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等待最終總會過去,期待的人們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愛德華在收到李牧雲的一通通訊之後,開始盯著舷窗外的星球。
突然一陣奇怪的光暈出現在了星球的表面,整個星球像是被裹進了一個肥皂泡里。
李牧雲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艦橋上的哈爾博的身旁,把正在聚精會神盯著曼爾拉星的幾人嚇了一跳。
「別緊張別緊張……是我。」
眾人松了口氣,繼續看向那層肥皂泡還在變濃的曼爾拉星。
「已經結束了嗎?」
李牧雲坐在旁邊空著的座椅里,看著捂著腦袋的辛西婭笑了笑,說︰「結束了。」
她的話像是觸動了某個機關一般,那層像是肥皂泡一樣的光暈突然收緊了起來,直接帶著曼爾拉星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
曼爾拉的那三顆小衛星在經歷過短暫的正常運行之後,像是被拋出去的鏈球一般沿著一條弧度越來越小的軌跡朝著遠方疾馳而去。
這一切沒有驚天動地的變化,沒有劇烈的閃光與夸張的射線,一切是那麼的平淡,無奇,如同人們在午睡前打了個哈欠那麼理所應當。
「這就完了?」
艾莉娜指著舷窗外空無一物的漆黑空間,滿臉的疑惑。
「對,這就完了。」
愛德華嘖了兩聲,說︰「太可怕了,說沒就沒。」
「走吧,去我那,你們的飛船和那些仿生人戰士需要徹底的清洗。」
「又去啊?」
艾莉娜嘀咕道。
「先別忙啊,巴拉扎諾你們到底找到了沒有啊?」
愛德華問道。
「找到了,戰斗組的人正在交戰。」
李牧雲淡淡地笑了笑,不說話。
愛德華舉著雙手,一臉無奈地嘀咕道︰「行了,知道了,又要消除記憶是吧……」
「都坐好了,我們可要出發了。」
李牧雲說著,在通訊器上按動了幾下,一瞬間,舷窗外的星空消失不見。
和上次一樣,李牧雲踏向虛空,整座龐大的建築逐漸浮現了出來。
同樣和上次一樣,愛德華幾人需要消殺一遍。
看著分成男女的人們走向不同的門,哈爾博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去哪邊才好。
「你就等愛德華消殺完畢之後再進去吧,我們可能要慢一些。」
李牧雲說完,走進了女士消殺通道。
十分鐘之後,愛德華朝著走出男性消殺通道的哈爾博,招了招手。
「唉,這副身體可真是麻煩。」
愛德華笑了笑,問哈爾博︰「吞噬自己的愛人帶來的後果,自己選的,麻煩也得受著。」
「唉,是啊,明明她說不要的,我還非得將她融合,這些都是我自己找的。」
看著一臉苦楚的哈爾博,愛德華嘆了口氣,說︰「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你身體里那些異族基因的消失,跟你融合了你的愛人的基因有關呢?」
哈爾博看愛德華,一臉嚴肅地問道︰「你是說……她的基因代替了原本嵌在我正常基因上的那些異族基因?」
「我只是說可能……」
哈爾博喃喃低語著,愛德華听不懂,那應該是一種方言。
但他看著哈爾博熱淚盈眶的模樣,他知道,哈爾博這次徹底放下了過去的種種。
從女性消殺通道里走出來的李牧雲三人看了看低頭抽泣的哈爾博,又看了看靠著欄桿抽煙的愛德華,齊齊的嘖了一聲。
愛德華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三人,說︰「喂……瞎想什麼呢?」
還是那間會客廳,孫霞正在陪著哈莉玩著。
李牧雲變戲法似的憑空從手里變出來一個有著漂亮的藍色長發的玩偶,並把它塞給了一旁的哈爾博。
哈爾博接過玩偶,朝著哈莉走去。
哈莉停止了玩耍,笑著看向哈爾博,問道︰「你是我媽媽的姐姐嗎?」
哈爾博笑了笑,說︰「你是怎麼知道的啊?」
「你跟我媽媽很像,但是比媽媽強壯。」
「哈莉真聰明。」
哈爾博說著,將玩偶遞給了哈莉,但哈莉沒有伸手去接。
「我媽媽去世了,是嗎?」
哈爾博感覺自己的眼楮一陣酸澀,他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勉強地點了點頭。「去世了就是再也見不到她了,對嗎?」
看著面前正在試圖理解死亡的女兒,哈爾博深吸了一口氣,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也不是完全見不到,我的身體里有一半是你的媽媽。」
哈莉想了想,抬頭問道︰「那我爸爸也去世了嗎?」
哈爾博沒說話,抿著嘴朝著哈莉點了點頭。
「那麼阿姨,你的身體里有爸爸嗎?」
哈爾博的眼里終究還是流下了那兩行淚水。
「有的,哈莉,阿姨的身體里,一半是你的媽媽,一半是你的爸爸。」
哈莉接過哈爾博遞來的玩偶,說道︰「那我要跟爸爸媽媽在一起,可以嗎?」
哈爾博點了點頭,張開了他的雙臂,哈莉撲進了他的懷里。
「那麼,阿姨,我要叫你什麼?」
哈爾博將哈莉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微笑著看著自己懷里的女兒,說道︰「那不如哈莉給阿姨起個名字吧?」
哈莉想了半天,胖嘟嘟的臉蛋吐出一個名字。
「珊妮!」
哈爾博哈哈大笑,輕輕地捏了捏哈莉的小鼻子,說︰「這不是你為你的小馬準備的名字嗎?」
哈莉被哈爾博弄得癢癢的,笑著說︰「真的是爸爸!只有爸爸知道我的小馬會叫這個名字!」
哈爾博接受了珊妮這個名字,哈莉也接受了自己新的爸爸媽媽,二人坐在會客廳的一角,玩鬧著。
「巴拉扎諾那邊的戰斗結束了嗎?」
坐在會議桌一旁的愛德華問道。
李牧雲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愛德華說的是異族成體的戰斗。
她擺了擺手,說︰「早呢,他們得把它困住一段時間,迫使他在有限的感知條件下進化到所有生物都會抵達的終點。」
「所有生物都會抵達的終點?那是什麼?」
「自我毀滅。」
艾莉娜說道。
李牧雲點了點頭,說︰「在生物進化的終點,始終有個哲學問題在等著它們,而這個哲學問題將會把它們引向死亡。
這個問題就是︰‘生命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