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發現最近薛氏來找自己找的還挺勤快。
「三嬸,要不咱有話直說?」
薛氏本是爽快人,但這會兒還真就有些磨磨唧唧。
「我就覺得五娘跟那個宋舉人之間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
你說這孩子死心了吧,每日還是該去送飯的送飯,只不過過去的時候會喊著她哥哥小寶,似乎這樣就沒了瓜田李下的嫌疑。
就是說不清啊。
她也是過來人,當年在閨閣中的時候,不也有少女懷春的時候嘛。
五娘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該如何處置,就是另一回事了。
薛氏怕拿捏不好,再傷了這孩子的心。
「那三嬸您的意思是……」
「我覺得你五妹妹嘴上說著死心了,其實還是喜歡他的,但是偏生那宋舉人又不會率先開口,這兩人不就僵持在這里了嗎?」
事情不太好處理啊。
唐詩點頭,「那您的意思是,讓宋舉人先開口?」
「總不能讓五兒這個姑娘家開口吧,我知道我這想法你可能不贊成,但是你也知道的,五兒還小,我就這麼倆孩子,不想要她吃虧。」
她順從五娘的心思,但有些要講究的東西卻絕對不能不在意。
唐詩明白過來,「那成,我幫您想個主意吧。」
薛氏先一步離開了。
留下冬梅替唐詩心煩,「這個三太太,自己做娘的做不了孩子的主兒,怎麼還要來麻煩姑娘,姑娘您倒成了月老,專門給人扯紅線。」
可不是怎麼著,你看看許公子和段姑娘的婚事,大姑娘和王副將的婚事,還有夏荷和老關的婚事,二娘和段家公子的婚事。
可不都是因為她們姑娘才成了的。
如今還剩下個五娘。
「要我說,這是二房的兩個姑娘婚事都是姑娘您經手的,三太太就坐不住了。」
現在唐家還剩下唐然遠和唐小寶,後者還小,前者的婚事大概率是唐安淮做主。
除了唐詩本人,可不就是只剩下五娘了。
哦,還有那個三姑娘,人家現在改了姓名叫什麼秦芙秦娘子。
听說頭段時日被人打了一頓,倒是消停了好些天。也不知道有沒有離開河套府,真不知道那個秦娘子到底怎麼想的。
愣是把自己搞的眾叛親離,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呢。
「你沒想過要成親嗎?」
春蘭、夏荷、秋菊都成了親,甚至于春蘭、秋菊都離開了河套府這邊,唯獨剩下冬梅沒成親,還在這邊宅院里照顧自己。
「我呀,想照顧姑娘一輩子,成親什麼的還是算了吧。」冬梅笑了起來,「夏荷有了身孕,這段時間可是折騰的很,我可不敢想自己結了婚有了孩子什麼樣,還不如現在在家里自在呢。」
反正姑娘又不會嫌棄她。
唐詩笑了起來,「只要你樂意就好。」
這都是自己的選擇,唐詩不會逼迫她們。
「那姑娘你打算怎麼處理五姑娘的事情?」
這事,還挺不好處置。
「五妹妹之前有過婚約,雖然取消了,還可以再利用一下。」
若是宋源朝勾引在前,唐詩肯定不會管這事,甚至會把五娘給約束起來。
可是這年頭和二十一世紀又不同,及笄前後女孩子都要出嫁,一直不結婚還要多交錢呢。
當然現在河套府倒是把這筆錢給免了。
五娘不嫁人也沒關系,她當一輩子老姑娘也不會愁吃穿用度。
但這個比她還要年幼些的姑娘,心有牽掛。
她早熟,這感情可能還有些青澀,但你不能否認這就是一段感情。
斬不斷理還亂。
想要快刀亂麻的結束只怕很難。
唐詩想了想,覺得這事還得用點小心思。
把宋源朝的心思給逼出來。
當初他宋家落魄,為此他當縮頭烏龜錯過了未婚妻。
這次還要繼續龜縮嗎?
得試探試探。
……
宋源朝發現,這幾日唐家兄妹送來的酒水越來越少,倒是菜色豐富了些。
今天又看到拎著食盒過來的唐小寶時,他甚至有些期待,今天會是什麼菜。
是那小酥肉還是糖酥雞塊?
宋源朝有幾分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唐小寶是一個人過來的。
但他到底沒有開口。
「我妹妹往後可能就來不了了,先生還是再找一個人幫你做飯吧。」
果然有糖酥雞塊,還有一碟點心。
是他喜歡的咸口。
「你母親為她相看了新的人家?」
唐小寶搖頭,想起唐詩的交代,不緊不慢的說道︰「不是,是之前就有婚約,現在人找來了,可能過段時間就要出嫁。」
「婚約?」
「是啊,我們在京城時定下的婚約,當初唐家遭難有些突然,倒也沒來得及取消,現在袁家那邊有些不景氣,听說我母親生意做得好,就想起了和五妹妹的婚約。」
宋源朝听到這話愣了下,「那不是明擺著惦記你母親給她的陪嫁?」
「袁家到底是官宦人家,明面上應該不會苛責五娘,反正母親有錢,回頭多給她點就是了。」
「不是這個道理。」宋源朝皺眉,「官宦人家才有更多見不得人的陰私,何況現在你家是商戶,五姑娘嫁過去只怕在妯娌之中抬不起頭來,袁家是京城那邊的嗎?」
「是啊,母親其實挺不想答應的,但是有婚約在,而且袁家老太爺又身體不太好,想要給沖沖喜。」
沖喜。
宋源朝听到這話只覺得頭腦轟隆作響。
他們這是把那小姑娘當作什麼?
「不成,這門婚事不能應下。」宋源朝忽的站起身來,「你大伯父和四姐姐在河套府的所作所為早已經激怒朝廷,你們怎麼敢讓五姑娘嫁到京城中去,若是哪一天河套府與京城那邊起了矛盾,第一個被抓起來祭旗的就是五姑娘。」
唐小寶被嚇了一跳,「不會吧,先生你說過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五妹妹就是個姑娘家,怎麼還能被這麼折磨?」
姑娘家怎麼了?
若真的干戈起,大人孩童老人女人,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躲避開。
戰爭,可從來不在乎你的性別。
「這門婚事,不能答應。」
唐小寶一臉的急色,「可,可袁家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他們還有之前定下的婚書。」
「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宋源朝不想要那個小姑娘冒險,她那麼一個柔柔弱弱的人,怎麼能去京城那虎狼之地?
「何況,她有新的婚約,舊的可以作廢了。」
唐小寶一愣,「新的?我怎麼不知道,誰呀。」
宋源朝原本想要說一句「我」,但迎上少年那不解的困惑,到底是有些心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