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有容越縮越緊的身子開始瑟瑟發抖,看得東陵轅雍一顆本是冷狠的心一下子莫名軟了下來。
可也因為他泛起了對西門有容的同情心,他又惱火起來,以至于他拉起被子蓋到她身上的動作也帶著濃濃的火氣。
西門有容得到軟被的覆蓋後,她的卷縮並沒有放松下來,她還是冷!
不過,她似乎感覺到身邊有一處讓人舒適的熱源,她迷迷糊糊的直往熱源靠攏而去。
「該死……!」
身上多了一個冷冰冰的物體讓東陵轅雍低咒出聲的同時,他的手也準備丟開那冰冷的物體~西門有容!
然而……!
「娘,有容冷,抱我……不要丟下我!」
再一次,東陵轅雍的準備動作又定住了,這還不算,他本是推開的動作沒頓多久,他改為摟緊了她的身子。
這也還不算,他竟然扣緊了她一只冷冰冰的手暗暗運氣把熱源傳送到她的身體。
很快,西門有容緊皺的眉心漸漸舒緩而開,剛剛因為寒冷緊繃著的身體也柔軟了,她舒適的嗯嘆出聲!
東陵轅雍知道她已經不冷了,他低頭看了看她帶著淡淡微笑的臉,有一滴淚珠駐留在她的眼角和鼻梁處顫顫欲滴。
也不知道那滴淚有什麼魔力,東陵轅雍竟看得入迷,直到那淚珠因為西門有容攏了一下頭而滑落到她另一邊的臉頰變成一條水痕後,他才收回走神的心緒,但他的拇指卻還是去抹了抹她未干的淚痕……!
天蒙蒙亮的時候,東陵轅雍本能的睜開了眼楮,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翻身起身,因為他胸口傳來的重量使得他蒙了一下。
隨後,他臂彎上摟著的柔軟身子讓他意識到是怎麼回事。
閉了閉眼,他再睜開的時候,他驟然側身推放開西門有容趴在他胸前的頭顱,接著他攬著她身子的手臂也猛力一抽,西門有容被動的翻側了一下又正面仰躺著。
此時,東陵轅雍已經坐起準備晨起,可他的目光無意中看進了西門有容隱隱躺開的內衫里。
但吸引他目光的不是她細膩雪白的肌膚,而是她脖子上掛著的一條細黃色的繩子。
順著那繩子往下來到她的胸懷里,他能看出她戴了個什麼東西。
她戴了什麼他本該一點都不好奇,可是奇怪的是,他覺得那條皇色的繩子很眼熟。而且,那明顯是她戴了很久的東西。
可是,她怎麼會擁有只有皇家才能使用的正黃色物件?
鬼使神差的,東陵轅雍湊近西門有容的胸口伸出手想去抽出她戴著的東西。
然而,他的手才放到西門有容胸口的衣服上,她的雙眼突然睜開,他剛好對視上她潔亮的眼眸……!
西門有容眨了眨眼,看樣子她還沒徹底清醒,不過,她胸上那只手的重量倒是讓她醒得夠快。
隨著她雙眸顯露了一下驚慌後,她人也側翻爬起抬手捂住她的胸口後退謹慎的看著東陵轅雍張嘴說道︰
「陛下,你怎麼會……?」
「皇後想說什麼?」
東陵轅雍眯眼隱藏了一點不悅,看看她剛剛那躲瘟神一樣的動作,要不是床就這麼大,她恐怕還會躲得更遠。
西門有容腦子運轉著,她懵驚了一下後,她的記憶很快順暢起來。
只是,她不懂東陵轅雍和她為什麼會只著單衣一同躺在……她抬頭四周看了看,然後又看向東陵轅雍,這里是她的寢殿,可他睡在她的床上,為什麼?
東陵轅雍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他的長臂突然一伸一拉,他翻身壓在西門有容身上,接著沒等西門有容反應過來,他惡意湊近她的唇低啞著音調說道︰
「皇後,你可知罪?」
西門有容明眸一眨,回道︰
「知道!」
「何罪?」
「昨夜陛下未臨我貿然褪妝,而後膽大妄為當著陛下的面不自控的沉睡,以至于沒能聆听陛下的教誨。」
這些都是她記得的實情,也是她疑惑的根源。按道理她沉睡過去了,他應該會離開才是,可他卻還是留下來了。
如果說他留下是為了跟她圓房,她認為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他絕對不會踫她的身體她是清楚的。
至少昨夜他沒踫她,因為她的身體什麼異樣都沒有。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異樣,她感覺身子暖暖的,這是她在寒夜入睡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她懼寒,所以往往寒夜之季,她就算一夜睡到天亮,她的手腳通常也是冰涼的。
可現在她全身上下都暖呼呼的,剛好壓在她身上的滾燙身體讓她不難猜到她攝取了一夜的熱源是從哪里來的。
東陵轅雍看著她嫣紅的臉,可她淡定的語氣又開始莫名的引起他的不快。
因為不爽,也因為討厭她過于鎮定的性子,他又冷著眸光故意更貼近她的唇,近到幾乎就唇對唇了。
他見西門有容還是不躲不閃,他干脆印在她柔軟的唇上說道︰
「既然皇後知道怎麼回事,那皇後該知道我們還沒洞房,所以,我們何不趁現在完成這一美事?」
「陛下明明不會踫我,又何必故意逗趣于我?」
西門有容淺淺呼吸,她剔透的雙眼就這麼與東陵轅雍對視著,仿佛她沒有情感一樣毫無漣漪。
東陵轅雍微微離開她的唇瓣嗤笑道︰
「皇後如此秀色可餐,寡人留下不就是為了與皇後身心交融而留嗎,你怎麼會認為寡人不會踫你?」
「我姓西門!」
「可你也是寡人的皇後。」她一提「西門」,東陵轅雍的眸色也一冷。
「我只是陛下不得已接納的皇後,我知道陛下永遠都不會把我當成你真正的發妻。對此,我不會奢求,也不敢奢求,我只懇請陛下能信我但求安分活著的願望,其他的,我絕不會貪念。」
「好一個絕不貪念!所以你昨晚是故意躲避寡人才讓自己昏睡過去嗎?」
她要是敢說「是」,他……他……一定會掐死她……可是,他為什麼要那麼在意她的寡淡,難不成他還巴不得她迷戀他?
听到他提起「昏睡」,西門有容說道︰
「陛下誤會了,昨夜我也不解我為什麼會昏睡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我休息不好,加上昨天又是禮節最繁多的大禮,我太緊繃導致一放松下來就……。」
西門有容說著,她又轉而道歉道︰「惹陛下不快,我很抱歉!」
一句「我很抱歉」讓東陵轅雍听得很奇怪,他對她的冷漠情緒也隱隱褪去。
看著她無辜的臉,東陵轅雍暗暗思索著西門有容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昨夜她服下過的嗜睡藥?
如果她真的不知,那就只能證明她被人下藥了。
在大婚當日有人給皇後下嗜睡藥,目的會是什麼呢?
眼眸一沉,東陵轅雍翻身離開西門有容身上坐起雙腳踏地背對著她沉默著。
西門有容壓在胸口的氣息終于暗暗呼了出去,剛剛他過分抵著她身子的時候,其實她很緊張,她怕他真的對她行夫妻之實。
好在,她賭對了,他果然不會踫她!如果她剛剛明著推拒他,也許反而會引起他真正的怒火。
那樣她不但不能全身而退,恐怕還會讓他有借口不讓她好過。
「皇後,你怎麼還躺著?」
東陵轅雍突然回頭看著幾乎陷入沉思的西門有容。
西門有容先是愣了愣,但她還是側身坐起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問道︰
「陛下有何吩咐?」
「身為人婦,夫君晨起,皇後難道還要寡人明示你該做什麼嗎?」
西門有容還是懵了懵,好在她反應過來得快,他這是要求她盡人妻之事~伺候夫君穿戴洗漱!
既然不想惹事,西門有容當然是順從的赤腳下床拿起東陵轅雍的靴子跪在他跟前幫他穿好。
接著,她又起身從一邊的木架上費力的拿下東陵轅雍昨天大婚穿的外衣來到他身邊想幫他披上。
可東陵轅雍卻說道︰
「大婚都結束了,皇後覺得寡人今日出門還要穿得一身紅嗎?」
西門有容有些啞口無言,她這里又沒有他的其他衣服,他不穿昨天的穿的外衣,那穿什麼?
無奈歸無奈,西門有容默默放下他不穿的外衣請示道︰
「那……陛下想穿什麼,我請曹公公送來。」
東陵轅雍看著她又開始微微發抖的身子,再看她還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赤果的雙腳,他雙頰隱隱一凸,然後對外命令道︰
「來人!」
很快,寢殿的門被推開,接著四個宮女各站兩邊有序走了進來,她們手上都托著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一看就知道是東陵轅雍要穿的衣服。
四個宮女排成一排低著頭跪在東陵轅雍半米之遠的距離。
東陵轅雍沉默著不作任何指示,這時西門有容想裝傻都難。
她見左邊第一個宮女手上托著的是單衣,她只能硬著頭皮來到東陵轅雍面前伸手去解他身上的單衣。
然而,當她褪去他的單衣後,他的上半身前後都有好幾處大大小小的傷疤映入她的眼簾。
那些新舊重疊的傷疤看起來有箭傷,有刀傷,而且從幾處疤痕看來,他受傷的時候必定是很重的。
可能是出于同情,西門有容看著東陵轅雍的那些傷口她隱隱不是滋味……!
許久過後,她終于勉勉強強從里到外幫他穿戴好,最後只剩一件厚厚的披風,她拿起對著高大的他有些為難起來。
剛剛穿衣服他勉強配合伸手讓她打理,可披風她就不知道該怎麼幫他批到他身上了,因為他好高。
而且,她能感覺到,他是故意為難她的,否則他就該讓早就熟練怎麼伺候他的宮女動手幫他穿戴,而不是非要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