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又何必非要見血呢?

作者︰斷橋殘雪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夜漸深。

寒鐵掌院的師兄弟們飯飽酒足散了伙。

散開前,鄭星漢叫住了秦子凌。

「年後初八,你來武館。你我還有牧萱要出一趟遠門,估計要十來天的時間,你要提前準備一下。

這是左師的安排,具體去哪里,到時會告訴你。會有凶險,但一般不大,事後左師會給你三十兩銀子的報酬,或者兩顆玄寒鐵雞秘丸,你可以自己選擇。」鄭星漢低聲說道。

「既然是左師的安排,初八我肯定會來武館。」秦子凌不假思索地點頭道。

對于秦子凌的回答,鄭星漢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十來天時間給三十兩,這報酬對于牛皮層次的武徒而言已經非常豐厚了,就算有些凶險,肯定也是有大把人爭著要去。

況且,這還是左師的安排!

「好,初八我們武館見。」鄭星漢點點頭,然後揮揮手,大步離去。

……

西嵊山。

山洞。

秦子凌閉目盤腿而坐,邊上不遠處,燒著一堆柴火,柴火上面架著一個鍋,鍋里有黑漆漆像爛泥一樣的東西在涌動著,散發著陣陣難聞的腥臭氣味,充斥著山洞。

秦子凌卻似乎全然沒有察覺到,此時他正在修煉「碧木長青功」的第一層基礎功法,食氣通脈。

所謂食氣通脈,便是攝取天地之氣入體,然後引導著它運行在經脈中。

人有經絡,但只可意會不可眼見,並且自出生之後,便漸漸閉合堵塞,只剩下狹小通道,可讓細微的天地之氣無序地在里面流轉通過。

而食氣通脈,便是不斷攝取天地之氣來重新疏通經脈。

等經脈疏通,讓天地之氣充盈經脈,引導它按一定經脈運行之後,便要學著吐濁納新,去蕪存菁,留下五行靈氣。

食氣通脈和去蕪存菁是煉氣術士的入門基礎功法,就跟煉神術士的定神,出竅一樣,除了養身健體,基本上沒什麼威力,並且對五行靈根沒什麼要求。

但「碧木長青功」的第三層功法,取真境界,對修煉者的靈根就有要求了,須是木系單靈根,或者是包含木系的雙靈根或者三靈根。

因為「碧木長青功」的取真境界是要從五行靈氣中分辨食取木系靈氣。只有木系單靈根或者包含有木系的雙靈根、三靈根,才有可能分辨並食取到純度相對較高的木系靈氣,然後再不斷凝煉提純,當木系靈氣的濃度和純度凝煉到真氣的程度,便算是突破到真力境界。

也正因為這樣,四靈根,五靈根會被稱為雜靈根。因為這樣的人,攝取的五行靈氣沒有主次之分,就像大雜燴一樣混雜在一起,而一般人的精神力是有限的,也很難做到一心多用,很難從混雜得跟大雜燴一樣,沒有主次之分的五行靈氣中分辨食取到純度相對比較高的所需靈氣。

無法取真,自然也就沒辦法成為真正的煉氣術士!

所以這也注定了,四靈根、五靈根的人不能走煉氣一道。

而絕大部分人都是四靈根或者五靈根的體質。

秦子凌靜心食氣通脈,他能清晰感覺到有兩道氣流如同兩條靈蛇一般從他鼻子中鑽入,然後匯聚成一條更大的靈蛇,在他意識的引導下,按著一定次序穿行過一條條錯綜復雜的經脈。

如靈蛇一般的氣流在經脈內越運轉越順暢,經脈通道也越來越寬敞通達。

「看起來,這煉氣入門也很簡單啊!我只用了兩天時間,就已經完全達到了食氣通脈境界了,接下來就可以開始嘗試去蕪存菁。」秦子凌睜開了眼楮,面露一絲驚喜之色。

好在公羊木听不到秦子凌這話,否則他非要氣得死去活來不可。

要知道當年他可是整整入定三個月才有了氣感,然後用一年的時間才完成了食氣通脈,就這樣,他師父還夸他是天才呢!

結果,現在秦子凌只用了兩天時間,就算算上前期的琢磨,記住經脈圖和運行軌跡,合起來也不過六天時間。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該回家一趟,這‘碧木長青功’的食氣通脈我已經琢磨透也煉成了,可以開始傳給印染月,看看她有沒有煉氣修行天賦。」秦子凌思忖著,人已經緩緩站了起來,然後鼻子抽了抽,立馬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

「東西是好東西啊,就是這味道實在讓人難以忍受!」秦子凌的目光落在柴火架子上的鐵鍋,臉上的表情越發痛苦。

這時柴火已經熄滅,鐵鍋里像淤泥一樣黑乎乎的八荒碧蟒肉不時冒起一個氣泡,看起來越發的惡心。

「真是作孽啊!」秦子凌仰天一聲長嘆,然後從鐵鍋里舀了一碗,等它稍微涼下來,閉著眼楮往嘴巴里倒。

接連倒了兩碗之後,秦子凌連忙灌了兩大碗水,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兩大碗八荒碧蟒肉羹入肚之後,很快秦子凌身上就有熱氣散發出來,本是平靜的氣血開始變得洶涌起來。

「好東西啊!」雖然這幾天已經適應了這種變化,秦子凌還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然後開始月兌掉衣服,命令猿大錘煉打磨他軀干等部位。

直到夜深,秦子凌才停止錘煉打磨肉身,開始盤腿定神,觀想「不滅星河圖」。

這些日子,秦子凌一直都沒有間斷神魂的修煉,再加上肉身氣血不斷壯大,神魂也都得到了一些滋潤,如今神魂比起六個月前要強大了許多,數百斤的東西都已經能驅動得起來,驅物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第二日,一早,秦子凌動身離開西嵊山。

年前接連晴天,除了山嶺里,山下的雪都已經融化。

雪融化後的地面泥濘坑窪,很不好走。

寒風呼嘯,一路看不到人影,只有枯黃的草木,被拋棄的荒田和殘破村莊,還有不時可以看到的路邊凍死骨。

這世道啊!

秦子凌暗暗嘆氣,加快了腳步。

經過一座荒廢村莊時,很長時間沒人走過的泥道上,突然沖出來一輛馬車,遠遠地正好迎著秦子凌駛來。

之前,其實秦子凌已經遠遠听到村莊殘破建築後面傳來的馬蹄落地和馬車 轆碾壓過地面的聲音,換成以前,他肯定要躲一躲。

但如今他已經今非昔比,自然不可能再活得跟以前一樣畏畏縮縮,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連忙躲起來。

況且馬車一般都是有錢人的座駕,總不可能對他一個穿著普通,在泥路寒風中步行的人動什麼歪心思。

過度的謹慎,其實是一種病,秦子凌行事謹慎,但有他的原則分寸。

不過當馬車迎面駛來,看清楚駕車的人,身材高瘦,目光冷厲,氣血涌動,大冬天的都坐的筆挺,看起來一點都不怕寒風,赫然便是年前有過沖突的廖森,秦子凌倒是有些後悔沒有避一避。

馬車里的人,秦子凌看不見,但他敏銳的感官還是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仿若里面藏著一頭凶猛的老虎。

「秦兄,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不知道這大過年的,秦兄這是要去哪里呢?」馬車在隔秦子凌數米開外的地方緩緩停了下來,廖森目光冰冷冷地看著秦子凌,皮笑肉不笑道。

「沒日沒夜在外面奔波討生活,大年三十總要回家一趟。」秦子凌回道。

「怎麼了廖森?」這時馬車里傳來一男子的聲音。

「回姜師,只是很巧踫到了寒鐵掌院的秦子凌!」廖森回道。

「姜師!」秦子凌聞言心里暗暗一驚,已經知道馬車里的人是誰了,連忙露出一抹恭敬之色,對著馬車拱手道︰「秦子凌見過姜武師!」

「哦,就是你說的攪合了小莊好事,生前還跟他起過沖突的那個秦子凌?」車內的姜鉞沒有理會秦子凌,而是隨口問廖森。

「正是這個秦子凌,年前我在醉香樓跟他見過一面,還特意出手試探了一下,他就地打了個滾躲過去,後來被鄭星漢橫插一手,就沒再試探下去。事後我回去細細回想,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但也說不出個……」廖森回道。

「廖森,這里荒郊野外的,我和那左樂又素來不對頭,你既然存有疑心,又何必費那麼多口舌和心思,管他是不是凶手,直接動手殺了便是!」車子里,姜鉞有些不耐煩地開口打斷道。

「姜師教訓得是,是我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廖森回了一句,然後跳下馬車,上前走了幾步,看著秦子凌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道︰「秦兄,很抱歉,你運氣不好,在這里遇到了我。

你是自己了結呢,還是我幫你了結?當然你也可以逃,不過我們游龍掌院,不僅擅長掌法,也擅長奔行身法,否則也當不起游龍這兩個字,所以你最好不要動那心思。」

「廖兄,這大過年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不是挺好的嗎?又何必非要見血呢?」秦子凌收起了剛才小心謹慎應對的姿態,一臉平靜地問道。

「看不出來,秦兄還是有點膽量的!只是可惜了!」廖森說道。

「是挺可惜的,你都已經懷疑我是殺莊高馳的凶手,難道不應該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我嗎?」秦子凌面帶一絲譏諷惋惜之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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