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也沒想到夏不渝竟然會這時候到來,看著唐詩與他在那里爭搶吃的,一時間倒是愣了神。
似乎許薊安成婚後,就不再跟唐詩這麼打打鬧鬧,頂多也就是嘴巴上說兩句罷了。
也不對,好像就算許薊安沒成婚前,也不敢這麼戲弄唐詩。
唐詩一拉下臉來,那家伙比誰都慫。
瞧瞧現在,夏不渝端坐在那里,左手換右手的舉著那一盤點心,像是在逗弄貓咪一樣,戲弄唐詩,唐詩再怎麼耍賴皮都沒用。
看來收拾這小丫頭,還得夏不渝來啊。
唐詩氣得要死,「給我吃一塊點心你能死呀。」
累死了都沒吃到點心,太氣人了,她不吃了還不成?
夏不渝好整以暇,拿了一塊點心正要往嘴里送,只是還沒到嘴邊就被唐詩給搶了過去。
這舉動讓夏不渝愣了下,看著偷襲得手的唐詩將點心送到嘴里,「味道馬馬虎虎,我還以為多好吃呢。」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你都是這樣從人嘴巴里搶吃的嗎?」
唐詩瞥了一眼,「我又不是餓死鬼。」剛才就是情緒上來了,被這人氣著這才搶了他的點心,誰讓他逗弄自己來著。
眼看著這倆人氣氛不對,王慎連忙進了來,「唐小四又跟你三哥胡鬧什麼呢?」
什麼叫胡鬧。
唐詩輕咳了一聲,「二叔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喪葬之事,做的可謂大張旗鼓。
原本馮……準確點說是夏成瑾可能還在懷疑什麼,只不過夏不渝的到來讓這人立馬慫包。
唐詩倒是有些好奇,莫非夏不渝還是個大魔王?怎麼就把夏成瑾嚇成了那個模樣。
不過看到夏成瑾吃癟她還是十分高興的,畢竟嘛,前未婚夫最好死的透透的。
別在她眼皮子底下四處亂轉。
王慎點了點頭,「已經下葬了,然遠說那宅院總是讓岳母做噩夢,所以打算換一個住處。」
唐詩不置可否,這是李氏他們的選擇嘛。
「岳母想著,能不能和三嬸那邊比鄰而居,這樣日後也能有個照顧。」
唐詩愣了下,瞧著王慎這模樣大概猜了出來,「不會是說想要去布莊幫忙吧?」
李氏的確有這個念頭,但是被元娘拒絕了。
唐詩當初出錢,薛氏去跟人談買賣,元娘在鋪子里照顧,從女紅鋪子到這今天河套府第一大布莊。
李氏現在去幫忙,什麼身份?
並不合適。
她本身也不適合這方面的經營,到了那邊只怕又會忍不住指手畫腳,難不成真的讓她當伙計給人扯布不成?
元娘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給自己找這麻煩,她還想要把這布莊經營下去呢。
去布莊幫忙,與薛氏住在一起,顯然這是一塊提出的要求。
前者被拒絕,至于後者……
唐詩想了想,就想了個比鄰而居的辦法,既能夠相互照顧又能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打擾。
王慎嘆了口氣,「她原本就不是什麼性格剛強的人,元娘也不好總是拒絕。」
中年喪夫本就失去依靠,若是再三被女兒拒絕,只怕李氏會想不開。
「這事還得讓大哥哥去說,倒也不用太擔心,他會說服二嬸的。」
出嫁的女兒有自己的日子要過,如今李氏能依仗的可不就是唐然遠了嗎?
夫死從子,李氏這人倒是頗為循規蹈矩。
唐然遠應該能說服她。
但王慎這次過來還有一件事,「張氏還留下一個孩子。」
此前張氏為唐安洲生下了一個兒子,如今一尸兩命,唐安洲也自戕身亡,只剩下那還不到一歲的孩子。
該如何處理,倒是個麻煩事。
那是唐家二房的子嗣,如果不管不顧不太合適。
可如果接回到家中去,只怕李氏心中也有芥蒂。
王慎有些頭疼,若是送到善堂去,二娘每日里在那幫忙,也……
總之這事很難辦。
大人們各有心思,倒是把那無辜的孩子牽扯進來。
唐詩一時間也沒什麼好主意。
「姑娘,要不這孩子我養著這孩子好了。」
翠娘忽然間進來,「窈娘死後,我總覺得心里頭空落落的,不管怎麼說,這孩子都是無辜的,我好好教養他,說不定日後也能成才成器呢?」
唐詩稍有些遲疑,「你確定?」
翠娘性格好,一直孤身一人雖說是自己的選擇,但唐詩總覺得她還是沒走出喪女之痛。
如今要把這哀思寄托在這個孩子身上嗎?
「只要姑娘別嫌棄我身份卑微就好。」
「怎麼會?我說了你隨時可以離開家里去自立門戶。」哪有那麼多的高低貴賤之分,那些不過是統治者用來愚民的手段而已。
張氏那個孩子到底是被翠娘收養了,王慎擔心李氏知道,其中又是折騰了一番掩人耳目。
李氏最近精神不濟,倒是也沒太留意,知道張氏那孩子被人抱走不知去向後,倒也沒再多說什麼。
她實在不想回憶起張氏那人。
倒是翠娘,擔心家里有孩子吵嚷到唐詩,便出去尋了個小院子住下。
平日里會去善堂幫忙,來家中為唐詩做飯做點心,等到晚上再回家去住。
不知覺中,有些事情就變了原本的章程。
一場突如其來的降雪讓整個河套府都白雪皚皚。
唐詩一大早醒來時只覺得外面白的刺眼。
用過早飯她才想起來,「我三哥呢?」
夏不渝來河套府有段時日,但是也沒說到底是過來做什麼,就住在她家中。
「已經用過早膳回了院子。」
唐詩記得這人似乎怕冷,就想著去打趣一番,畢竟跟夏不渝斗嘴自己贏的時候的確不怎麼多。
剛過去,她就听到了那邊院子里的動靜。
似乎是……
白雪皚皚,夏不渝竟是只穿著一件單衣在院子里練劍。
甚至唐詩還看到這人額頭上有些許汗珠。
這是熱的嗎?
「偷窺我練劍,斷了我的劍意,唐小四你打算怎麼賠我?」
劍尖挑過積雪,竟是朝著唐詩彈了過來。
年輕的姑娘飛速躲開,「這是我家,怎麼能叫偷窺呢。」
她家,她去哪里都理所應當。
看著渾身散著熱氣的人,唐詩忍不住問了句,「三哥你不冷嗎?」
夏不渝收起長劍,「不……冷。」
那你牙齒哆嗦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