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蔻漪本想就著西門有容恭維的話回應點什麼,可正好西門若樽有點哭鬧起來。
西門有容抱著孩子哄了哄,隨後她讓向晴把孩子抱開去照顧,免得打擾到她和尤貴妃交談。
尤蔻漪一直有留意到西門有容對西門若樽投放的心思,她隨口說道︰
「娘娘這年紀該是沒有什麼帶孩子經驗的,可我剛剛看娘娘照顧孩子卻很得心應手,這真是讓人意外!」
「我哪有什麼得心應手,平日也是她們照顧得多,我不過是偶爾帶著他玩。近來因為大婚,我都有點顧不上若樽了,今天得空才把他帶在身邊逗一逗。」
西門有容說著,她不經意看到了尤蔻漪剛剛放在一邊的禮盒,她沒有矯情直言又道︰
「對了,貴妃,這盒子里是有東西送給我的嗎?」
尤蔻漪看了看那個檀木盒子,她笑著一邊打開盒子,一邊說道︰
「娘娘不提我都忘了說,我見娘娘平日似乎喜歡素淨,于是用心挑了幾件實用又不招搖的首飾送予娘娘,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西門有容伸手接過盒子,看著里面整整齊齊的放著一對玉質珠花,還有一對水潤冰透的耳墜,她自嘲笑道︰
「貴妃的盛意我自然不會嫌棄,可我不怕貴妃笑話,我這里可是翻遍里外也找不出一件配得上貴妃的回禮,所以我就怕白白得了貴妃的便宜。」
看來她平日打扮得實在太素了,要麼就是人人都知道她是兩袖清風的進來這宮里,東陵轅雍又不關照她的起居用度,所以她可以說是窮得叮當響。
也難怪伊太妃和尤蔻漪送東西都想著給她送金銀首飾。
尤蔻漪听到西門有容的打趣,她自然是回應了一番得體大方的話。
讓西門有容想不到的是,尤蔻漪離開後,門外又來了一個給她送大禮的人。
來人是東陵轅,只是,他送來的大禮可讓西門有容震驚得多。
當向晴也看到放在殿外的「大禮」時,她湊前一看,她的反應可比西門有容猛烈得多。
「小姐,這、它是不是死了呀?」
西門有容還沒回答向晴什麼,送來大禮的東陵轅搶先一步說道
「它還沒死,不過也無所謂了,只要皇嫂喜歡,我就準備讓人把它的狐狸皮給扒了……。」
「什麼?不可以!」向晴沒規沒矩的沖著東陵轅吼喊。
東陵轅被向晴吼得懵了一下,不過他倒沒生氣,只是疑惑道︰
「你這個小丫頭,我扒這狐狸皮又不是閑著沒事做,我是為了給皇嫂做襖子保暖用的。」
「那也不行,我家小姐就是冷死也不可能扒「雪兒」的皮毛做襖子。」
「我又沒有要扒什麼「雪兒」的皮毛,我是扒這狐狸的皮。」
「雪兒就是這只狐狸。」向晴又沖著東陵轅吼了一聲。
「啊……?」
東陵轅頓時懵了,他看向那籠子里的狐狸,又見西門有容早已經湊近了籠子,她還伸手去觸模那只狐狸。
那狐狸原本軟趴趴的幾乎沒有了生命里,可西門有容的靠近讓它瞬間蹦起……!
「皇嫂,小心!」
東陵轅以為那狐狸要攻擊西門有容,可原來不是,那狐狸就像認識西門有容一樣一直想靠近西門有容,它還探出點頭蹭著西門有容的手掌感受她的撫模。
很快,東陵轅就明白了他是白操心,于是他讓人打開籠子。
看著西門有容和向晴跟那狐狸抱作一團,眾人才相信那倆人一狐還真是熟識的關系。
原來,「雪兒」是西門有容和向晴在「生慈庵」生活的時候在雪天里撿到的小狐狸。當時「雪兒」奄奄一息,是她們把它救活又養了一段時間才把它放回山野。
可是,沒過兩天,「雪兒」自己又回到「生慈庵」,並且一來就不肯走了。
之後,她們干脆幫它起名「雪兒」,從此「雪兒」就和她們一起生活了五年。
直到西門有容離開「生慈庵」後,「雪兒」才自己回歸山林。
原以為她們和「雪兒」再難相見,不想竟會以這種方式再重逢。
返回屋里听完了故事的東陵轅拍拍心口自我安撫道︰
「還好我看這狐狸美得跟天上掉下來的一樣惹人喜歡,一想到要扒它的皮,我有點于心不忍,所以我才先送到皇嫂這,我想著要是皇嫂都同意扒它的皮,我就沒那麼不忍心了……!」
「哼,真虧得王爺沒先扒雪兒的皮,否則我……!」
「否則?否則你怎樣?」
向晴那一張嫌棄又帶著不敬的臉色終于讓東陵轅有點不爽了。
「否則我就跟你拼命!」
向晴「啪」一聲氣憤的把茶杯拍在東陵轅面前,沒等他說話,向晴突然又氣難消的拿起剛剛才放下的茶杯一口喝完。最後她干脆連茶杯都直接收走,根本不搭理東陵轅的氣惱。
臨走前還白了他一眼,東陵轅的嘴張了又張,最終他也吐不出一句話來。
西門有容看著他堂堂一個王爺被向晴嗆得啞口無言,她輕笑出聲︰
「王爺,向晴跟著我一向沒規沒矩,你別見怪,她就是心疼雪兒被你射傷而已。」
「不是,這丫頭何止沒規沒矩,她簡直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
東陵轅一拍桌子,這下他真的被向晴給整出氣來了,他活這麼大,還沒被下人這麼嗆過。
難得看到他動氣,西門有容又是輕笑一下說道︰
「雪兒對我們來說既是寵物,也是貼心的朋友。所以,別說向晴氣你傷了雪兒,要是你真的扒了雪兒的皮,我一定會比向晴更氣憤!」
「呵……我這不是想著給皇嫂做件襖子嘛,我哪里知道獵來的狐狸跟皇嫂還有淵緣。」東陵轅尷尬一笑!
不過,雪兒不幸中的萬幸逃過一劫,西門有容對此其實是感恩的。
她對雪兒的感情別有深意,在「生慈庵」的那些年,雪兒可是她天然的暖爐,她的寒毒因為雪兒也好過許多。
現在雪兒又陰差陽錯回到她身邊,就是不知道這次重逢,雪兒能在她身邊待多久!?
冷月宮因為雪兒的到來變得熱鬧許多,那些在冷月宮伺候的宮女太監起初都害怕雪兒會傷人。
可是,雪兒很乖,尤其是窩在西門有容懷里的時候,它懶洋洋的,根本不搭理其他人。
慢慢的,大家都喜歡靠近它。它身上雪白的狐狸毛軟綿綿,暖呼呼,而且它的狐狸毛不但一點野獸的腥臭味都沒有,還飄散著幽幽的清香。
西門有容一連幾天幾乎日夜都抱著雪兒,夜里睡覺更是讓它睡在她身側來取暖。
可惜,這種舒適安逸的好日子沒能讓西門有容多過幾天。
因為夏侯國的太子到達了皇城,東陵轅雍下旨讓她去「龍泰殿」照料他的傷,好讓他的傷可以好得快一點,以免讓夏侯國太子久等!
西門有容當然知道東陵轅雍根本就不是需要她的「照顧」,只是她也不知道他的旨意真正的含義是什麼。
來到龍泰殿後,西門有容對著躺坐在床頭上的東陵轅雍有模有樣的行了跪拜禮。
西門有容「得體」的婦德讓東陵轅雍隱隱一悶,他看著她柔柔軟軟卻沒有笑容的臉半冷半熱的說道︰
「听說皇後這幾天過得很是愜意,又是采花,又是弄狐的。」
冷月宮多了一只讓西門有容整天摟在懷里不撒手的狐狸已經傳遍宮里。
因為是東陵轅送過去的,加上東陵轅雍也沒說什麼,所以宮里倒是沒人敢說什麼難听話。
可這不代表東陵轅雍真的無所謂,至少這會西門有容一听就听出了他語氣里的不滿,為了讓自己好過點,她只能小心回道︰
「回稟陛下,上回我給太妃送去的腌茶花,太妃吃著順口,日前讓人來問我這還有沒有腌茶花。可我這已經沒了腌茶花。正好近日梅花又盛放了一波,我就想著用鮮梅花做點梅花釀給太妃。至于雪兒……我帶著它可以御寒!」
「皇後可真忙,不但要給太妃做梅花釀、還要帶著狐狸玩。」東陵轅雍冷悶一笑停了一會又道︰
「寡人听說你無微不至的親自照料那狐狸的箭傷才幾天,它就活潑亂跳了。」
「雪兒的箭傷只是擦破點皮肉,所以它好得快一些。」
「一只畜牲的一點皮肉箭傷你都上心上肺,寡人的傷,皇後倒是看不到,也听不見,日子過得依舊有滋有味。」哼,簡直就是沒心沒肺!
西門有容抬眼看了看一臉不爽的人,她不緊不慢的說道︰
「陛下恕罪,得知陛下受傷的時候,陛下已經下令不準任何人打擾,所以我……。」
「你作為寡人的皇後,就算寡人下令,你該做的還得做,否則你還當什麼皇後?」
他下令不準任何人來打擾,她還真一次都不來,連慰問都直接省了,她這皇後做得可真是愉快輕松得可惡至極!
「那陛下的意思是,我可以違抗陛下的命令嗎?」
「當然不可以!」
「……?」
西門有容啞口無言,這個男人真是讓人難懂。她又不是什麼有實權的皇後,那天得知他受傷後,她本來是打算至少意思下做點什麼。
可明明是他自己大張旗鼓的下令誰都不見,也不準人去探視,她當然樂于……呃,她當然不敢不從!
怎麼這會他好像在怪她對他的傷不聞不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