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朝夕相處本就容易滋生情愫,何況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呢。
王慎是真的愣了,「可我又有什麼值得……」她喜歡的呢。
他也不過是個尋常人罷了。
「是沒啥好喜歡的,所以我大姐姐要跟你和離,你倆離了得了,回頭我再給她找個好的。」
王慎沒吭聲,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我沒意見。」
唐詩︰「……」大哥你可真是個好人。
行吧沒意見就好,總比這又是死命拖拽著不放的好。
王慎離開這邊時多少有些魂不守舍。
翠娘喊了一聲人都沒反應。
「我瞧著這兩人離不了。」
唐詩可就不這麼覺得了,「強扭的瓜不甜,既然我大姐姐她已經想明白了,應該沒什麼能阻攔她。」
話是這麼說不假,但有些事情說不清。
真要是完全不在乎,哪會這麼心神不定呢。
要知道,這兄妹三人之中,就數王慎最是穩重,姑娘和許家公子,倒不是性格不好,多多少少有些跳月兌。
「你是說我不夠穩重?」
「也不完全是,其實姑娘已經很不錯了。」
唐詩點頭,「那可不是,不過太穩重不好,老唐同志會擔心我的。」
翠娘听到這話一愕,眼底露出些許的憐愛,「姑娘是……」
「嘿嘿,騙到你了吧?翠娘你怎麼還那麼容易上當,哈哈哈。」
翠娘︰「……」到底是錯付了。
話說王慎回到家中,沒有再去找元娘,只是看著驟然間空落落的庭院,又覺得像是缺少了點什麼。
朝夕相處這些年,他的確是將元娘當妹妹來看待,想著那是唐小四的姐姐,便是為這可憐人遮風擋雨也不是不行。
只是有些事情,到底不一樣了。
朝夕相處下,元娘已然成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驟然間沒了這人,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是什麼呢?
王慎想不明白。
「元娘,元娘你快去看看,王家公子病倒了。」
正在整理布匹的人手一顫,那一匹上好的棉布不小心落在地上,元娘緩緩彎腰撿起,「他身子骨強壯,沒事的,你把這事跟四妹妹說,她會讓人去照看的。」
「我要是能找到唐詩還用來找你?前兩天西域那邊來人,邀四丫頭去談事,這不人還沒回來呢。」
元娘有些奇怪,「四妹妹一個人去的,怎麼可能?」
薛氏沒想到元娘忽然間敏銳起來,連忙解釋,「哪能啊,那些將軍府的參將和副將們都跟著去了,他們才不放心讓你四妹妹一個人去冒險呢。」
雖說平日里談生意倒也沒少跟人扯謊。
但今天還是不一樣。
元娘哦了一聲,「那麻煩三嬸你去找個人幫忙去看看吧,去許公子府上請個人,幫忙照看就好,我這邊忙,走不開。」
薛氏沒想到她倒是主意堅定,一時間也沒了主意,「那行,我去看看,我先去找莘大夫,听說他發了高燒,可別回頭把人給燒沒了。」
「唉,年紀輕輕的,身邊可不是得有個貼心的人,不然病倒了死了都沒人知道。」
薛氏嘟囔著離開。
元娘看著手里的棉布,一再的撢去那並不存在的灰塵,心中是千頭萬緒的亂糟糟。
當真出事了嗎?
他怎麼可能會病倒呢,明明一向身體康健壯如牛,從沒見他病倒過。
興許,只是騙自己的。
……
莘桓正在善堂里教孩子們讀書認字。
與學堂里的讀書認字不同,這里的孩子自小接觸的就是醫書,之前唐詩出主意只做了很多認字卡,這上面畫著草藥的模樣,旁邊還有注解。
倒是增加了孩子們讀書認字的興趣,畢竟畢竟蒼白的文字,有圖更可愛一些。
元娘過來時,就看到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
她很喜歡孩子,只是卻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
「娘娘,元娘姐姐來了。」
莘桓被提醒了一聲,柔聲吩咐孩子們先看著,她過去和元娘說話,「可是哪里身體不舒服?」
元娘遲疑了下,「感覺著有點發熱,所以過來麻煩莘大夫看看。」
莘桓給人診脈,「可是夜間睡不安穩?」
「是有一些。」
「那就是了,我給你開一副清心劑,你回頭去藥店抓來煎服就好,也沒什麼大事。」
元娘本來就沒什麼大事,听到這話她笑了笑,「還是莘大夫您醫術高明。」
「也沒有,醫者能治病救人,卻無法根治人的心病。」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元娘,「你來,是因為王家公子。」
不是疑問,而是再肯定不過的一句話。
元娘臉上不免有幾分尷尬,「我……」
「他著了涼,這幾日需要好好休息。」
元娘听到這話微微一怔,好一會兒這才開口,「謝謝莘大夫。」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什麼問題,但是多數問題都是一個不說一個不听,若是長了一張嘴當擺設,再好的日子也能過得一團糟。」
她從來都覺得溝通很重要。
但顯然,這些年輕人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元娘聞言怔怔,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我知道了。」
她與王慎之間,其實從來都不是溝通有問題,而是從沒有過。
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正打算離開,段嘉茗匆忙間進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已為人婦的段嘉茗眉眼間依舊是閨中女兒那般的恣意,只是如今這嬌俏的臉蛋上掛著幾分緊張,「剛回來的,我們剛回來就听說唐詩去了城外三十里與西域那邊和談,好像出了事,許薊安已經先一步過去了,我回來跟娘你說一聲,這就去找爹爹他們,讓他們戒備起來。」
唐詩出了事。
這讓元娘一下子慌亂起來,那個從來都運籌帷幄的四妹妹,忽然間就置身險境了嗎?
「那你快去找你爹,安排布防之事。」
段嘉茗喝了口水就要出去,「對了元娘,你也去找下王大哥,讓他去幫忙。」
「王慎病了。」
段嘉茗一愣,「病了?嚴重嗎?不嚴重的話那就起來,將軍可從來都是戰死沙場,而不是窩死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