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敞開懷抱。
但許十八郎想依照唐小四那臭脾氣,不損自己一頓都是好的。
那可能陪著自己戲耍?
以至于等他回過神來時,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小丫頭今天倒像是個小女孩子家該有的模樣。
「算你還有良心,回頭要給我做點好吃的,知道嗎?」
「知道知道。」唐詩忍不住的埋汰了句,「你這麼貪吃哪還有半點世家公子的模樣?」
世家公子該是什麼模樣?
京城的許薊安知道,但遠在河套府的許十八郎才不管這些呢。
「人呀這輩子,能夠不愧天地良心就好了,世家貴公子什麼模樣關我什麼事?」
九死一生之際,那顯赫家世並不曾救他性命。
倒是在這河套府練就的一身本領讓他死里逃生。
不過這些也不要跟唐詩這小丫頭說,嚇到孩子了怎麼辦?
「唐小四你做了桂花糕,怎麼?不拿出來給你二哥吃,想要留給誰。」
「就你長了一個狗鼻子!」唐詩帶著人去吃東西,「怎麼沒見大哥?」
不是都在將軍府嘛,這倆人怎麼沒一起回來。
「你大哥家里頭來了人。」許十八郎笑了笑,「正在跟家里人說話,得耽誤些時間。」
「家里人,倒是跑得快。」
這話讓許十八郎笑了起來,「可不是嘛,你大哥也頭疼的很,怕把人招惹到這里來再惹我們唐小四不高興。」
什麼是世家?
所謂的世家風骨不過是給尋常人看的,那些命賤如草芥的老百姓亦是有風骨,可又有幾個文人墨客會給他們歌功頌德?
他出身勛貴之家,更是清楚其中藏污納垢。
也難怪王謹之不想回去,這般王家回去也只是隨著一同沉淪罷了。
他要是王三郎,也不回去。
在這河套府建功立業再開闢新天地不好嗎?
只是王家的人卻還是不死心,「三郎,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咱們王家敗落,那可是生你養你的家族呀!」
「生我養我?」王三郎呵呵一笑,「臨伯為何不說,王家將我們一家五口驅逐出家門,我父母祖母妹妹病死,只剩下我王慎一人苟活在世?」
臨伯听到這話老臉一紅,只是來之前得到了家主的吩咐,不管如何他都要將人帶回去才是。
「三郎若是心中還存著怨念,回到家中由你處置便是。」
「我是心存怨念,不止是對將我一家逐出王家的那始作俑者。」王三郎看向遠處,「我恨不得讓整個王家都覆滅,為我死去的家人陪葬,臨伯可還滿意?」
臨伯渾身一顫,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孩子的恨意竟是如此之深。
將整個王家覆滅。
「三郎,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你難道不懂這個道理?」
懂,當然懂。
王三郎冷聲一笑,「可我更知道,形勢比人強。當初我們一家被趕走時惶惶如喪家之犬,如今臨伯您不遠千里來請,誰又能想得到會有今天呢?」
古語尚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又哪用得著三十年,不過區區五載光陰罷了。
臨伯听到這話臉上不免有幾分撐不住,「三郎當真是不願回去?」
「昔日王慎王謹之早已死去,臨伯還是另請高明吧。」
「好好好。」臨伯大笑起來,「既然你王謹之這般有骨氣,那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只是待日後遇到難事,可別再想起你姓王。」
「放心,既然離開那虎狼窩,我就再沒想念過,若是哪天王家真的一敗涂地,我倒是清明中元節會燒上一炷香。」
臨伯听到這話氣得想打人,只是看到王三郎那一身甲冑沾滿了血,又哪敢動手。
他氣憤離開,王三郎卻是遲遲不曾動彈。
原來那鐘鳴鼎食的王家卻也有大廈將傾的一天呢。
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都他娘的狗屁!
……
「查清楚了?」
梁師爺臉上帶著幾分高深莫測,「要是沒認錯的話,應該是瑯琊王家,沒想到這小小的河套府馬場倒是盤龍臥虎,臨遠侯府的公子,瑯琊王家子弟……」
他臉上神色忽的有幾分嚴肅,「將軍,既然王家得了消息,這次咱們若是不把這兩位的軍功報上去,只怕……」
這消息壓根瞞不住。
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上報,給這兩人一個順水人情。
褚建文聞言冷聲一笑,「我還怕他們不成?」
「將軍自然不必怕他們,這次能夠擊敗西域諸國聯軍,全靠將軍運籌帷幄,便是聖上也要犒勞將軍,只不過這臨遠侯府的公子和王家子弟都是有功之臣,應該賞罰分明,對將軍也有好處。」
「你的意思是……」褚建文皺著眉頭,「要我收買人心?」
「正是,王家子弟能文能武,倒是不用從這小小馬吏做起,只怕這位王三郎與王家有些仇怨。瑯琊王家自恃百年世家一貫瞧不起新貴,將軍有軍功在身自然也不用去討好瑯琊王家,既然是王三郎與王家有仇怨,將軍何不借機拉攏王三郎呢?一來施加恩德拉攏人心,二來嘛也給瑯琊王家一些壓力。」
褚建文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梁師爺這話里頭的未盡之意。
給瑯琊王家壓力,這能夠讓他兩頭吃。
若是王三郎識趣倒也還好,不識趣的話也可以拿捏一下瑯琊王家。
這種百年世家今時不同往日,哪還有什麼清貴可言。
誰的拳頭硬誰才是老大!
「梁師爺說得對呀,那這事就交給你來處理,去看看瑯琊王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褚建文也不是傻子,在臨遠侯府與瑯琊王家之間只能選擇厚澤,畢竟臨遠侯如今還是帝王的親信,哪是他能輕易撼動的所在?
柿子當然要挑軟的捏。
梁師爺連忙應下,「梁某自當不辱使命。」
他正要離去,又被褚建文喊住,「你親自送些禮物與那兩人,另外也準備些禮物給唐家父女。就說本將軍誤听讒言怠慢了唐家那女郎,近來忙碌沒得辦法,等過段時間消停了再登門道歉。」
這話說的沒有絲毫誠意,梁師爺知道這不過就是個場面話罷了。
不過也難為褚建文能說出這話來。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既然唐安淮命大,又何必非要與他處處為敵呢。
日後再找機會便是了,又何必急在一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