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簡報里已經了解過了布拉諾維奇為人的狠辣,和他那龐大的帝國,真的親身體會這種言出令隨和龐大還是讓珊妮大為震撼。
所有或本人,或投影的人物上台,在他們向珊妮介紹完自己並親吻過她的手背之後,會議結束了,珊妮自此接過了沾滿血污的權利之杖。
看著人群完全散去,布拉諾維奇揮了揮手,讓保鏢退下。
「我完成了我的承諾,珊妮,該你們聯眾國了。」
珊妮點了點頭,問道︰「你一點都不好奇我們要干什麼嗎?」
「宇宙毀滅都跟我沒關系……我們可以去轉移蒂琪雅了嗎?」
珊妮點了點頭,泰隆德從陰影里走了出來,一身黑色的戰斗服,上面還有點點血漬。
會場的幾個角落里,又有幾個黑影走了出來。
「不錯,你們很厲害,看來你們確實有強行帶走蒂琪雅的本事。」
「走吧,兩個月,每一秒都得珍惜了。」
珊妮說著,大踏步地走向會場大門。
病房的走廊那麼的潔白,用來觀察的玻璃窗上有兩道水霧,那是布拉諾維奇貼得太近的鼻子里噴出的鼻息留下的。
「梅斯倫星啊,蒂琪雅,你不覺得那里太冷了嗎?」
「不,我喜歡那邊的雪,再說了,我還有兩個月不是嗎?玩夠了可以換地方的吧?」
布拉諾維奇听到蒂琪雅的話,轉頭看向身邊的珊妮,珊妮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可以做到。
「好,只要你喜歡就好。」
布拉諾維奇說著,看著病房內的機械臂緩緩地為出發做著準備。
透明的簾子放了下來,將病床整個罩住,幾個醫護人員走了進去,將維持生命的設備轉接到移動電源上,床尾的設備架被裝滿了滴滴響著的設備。
珊妮看到病房里的醫護人員打著手勢表示準備完畢,推門進入了房間。
「穿過門之後你們不要立刻停下,給身後的人讓位置,別撞在一起。
不要害怕,穿過門的過程你們不會有任何感覺。」
珊妮說著,打開通訊器接通了坎迪的通訊。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終端門已經激活,4號門,就在醫院門口。」
珊妮點了點頭掛斷通訊。
「是妹妹的聲音,要先去妹妹那里嗎?」
「是的,是的。」
布拉諾維奇輕聲地回應著蒂琪雅的話。
「我有點緊張,你能握著我的手嗎?布拉諾維奇?」
布拉諾維奇將自己的手伸進透明簾子上的一個圓洞內的手套里,輕輕地握住了蒂琪雅的手。
「布拉諾維奇?你能握住我的手嗎?」
听到蒂琪雅略帶焦急的詢問,布拉諾維奇的眼淚流了出來,他知道,用完藥的蒂琪雅已經感覺不到觸踫了。
「好,我現在已經握住你的手了。」
「啊,好溫暖啊。」
布拉諾維奇拼命壓抑著喉嚨中的悲傷,不讓它發出聲音,喃喃地說道︰「別怕,我就在你的身邊。」
珊妮在後腰抽出一個金屬條,丟在地上。
金屬條在地上快速展開,部分配件懸浮在空中,像是扯開什麼東西似的刺啦一聲,門內藍光出現,很快佔據了整個門框的內部。
珊妮抿了抿嘴,說道︰「走吧!蒂琪雅,祝你余生愉快!」
看著消失在門里的病床和布拉諾維奇,珊妮搖著頭,嘆了口氣。
「真是一件讓人悲傷的事。」
泰隆德說道,聲音很輕柔。
「是啊,泰隆德,我們也會經歷這些的,只不過到時候躺在床上的是我們老去的朋友們。
除非我們不再有朋友,不再與任何人產生羈絆,不然的話,我們將一遍又一遍地經歷這些痛苦。」
听到珊妮的話,泰隆德將手放在了珊妮的肩膀上,喃喃地說道︰「永生會很辛苦,這我是能理解的,我可以拉著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珊妮再次嘆了口氣,顯然她還在猶豫什麼,沒能下定決心。
她不討厭泰隆德,說喜歡也一點也不過分,但她的生活之中並非只有自己,還有女兒茉莉。
既然自己不會老去,時光也不會在泰隆德身上留下痕跡,那她選擇等待女兒長大,直到她能接受這個現實也無可厚非。
「走吧泰隆德,我們該去干正事兒了。」
泰隆德抽回手,微笑著看向轉過頭來的珊妮,他像是看穿了珊妮的擔憂一般輕聲說道︰「我隨時等著你,等著帶你穿越永恆。」
珊妮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點頭。
皮埃爾星堡,關掉整個e區燈光的醫院門口黑洞洞的。
看到姐姐模樣的坎迪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絲毫沒了平日里那貓一般的優雅。
「怎麼就這樣了呢……怎麼就這樣了啊……」
看過情報的坎迪自以為能對姐姐的病情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但當她看到姐姐的樣子的時候,不禁還是忍不住崩潰了。
布拉諾維奇看著坎迪那副樣子,想要上前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講述蒂琪雅的現狀,卻被抱著孩子的弗雷迪一腳蹬出去老遠。
布拉諾維奇捂著胸口坐了起來,忍著翻騰的劇痛將一根食指放在了嘴邊。
「坎迪嗎?是坎迪嗎?」
坎迪跪在床前,將手伸到透明罩子上的圓洞里,握住了蒂琪雅的手。
她悲傷地發現,這只手再也沒了小時候牽著自己時的柔軟,它變的滑膩,沒有皮膚,黃色的液體如同珊妮此時的眼淚一般徐徐滲出。
「姐姐,疼嗎?」
「不疼,用過藥了就不疼了。」
「姐姐,我好想抱抱你。」
「等等,我會去抱你的,不是有一副新的身體在等著我嗎?」
「但她救不了你啊!」
坎迪說完,放聲痛哭了起來。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我們都有著精彩的人生,只是我的人生稍微短了一些。
你也不必傷心,我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一副什麼樣子……
我沒了眼楮,看不到了,沒了鼻子,聞不到了,也沒了舌頭,嘗不到了,甚至跟你說話的聲音都是通過一個機器發出來的。
這沒關系的,我還有精彩的兩個月呢,我能再看看你,看看布拉諾維奇,看看這個世界,挺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