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兵卒過來帶走唐詩讓整個養馬場都慌亂起來。
他們只知道之前唐監副智退白蘭國的安塞王子,這次又臨危受任去退西域十三國聯軍。
這幾日也沒什麼消息傳來,卻不想竟然是通敵叛國了。
「那早前唐監副呵退那個西域王子,難不成是假的?」
「肯定是!只怕是早就串通好了,現在就想著里應外合把咱們河套府給賣了。」
「朝廷把他罷官流放河套府,這人心懷怨恨早就暗藏反心,幸虧天佑河套府,不然咱們可就慘了。」
「可不是嗎?虧得我以為他是好人,沒想到竟然是這般偽君子,竟是把咱們大家伙都給騙了。」
「可唐安淮最疼愛他的女兒……」
「嗨,不過一個丫頭而已,回頭再生就是了,他要是不疼愛那個小丫頭,誰會相信他?要我說他可真是苦心孤詣的很,竟是布了這麼一盤大局。」
「可听說他在京城的時候就十分疼愛這個女兒。」
「那更說明他虛偽,欺世盜名之輩!」
……
種種流言在河套府迅速傳播開來,饒是有給唐家父女說好話的,卻也都被無視。
而幫著唐安淮耕種的那些個前段時間才在河套府落下戶籍的流浪漢,更是因為為唐安淮說話被懷疑身份,若不是幾人聯合起來,只怕就要被人胖揍一番。
唐家其余眾人也听到了這個消息,唐安洲連忙把兒子喊回家,緊閉院門不敢出去,生怕一出門就被人捉去邀功。
「這可如何是好,大伯怎麼可能通敵叛國呢?」薛氏沒想到自己剛離開就發生了這事,她總覺得這事透著古怪。
「若真是通敵叛國,為何只抓四妹妹?」唐然遠說出了薛氏心中的困惑,「只怕通敵叛國是假,栽贓陷害是真。」
大伯父是何等光風霽月之人,又怎麼會做出通敵叛國的事情。
唐然遠自然是不相信的,他更覺得這是褚建文的加害,分明是想要趁機構陷。
「住口!」唐安洲瞪了兒子一眼,「別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嗎?唐然遠可不覺得自己這是在胡說,「那父親您打算怎麼辦?」
只不過他對唐安洲這個父親一向尊重,也沒有反駁什麼。
怎麼辦?
現在能怎麼辦。
唐安洲從來不是一個能拿什麼大主意的人,他沒有兄長的才干沒有死去的唐安斌的靈活處事,如今驟然間遇到這種麻煩事,愣是連一個像樣的主意都沒有。
畢竟這跟之前在家中處理庶務完全不是一回事。
想了一圈唐安洲看向兒子,「那你有什麼想法,說說看。」
唐然遠並不意外,父親並不是一個有主見的人,給他兩個商鋪又或者幾畝良田他或許能經營好,但遇到事情他往往第一個手足無措。
某種意義上說是被死去的祖母養廢了也不奇怪。
「我們得先去打听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大伯父真的通敵叛國,那麼我們又怎麼可能逃過一劫?」
唐安洲听到這話皺眉,「我們在這里沒什麼認識的人,怎麼打听?」
說的倒是輕松,他們來到這河套府也才不到半年時間而已,根基未穩,現在剛出來這消息,馬場這邊看熱鬧的已經不在少數。
能指望誰去打探消息?
唐然遠當然知道父親心中是怎麼想的,他不慌不忙道︰「段知府對大伯父十分敬重,可以去段知府處打听一番,另外大伯父和四妹妹對元監副有救命之恩,也可以去元監副那里問一問,即便不知道內情,卻也不會坑害我們。」
他這三言兩語就是說了兩條出路,倒是讓唐安洲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說。
薛氏連忙說道︰「我離開四丫頭家時就看到了那個元監副,大郎說的沒錯,我們可以去找元監副打听打听。」
王三郎也說過馬場這邊混亂的很,鄭德閔不是什麼有才干的人,之前全依賴元監副勉力支撐。
那是個能信得過的人,可以找他去問問看。
唐安洲听到這話稍有些遲疑,「可是現在出門的話……」
「我回頭翻牆出去就行,父親不用擔心,我會小心行事,不會牽連到家中。」
看著沒主見的父親,怯懦的母親,唐然遠心中哀嘆。
也不知道大姐姐現在如何,原本想著她在四妹妹家中倒是可以清淨幾日,沒想到這變故來的如此之快。
唐安洲到底沒有阻攔兒子,「那你小心些。」
少年郎正要離開,忽的被二娘抓住胳膊。
「大哥你當心些。」
看著那一臉憂慮的女孩,唐然遠笑了笑,「沒事,二妹別怕,沒事的。」
少年郎雖然沒有習武,但到底比尋常人更身手矯健一些,這廂翻過圍牆瞧著外面沒人,便是迅速離開。
卻並非元監副家的方向,而是去了唐詩家。
四妹妹被將軍府的人帶走了,不知道家中那幾人是否還在。
唐然遠沒敢走正門,翻牆進去時卻不想竟是落入豬圈之中。
當初撿到的那些小野豬都被養了起來,如今體形倒是大了幾分。
這豬圈打掃的十分干淨,沒有和茅廁連在一起,倒是不臭烘烘的。
只是落在豬圈里被一群露著獠牙的野豬盯著,饒是膽大如唐然遠也心慌了下,「打擾了。」
沒等幾頭豬玀沖過來,便是先一步跳開,迅速逃離這是非地。
還沒進去就听到里面的聲音,是翠娘在說話——
「老爺生死未卜,姑娘又被將軍府的人待了去,她臨走的時候吩咐我,給你們一些銀錢讓你們去自尋出路。」
那是一錠錠銀子,整日的排在桌上。
「若是想要離開那就拿了這銀子離去,將來生死都與唐家父女沒什麼干系。」
「老爺姑娘對我們這般好,我們怎麼能在這時候離開?」
「翠娘你也不必試探我們,雖說我們是將軍府送來的,原本過來就是將軍府不安好心,可我們也是娘生爹養心事肉長的,哪能不知道老爺和姑娘是好人?如今老爺和姑娘出了事,我們就這麼離開,還算人嗎?」
「就是,翠娘你未免也太看低了我們,現在咱們得去打听消息,要不讓我去,我們本來就是將軍府出來的,在那邊也有幾個熟人,如果借口說拿到了什麼把柄,是不是能過去探听一二?」
唐然遠听到這話心中肅然起敬,父親與大伯父是親兄弟,然而大伯父如今出了事,他一個男人家卻還不如蘭荷菊梅四人。
真是羞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