,還承諾捐贈東西,真是難為他了。
「鄭總你好…我就不和你握手了,我剛剛在補尸還同洗手。鄭總要捐贈器械給我們長院,這事你跟院長說就好了,沒必要跟我一個小保安說。」張文武輕笑說。
「我也捐五十萬給傳統醫學基金會,為我國的傳統醫學盡一點點綿薄之力。」鄭振龍說。
「什麼?你等等,我記起來了,你是香江珠寶世有的鄭振龍…鄭總,你簡直給鄭家丟臉。」張文武突然罵人,把大家都听傻了。
「小張顧問…這…這從何說起?我怎麼丟鄭家的臉了。」鄭振龍懵逼的說道。
「還說沒?堂堂鄭家才捐那麼五十萬,還說沒丟臉?怎麼說都得一兩百萬吧。」呵呵,這家伙在為基金會化緣呢,不過他的手法也太……。
「小張,你是怎麼說話的,別人捐一分錢都是……。」招商局今晚來的是一個辦公室的主任,大晚上來太平間,領導們肯定是不願意來的。
「是,是,小張顧問說的對,確實是我考慮不周。這樣吧,第一次,兩百萬吧聊表心意吧。」鄭振龍有點哭笑不得,他沒見過這樣索捐的,直白到令人難受。
「真的啊,哈哈,謝謝,我代表所有接受基金會支助獎勵的人謝謝鄭總,來來,鄭總坐,坐床上吧…哦,歡迎,歡迎鄭總到訪本院的太平間……。」靠,這歡迎詞…大家听著真的不知是笑還是哭了,鄭振龍更是被他的話弄的不知說什麼好。
「你的手……。」剛才說手模過尸體不願握手,但現在……。
「放心,這是拿工具的手的,來,坐…鄭總你深夜到訪太平間是為了……。」又是到訪太平間,大佬,能不能不要這樣說,真的很不好听啦。
「哦,我听說小張顧問還有另外一個醫生的身份,是一院的神醫,所以,我想請小張神醫出診……。」鄭振龍舊事重提。
他還沒說完,張文武把他的話打斷了,說︰「鄭總,這里是太平間,放死人的地方,不要在這里談疾病的事,忌諱……。」
靠,這是啥忌諱啊,他編造出來的忌諱,是他自己的忌諱吧。
「小張神醫,我是很誠意的。」鄭振龍下午和張文武分別後,反復思索張文武說的所謂緣分應該是錢。
什麼是緣分啊,看病還要什麼緣分?借口吧,結合他調查到一些事,鄭振龍認為張文武這樣說是為了索要診金或者捐贈,那小子是有名的貪財,傳聞中,他每次給人看病好像都要大額診金或捐贈。
想明白了這一節,他一夜都等不及,馬上便通過招商局聯系上胡啟明。對于胡啟明來說,張文武現在是他的「搖錢樹」,難道不是嗎?建院以來,什麼時候有今年那麼多的捐贈?不僅有物還有錢,現在第一醫院的設備都比得上省人院了,有些小儀器工具啥的,都可以夠幾年消耗了。
「我知道,但是…但是現在真的不適合…明年吧,明年春天你把他帶來。」張文武無奈,只得給鄭振龍一個時間,不管怎麼說,人家捐了一百萬啊。
「明年?」
「也沒多久了吧,我沒記錯的話,春節後兩三天就立春了,立春過後你就可以帶他來找,今天都冬至了,很快就到明年。」張文武想了一下說,他可不是隨便說的,暗地里他在掐指計算呢。
「好吧,那我過年的時候帶他來給小張神醫拜年。」鄭振龍想想也是,冬過就到年了呢。
鄭振龍他們走了,張文武默默抽完一根煙,繼續他的「縫肉」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