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介意向其他幸存者開槍嗎?」見到藍迪不吱聲,洪濤也就不繞圈子了,這個話題太沉重,繞來繞去基本也沒人會往那邊想。
「……為什麼要這麼做!」其實藍迪還是沒太听懂洪濤的意思,但卻不能再沉默不語了。
沒錯,這幾天用短波電台和世界各地幸存者團體聯絡時自己都在場,甚至還操作過,並和兩個美國老鄉簡單聊了幾句。情況很不樂觀,已知的幸存者雖然一天比一天多,可絕對數量依舊很少很少。
既然都很少很少了,你還整天說人是最寶貴的,寧可行動失敗也不要損失人手。可心里卻琢磨著如何用槍消滅別的幸存者,神經病啊還是喪心病狂!
「因為只要有人類在,就從來不缺少戰爭。你可以不信,但最好能去查查歷史書,然後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有關幸存者團體之間的正面對抗,在救援隊內部已經不用討論了,大家一致認為誰也不能信。別說有威脅,只要覺得有威脅就應該先下手。
造成如此統一認識的原因就是孫大成團伙,自打看到那些被救回來女人的慘狀後,原本還有些猶豫的人立馬也轉變了思想,比如劉全有。不過現在又多了藍迪和幾位醫護人員,他們沒親眼所見,光靠听說好像影響力不足。
「就像國家一樣,可以制度不同,但沒必要非用戰爭模式去解決問題。你也說過,目前的資源接近于無限多,完全可以滿足各方的需求。」
果然藍迪不太認同洪濤的觀點,別說率先向同類開槍了,就連互相對抗都不樂意。不過他也不是全憑個人喜好,總算給出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不用搶奪資源。
「我還說過,目前最寶貴的資源不是食物和水,也不是燃料和電瓶,而是人。我記得這一點你也同意,但你明顯忘記了這一點,對吧?」可惜這個理由也僅僅是說得過去,一點經不起推敲。洪濤都沒等煙屁燙手,就把問題又原封不動的扔了回去。
「……這個說法讓我很難接受,好像又回到了販奴時代,人成了商品可以任意買賣。」別看藍迪主張有話別繞圈子,真到了犯難的時候,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一點不比國人差。
「實際上你接受不接受沒人關心的,假如你活在販奴時代,你覺得你能阻止奴隸販運嗎?」洪濤撇了撇嘴,當做對狂妄自大美國佬的蔑視。
「呼……假如真到那個時候你會怎麼選擇?殺光奴隸販子?解救所有奴隸?」藍迪當然看到洪濤的表情了,估計也讀懂了,很受刺激,語氣開始變得不客氣起來,還有點譏諷的味道。
「呸,我可能抽到假煙了,怎麼華子還能掉煙頭……我只能選擇不讓我的團體成為奴隸,其它的管不了。你想過沒有,說不定奴隸制度才是最適合現在發展的。再多想想,假如我們這些幸存者不能在一兩年時間內把科技文明重新恢復過來,等現有的能源全部失效之後,我們將會面臨什麼局面,到時候能有奴隸文明就不錯啦。」
可能是抽的太狠,新點燃的香煙剛嘬了兩口,煙頭就被彈掉了。洪濤小聲罵了一句,把香煙盒掏出來仔細看。實際上看也是白看,災難發生之前他也舍不得買這麼貴的煙抽,都是蹭別人的,沒怎麼研究過如何辨別真假,猛的一提升檔次真有點不習慣。
「洪領導,你們到底聊完了沒有啊,我們都搜索到三樓了,繼續還是原地候命!」這時應急通道里傳來了水南琴清脆的嗓音,她正撅著嘴一臉的不耐煩。
「來了來了,催什麼啊,喪尸又不是歌星,去晚了就見不到……走吧藍組長,老規矩,你的小組負責掩護,有話等休息的時候再聊。」
居然有人敢打斷自己授課,洪濤很氣憤,一甩手就把多半盒中華煙扔了過去。但小丫頭的身手還挺敏捷,一縮頭就躲過去了,然後嗖的鑽進了防火門不見了。
洪濤的小組里除了水南琴還有位男外科大夫,年紀不到四十歲,按說正值壯年。可拿手術刀的和拿大砍刀的終歸不是一個行業,戰斗力很一般。藍迪的小組成員也是一男一女搭配,讓他們四個人獨自搜索很不保險,就算再不樂意也得中斷討論。
「藍迪,你帶一個人留下守住樓梯口,剩下的跟我去地下室!」果然很不保險,水南琴她們四個居然忘掉了地下室,顧頭不顧 的就往樓上搜索了。面對這種情況洪濤也沒轍,連批評的理由都不足,只能是手把手的重新安排。
她們半個多月前還是學生、醫生、護士和坐辦公室的白領,突然間就成了手拿武器可以隨時定人生死的戰士,轉變有點快了,很多生存技能還沒來得及養成。
「我守我守,我耳朵最尖啦!」話音未落,水南琴就自告奮勇要跟著藍迪一起當後援。
「你守個屁!不就是老鼠和蟑螂嘛,連喪尸都敢殺還怕這些東西!」不等藍迪同意,洪濤就揪著水南琴的脖領子把她推下了樓梯。
「真的好可怕哦……我能不能不下去啊……求求你了,洪叔……不,洪爺爺!」水南琴還不打算束手就擒,用力掙扎著不肯往下邁步,且聲淚俱下,瞬間就降了一輩兒。
要是光靠嘴甜就能糊弄過去,那張柯早就可以加入外勤組了。和水南琴相比,那個才12歲的小男孩就是賊大膽,無時無刻不想著大殺四方。可惜不管怎麼拍馬屁,洪濤也不同意他的請求,甚至連後勤組的勞動都不讓多參加。
只給他兩個選擇,要不老老實實的和剛剛10歲的小女孩藍玉兒跟著舒老太太上課,要不就跟著初秋到醫療組幫忙。
「我可沒你這麼廢物的孫女,來吧大法師,趕緊搓個火球,頭前開路!」被稱作大法師的就是藍迪小組里的盾牌手潘文祥,也就是跟游易父子倆一起獲救的宅男。
他算是被洪濤給忽悠慘了,為了盡快拿到轉職卷軸成為火法,每次參加清剿行動和輪訓時都舉著盾牌咬牙頂在前面,別人休息了,他還得拿著小刀賊眉鼠眼的偷偷解剖尸體,巴望著能獲得內核。
結果自然是啥都沒有,當他知道自己被騙了之後眼楮瞪得通紅,雙手緊緊攥著拳頭,和洪濤對峙了足足一分多鐘……可惜一拳也沒打出去,只是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嗓音異常渾厚且悲涼,差點把東三環附近的喪尸全招來,要不是大家跑得快就被包餃子了。結果這家伙又被焦三和張濤按在車里好一頓捶,順便還落下個大法師的外號!
「……真有老鼠和蟑螂!?」潘文祥確實有火球術,而且一下就是兩個。兩道白光瞬間從他頭頂和肩膀亮起,頭盔和肩膀上固定了兩支大功率手電,腰上還挎著兩塊鋰電池。
這是李想用電動自行車電池改裝的照明工具,原本用于地下環形工事,現在那里已經有電瓶組和發電機供電了,這套東西就成了外勤組清理黑暗空間的裝備。
頭盔上的漁獵燈是散射,幾乎有一百二十度,可調黃光和白光,亮度很高。肩膀上的手電是聚光燈,不敢說一百米還是光柱,反正七八十米沒問題。除了亮度高之外,持續時間也長,依靠腰上的兩塊蓄電池可以連續使用8個小時左右。
「怎麼?你個大法師也怕區區小爬蟲?要不我再給你講個從變異老鼠體內挖內核的故事!」眼看著潘文祥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往下走,洪濤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