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時令已經是炎熱的夏天。
雲羅湖,湖心島,無極大殿。
秦子凌閉目盤坐,一股股洶涌的氣血勁力不斷從他身上涌出來,在他周身方圓十多米範圍內形成了一個恐怖的氣流漩渦,似乎能吞噬和攪碎一切。
相對于他周身的變化,他體內的變化更加洶涌恐怖。
滾滾氣血勁力就像滔天大江不斷奔涌沖擊著他的天靈蓋。
隨著氣血勁力不斷奔涌沖擊向天靈蓋,他的四肢、軀干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干癟,仿若被抽干了氣血一般。
豆大的冷汗從秦子凌的腦袋上密密麻麻地冒出來。
秦子凌臉上的肌肉不斷扭曲,顯得極為可怖和痛苦。
這是秦子凌在沖擊他的最後一塊顱骨,天靈蓋。
這一塊煉成便算是煉骨大圓滿了。
但這一塊顱骨卻極為難練。
為了這一塊顱骨,秦子凌已經持續不停地整整沖擊了七天七夜,也忍受了整整七天七夜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好幾次,秦子凌都想放棄,但最終還是咬牙堅持下來。
他知道一旦放棄,前面那麼多的付出,那麼多的痛苦都將付諸東流。
他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有機會把骨頭練到大圓滿境界!
「我一定要成功!不成功便成仁!」秦子凌心里瘋狂吶喊,心髒上的那個圖紋在這一刻猛然發亮,無窮的氣血勁力涌出,再度沖擊向天靈蓋。
這一刻,心髒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萎縮。
這是秦子凌孤注一擲,做最後的拼搏。
「轟!轟!轟!」
越發澎湃的氣血勁力不斷沖擊著天靈蓋,就像滔天洪水要沖垮攔住它去路的堤岸。
秦子凌渾身都在發抖,甚至都沒辦法再維持端坐的姿勢,整個人搖搖晃晃,仿若隨時要倒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子凌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離他遠去,只是憑著心頭的一股執念機械地引動氣血勁力不斷沖擊天靈蓋。
「轟隆!」一聲巨響。
驟然間,秦子凌感覺整個人豁然開朗,神清氣爽,天高地闊。
他「看」到了有滾滾氣血暢通無阻地涌入了泥丸宮。
有形的氣血正在不斷滋養著無形的神魂。
而無形的神魂又反過來不斷洗煉氣血,在上面落下一點一點的神念印記,使得那有形的氣血都帶上了秦子凌的精神意志,變得無比的靈動和凝煉。
神魂得到氣血暢通無阻的滋養,不斷在壯大。
突然間神魂「炸」了開來,化為無數道神魂充斥著整個泥丸宮。
每一道神魂似乎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但同時它們又有著無處不在的聯系,只要秦子凌心念一動,無數道的神魂又匯聚在一起,成為一尊神魂。
隨著這些變化的發生,秦子凌「看」到了無比廣闊浩瀚的星空,看到了無數星辰帶著星火劃過星空,看到了浩浩蕩蕩星河,他還「看」到了無盡蒼莽的大地,看到了許多上古強大的種族在大戰,有騰雲駕霧的巨龍,有焚天煮海的火鳳凰,有手可摘星辰的巨猿……
許多的異象紛紛出現,又有一絲絲玄而又玄的奧秘片段不斷涌入秦子凌的腦海。
許久,秦子凌才從那不斷涌入腦海的奧秘中驚醒過來。
「人之頭圓如蓋,穹窿如天,泥丸之宮,神靈所居,乃是天宮。我沖開了天靈蓋,便是打通了通往泥丸宮,也就是神靈所居天宮的通道,從而算是神人合一,也可以說是天人合一。神人可合一,方能稱奪舍,否則只能稱為附體。
此處有天,有人,卻還少地。泥丸宮為天,我身為人,那麼月復下丹田豈不是就是地?天地人合一,可謂合道。天地不滅,我既不滅,天地永恆,我便永恆……
怪不得厲墨老魔卡在分神境界,始終不得突破。他氣血勁力修煉不到頭顱,便無法打通天人通道,神魂能得到的滋養很有限,想要突破自然極為緩慢!
我以前主要是靠著厲墨老魔,還有三魂合一,方才在神魂一道上一路高歌猛進,其實那根本說明不了我有修神的天賦。但現在我借著把頭顱修煉到大圓滿,打通天人之道,便如開竅了一般,從這一刻開始,我才算是真正走上了自己的修神之道,才算是真正的修神天才!」
秦子凌的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開始審視自己其他方面的變化。
煉骨大圓滿,並沒有帶來氣血勁力總量的增加,相反,因為氣血勁力不斷流入泥丸宮,有形的能量不斷轉為神魂無形的能量,氣血勁力總量還減少了許多。
不過氣血勁力總量的減少,不僅不會讓秦子凌感覺到變得弱小,相反他感覺全身都充滿了爆發力,那種感覺就像虛胖的人去掉了贅肉,變得無比的結實精壯。
每一縷氣血勁力都像被洗煉過一般,非常純煉,不僅如此,秦子凌現在能無比清晰地感應到每一縷氣血勁力在體內的流轉,因為隨著氣血勁力不斷流經泥丸宮,上面都落下了秦子凌的神魂印記。
現在,秦子凌隨意念頭一動,氣血勁力便能瞬間被調動凝聚起來,爆發出恐怖的戰斗力。
可以說,以前的氣血勁力雖然總量很大,但卻像烏合之眾,現在氣血勁力總量少了,但卻是紀律森嚴,令行禁止的精銳軍隊。
兩者的戰斗力截然不同。
除了勁力的變化,秦子凌發現在他的胸口那個代表著「力量」圖紋變得更加復雜,在這個圖紋邊上還多出了兩個圖紋。
秦子凌從未見過這兩個圖紋,但他知道其中一個圖紋代表著「變化」的意思,一個圖紋代表著「騰雲駕霧」。
「龍善變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隱能現,能飛能潛!莫非我真有真龍血脈,煉骨大圓滿激發了一些真龍血脈,然後多了兩種神通不成?」秦子凌看到這兩個圖紋,不由得想起了一些有關龍的傳聞,還有秦子棠提到過的秦家血脈之說。
「這些傳聞之事,是真是假已經無法去考據,我如今多想也沒用。還不如先試一試這兩大神通。」秦子凌很快就掐滅心里頭的聯想,開始嘗試神通。
「大!大!大!」開始嘗試神通時,秦子凌首先想到的是變大。
代表著「變化」的圖紋亮了起來,秦子凌的身子也跟著不斷變大,轉眼竟然長到了一丈高,不過接著任秦子凌再怎麼叫「大」也沒用。
這變大是真正的變大,不是虛影幻象。
這一刻,秦子凌感覺自己的肌肉無比緊繃,充滿了爆發力,戰斗力倍增。
「若是上次我也能變得這麼高大有力,肯定能暴打那大魔將!」秦子凌握了握拳頭,很是自戀地看了看自己一條條如同老樹盤根一樣的肌肉,心里暗暗得意。
不過很可惜,秦子凌這般威武高大的形狀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然後很快圖紋光芒黯淡下來,整個人變回了原形。
變回原形之後,秦子凌感覺到渾身骨頭肌肉酸痛,仿若剛剛極度拉伸過一般。
「我去,這變身時間實在太短,而且後遺癥太難受,這簡直就是雞肋神通啊!」秦子凌捏了捏酸痛的手臂,不禁一臉沮喪。
不過很快,秦子凌便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我為什麼要全身變化呢?我不可以只變化一個部位嗎?」
秦子凌拍了下自己的腦袋之後,很快就一臉興奮地朝天探爪,大喝一聲︰「看我的龍爪手!」
這一喝,他的手掌竟然陡然變大,滾滾氣血勁力迸發而出,在空中顯出一只覆蓋著鱗甲的龍爪,這龍爪張開竟然有兩三丈方圓。
看著這一幕,秦子凌都有點目瞪口呆。
這巨大的龍爪一爪下去,一個小山頭恐怕都要被抓爆啊!
不過這龍爪同樣沒辦法持久,很快就變回原形,然後變化龍爪的右手越發酸痛,但並不影響其他部位。
「嘖嘖,好變化,好變化啊!」秦子凌滿臉驚喜,很想再試一試傳說中的「天殘腳」,但最終還是害怕那種酸痛無力感,抬起的腳又放了下去。
放下腳之後,強忍著身體的酸痛虛弱感,秦子凌開始演示「騰雲駕霧」。
這神通說也奇怪,果真就像天生一般,秦子凌只是催動了下圖紋,體內的氣血勁力便在體表之下運轉,形成一個漩渦,四周的水靈氣立時紛紜而至,形成雲霧托起秦子凌,在空中騰飛,只是速度比較慢。
「這速度有些慢啊,用來游山玩水,假扮世外高人,賣弄賣弄還可以,用來逃命肯定不行。」秦子凌眉頭微皺,對這「騰雲駕霧」神通頗有些失望。
不過他也知道,神通是依附與肉身血脈而產生,肉身血脈越強大,神通就越強大。
他現在的肉身血脈跟遠古真龍比起來還差了十萬八千里,這騰雲駕霧的速度自然也就跟「龜速」一般。
「可惜了,肉身血脈還不夠強大,否則打不過,我雲霧一卷,便騰飛而走,那多酷啊!」秦子凌連連搖頭,正準備收了騰雲駕霧神通之後,突然心頭微微一動。
「這騰雲駕霧之法,乃是以自身氣血勁力按著某種玄妙運轉方式,匯聚四周水靈氣,托起身子飛行。所以此法的速度,除了跟本身修為神通強弱有關系,還跟四周水靈氣的多少有關系。
自身的修為神通,我如今不可能馬上變強,但這天地間的水靈氣雖然無窮無盡,卻稀薄渾濁,又哪有我自身修煉來的水真元力精純,一旦我放出自身的水系真元力,豈不是就相當于改變了外界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