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會娶元娘,也是形勢所迫。
他予元娘庇護除了看在唐詩的面子上,還有則是幾分骨子里的悲天憫人。
過去這幾年,兩人相處倒也還算融洽。
王慎忙里忙外,平日里也不會多做打擾。
元娘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大概是因為大家都忙碌的緣故,推心置月復的交談也少之又少。
元娘忽然間說這個,讓王慎一下子傻了眼,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麼才是。
屋子里一陣沉寂,元娘有些慌亂,說出這種不知羞的話本就讓她覺得心跳如擂鼓,偏生對方又沒有反應。
她一時間有些忐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好一會兒听到王慎開口,「元娘,你若是有喜歡的人,那告訴我就好,當初咱們說好的,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不會言而無信。」
言而無信。
元娘驟然間起身,「我是有喜歡的人,但那人並不喜歡我。」
原來如此。
王慎算是明白了,為何這姑娘今天說這些毫無因由的話,「天底下的男兒郎何止千萬,他不喜歡你自然是他有眼無珠,元娘你倒也不用放在心上。」
有眼無珠嘛。
元娘看著那神色坦蕩的人,「你就不想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
「能得元娘喜歡,自然有一二本領在,你若是想與我說也行,我還可以幫你打听打听,女兒家婚姻嫁娶猶如投胎一般十分不易,你定然要十分慎重才行。」
這話惹得元娘忍不住笑了起來,「是要慎重才行,我觀察了他許久,知道他是個端方君子,家中有妻子,但並不會在外面亂來。」
王慎听到這話眉頭微皺,「有了妻室?已然有了妻室怎麼還招惹你?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可他並不喜歡自己的妻子,只是將她當作擺設。」
「既然娶了,那就是有幾分責任在里面,將人當作擺設那是不尊重,這樣的男子不尊重妻子,日後你便是嫁與他,也不見得能幸福。」
王慎不知道到底是哪個浪蕩子,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不免有幾分惱火。
「你且告訴我,那人姓甚名誰住在哪里,我來處理這事。」
元娘笑了起來,「那你也覺得那人將妻子當擺設十分不合適?」
「人前固然給了尊重,可人後誰知道那妻子的心酸苦楚?」王慎神色凝重,「你還是要慎重些才是。」
元娘听到這話忍不住的輕笑一聲,「你說得對,誰又知道那妻子的心酸苦楚,明明愛慕丈夫卻不敢言說。」
她笑著笑著忽的落淚,這讓王慎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別哭,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回頭幫你找就是,快別哭了,不然回頭就不好看了。」
「我好看不好看的有什麼要緊,你又不會正眼看我。」元娘忽的上前一步,抓住王慎的手,「難道在你眼中,我就只是一個擺設嗎?」
擺設。
這個詞讓王慎陡然間醒悟過來,「元娘你……」
「我們成親三年多,你就真的只是拿我當妹妹看待嗎?」她又是上前一步,倒是讓王慎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說,你心中有其他人,嫌棄我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妻子?」
年輕姑娘的質問讓王慎一時恍惚,等他反應過來,這才發現那單薄的衣衫落在地上,眼前是不著寸縷的年輕女子的胴體,玲瓏有致。
王慎匆忙別開眼楮,「快把衣服穿上,別胡鬧。」
胡鬧嗎?
元娘想,她當真是胡鬧了。
所以不要臉面,做出這麼不知羞的事情,哪怕知道這人心中壓根沒有自己,她也無所謂了。
「我沒有胡鬧。」女子腳步輕輕猶如貓兒一般,從後面抱住了王慎,「我只是想……」
她正說著,眼前一花,一陣眩暈感傳來。
王慎連忙抄起衣服覆蓋在這身體上,將人放到床榻上去。
等忙活完,他額角有細密的汗珠。
就算上陣殺敵,都沒這讓人心累。
年輕女子眉宇間依舊帶著幾分憂愁,王慎不敢再多看。
想著去找人喝酒,但許薊安並不在家中,這人帶著媳婦去京城玩了。
走出庭院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王慎折回家中,總不能去找唐詩那小孩子說這話吧?
真是讓人頭疼。
……
唐詩倒是察覺到些不對勁。
這還是薛氏覺得元娘最近不太對勁,找唐詩說了兩句,「我說她又不好說什麼,你跟她一向無話不說,你要不去問問看?」
薛氏到底是過來人,「我尋思著,是跟她男人吵架了,早些時候隔三差五的就會說上一句,這幾天都沒提過王家三郎了。」
和大哥吵架?
唐詩還真是想象不出來。
許薊安還經常跟她嘴賤的開玩笑,但是王慎這個兄長從來都是寬和待人,又怎麼會跟元娘吵架呢?
這事簡直處處都透著不可思議。
原本唐詩是打算去找元娘,誰曾想磚窯廠這邊出了點事,老唐同志最近又在著手于紡織機的改進,沒空過去,唐詩帶著人去處理磚窯廠那邊的事情。
這一折騰,等再有時間已經都快重陽節了。
彼時整個河套府忙碌異常,畢竟秋收時節嘛。
雪白的棉花被拉到倉庫里存放著,糧倉里也堆滿了小麥和稻谷。
「這些陳糧怎麼辦?」
知府衙門的人怎麼都沒想到,河套府有朝一日不僅不缺糧,而且還要犯愁該如何處置這些陳糧。
「賣給西域那邊,賣不出去的話那就釀酒,我這里有釀酒的方子。」
能處理就好。
知府衙門這邊的人多問了幾句,想著盡快把這事確定下來。
唐詩正好也說了起來,「咱們這酒度數高了點,回頭弄到京城去,也能賣個好價錢,另外的話,我記得冰窖里還有許多葡萄,這個也能釀酒,回頭我一並把方子給你。」
知府衙門這邊早就習慣了這般,甚至還學會了舉一反三,「那其他果子是不是也能釀酒?」
「可以啊,杏子酒,李子酒都可以。」唐詩笑了笑,「咱們不止可以做果脯,也能做點果酒,就是這玩意兒儲存起來有些麻煩,回頭還得再多做幾個冰窖。」
要是就她跟老唐同志,這冰窖肯定做不起來。
但人民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集中力量辦大事這話並非騙人滴。
唐詩這廂正說著,匆忙跑過來,「唐詩唐詩,你快跟我走,你大姐姐她不好了!」
元娘出事了。
唐詩心里頭咯 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