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就好像要給洪濤的說法背書,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把氣氛烘托得更加恐慌。
听聲音是在東邊,距離不算近,像是什麼東西炸了。在這種情況下,爆炸、失火應該是常態,最麻煩的是仍舊沒听到哪怕一聲警笛響。
「先別急著哭,也別太絕望,我救不了初夏但說不定能救你。可一個人想不想活下去光靠別人救是沒用的,得自己有動力。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告訴我一聲……」
洪濤看了看手表,凌晨五點半。沒時間再去耐心開導這位姑娘了,她想不想活和自己沒啥大關系,可自己不想就這麼死翹翹。想活下去就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干,比如進一步完善信息,越早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活下去的幾率就越大。
「你、你要去哪兒……」見到洪濤走了,初秋有些慌亂,剛剛威脅的勇氣也沒了。
「我去看看情況,放心吧,不會丟下你自己跑的。其實正相反,如果你不听話,我會把你扔出去,現在外面才最危險!」洪濤根本沒回頭,一邊說一邊踮著腳尖悄悄向院門模去。
「 當…… 當……」就在他即將走到二道門時,院門外又傳來了撞擊聲。
「哎呀,不光听覺靈敏,嗅覺也快趕上狗了!」這時洪濤才邁開大步,順著初秋剛剛搭好的梯子爬上去,在房脊上露出半個腦袋。
清淨!這是洪濤的第一個感覺。往常這個點兒街面上應該有不少人活動,早起遛彎的、買早點的、上班的、私家車、電瓶車、公交車、自行車……現在除了幾十個晃晃悠悠的身影啥都沒有。
心寒!這是洪濤的第二個感覺。院門外聚著兩男一女,看花白的頭發和穿著都是老人,也是胡同里的鄰居。現在他們和初夏差不多,睜著灰白的眼楮不停向院門里擠,試圖穿過去,可惜一次次被彈了回去,門洞里還有沒有更多的,在這個角度看不到。
心涼!這是洪濤的第三個感覺。放眼向東邊看,天空中有幾股濃煙,距離有近有遠。看煙量應該是什麼東西著了,可是一直都沒听到救火車的聲音。西邊的情況也差不多,只是有樹木擋著看不太遠。
這時突然從胡同里沖出一個男人,短褲拖鞋光膀子,手里還攥著根棍子。勢頭挺猛,可是一拐彎就被兩只喪尸抓住,無論怎麼揮舞木棒打擊也無濟于事,活生生被咬在了大臂上,頓時鮮血淋灕。
「洪濤……洪濤……救命啊……這幫孫子都瘋了……救救……啊……快開門、快開門啊……讓我進去……」眼見無路可逃,男人一轉頭剛好看到洪濤趴在房脊上露出半個腦袋,立馬扯開嗓子求救。
「兄弟,不是哥哥不想救,可你讓我咋出去啊!」洪濤本想縮回腦袋不看的,可惜還是晚了。面對就住在胡同的鄰居,只能無奈的攤攤手。您都被喪尸給咬了,我門口還堵著好幾只,咋救啊。
「你他媽就不是個東西,早晚也得遭報應,呸!」外面的男人听到洪濤不願意搭救,立馬破口大罵起來,如果院門口沒有喪尸堵著,估計他就得沖過來撞門了。
「罵我也沒用,實際上你可能也快變成這玩意了。看到沒,它們都不追你了……」挨罵是必然的,如果換個位置洪濤肯定會開車直接把院門撞壞,讓你丫見死不救!
但決定了腦袋,現在只能慶幸外面的不是自己。同時還發現了一個怪事兒,那些喪尸自打咬了了這位鄰居之後就全都不搭理他了,擦肩而過都不帶轉頭的,仿佛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我、我去你媽的……你等著……」男人讓洪濤說的有點心虛,左右看了看確實如此,心更虛了,干脆不再廢話,轉頭向銀錠橋那邊跑去,估計是打算就近去醫院治傷吧。
「……完……又一個……」可他剛跑出不到百米就一頭栽倒不動了,洪濤看了看手表,真快啊,從被咬到發作全過程不到五分鐘。
從目前的情況分析,變故應該發生在凌晨,頭班車發車之前。此時大部分人還沒起床,街道上也沒什麼車輛,連等公交的人都沒有。
又看了一會,洪濤才爬下來扛著梯子返回里院向西牆走去,嘴里還碎碎念著。短短幾分鐘時間,除了後院的鄰居他還看到對岸有人跑出來被喪尸追,走投無路之下跳進了湖里,結果喪尸就停在岸邊不追了。
可惜那里距離自己太遠了,就算能把堵門的幾只喪尸解決掉,可視範圍內依舊還有幾十只。與其在這里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不如想想身邊的人該怎麼救。
「……」初秋坐在回廊里,和妹妹隔著幾米距離,看幾眼趕緊轉頭,過一會又忍不住去看,內心如何矛盾,估計語言都沒法形容。
洪濤沒搭理她,如果初秋願意讓妹妹咬一口自己也不攔著。把梯子搭在西牆頭,幾下就爬了上去。結果剛一露頭就看到牆根下正有只變異怪撓牆呢,可真應了那句話,死不改悔!
「嘖嘖嘖,你個老東西活著和我作對,死了居然也不放棄,咱倆前世有血海深仇啊?」
那家伙就是馮三,兩家人因為蓋鴿子籠結仇,愣是十多年沒化解開。現在他變成怪物了,那麼大院子不去,依舊選擇在自己家牆外徘徊,肯定沒憋著好屁!
「我就成全了你吧!」洪濤下來找個根一米多長的粗木棍,把登山鎬用鐵絲綁在一端,重新爬上梯子,騎在牆頭俯伸著胳膊,木棍加上登山鎬的長度剛好能夠到馮三的腦袋。
馮三挺硬氣,面對呼嘯而來的凶器愣是不躲不閃,手指甲把牆皮撓的 響。但它好像不會跳,只會揮舞著胳膊想抓人。結果自然是沒抓到,腦袋上還挨了一鎬。
「噗……噗通……」鋒利的合金鋼尖嘴輕而易舉突破了頭骨,鑿進去一寸多深。馮三仿佛被關上了電門,立馬就不折騰了,渾身一軟癱了下去。但眼楮始終睜著,灰白的眼珠子毫無變化。
「嗯,這就清淨多了……」洪濤滿意的點了點頭,至此為止他已經完全不怕這些玩意了。和電影電視文學作品里描述的差不多,它們的大腦一旦受損立馬完蛋。
「……」光找到喪尸的致命弱點洪濤還不滿意,又把登山鎬的尖嘴湊到臉前,先看看上面殘留的液體,沒啥特別的,又聞了聞,不臭,有點腥味。
「啪啪啪……啪啪啪……」就在洪濤專心做研究的時候,身側突然響起了拍玻璃的聲音。馮三家的炮樓一層窗戶後面露出張女人的臉。得,他媳婦看見自己把她丈夫打死了,正急不可耐的想出來報仇。
洪濤沖著窗戶呲了呲牙,這娘們也不是啥好玩意,要是沒她總在馮三耳邊吹風慫恿,兩家人也不至于弄得如此敵視。
「看到沒,這就是和大爺我作對的下場……我操,他咋沒把你一起咬了呢!」突然間,洪濤又瞪大了眼楮,馮三媳婦的眼珠子黑白分明,膚色也沒有發青,這是個活人!
「……過來……出來啊!你個傻娘們,他死了,還不趕緊出來啊!」
坐在牆頭上猶豫了幾秒鐘,洪濤決定還是摒棄前嫌把人救出來再說。兩家人平時是不太對付,但也沒到不死不休的程度。打死馮三是因為他變成了怪物,只要他媳婦還是人就不能見死不救。
但也不能為了救人讓自己陷入絕境,馮三家對面屋子的窗戶後面就趴著兩只怪物,已經撞破了玻璃,正死死的盯著自己,試圖從護欄里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