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事兒真多……隧道里又沒有水泥牆!」在沒有探明敵情的前提下,洪濤是真不樂意露出身形,萬一人家也有夜視儀呢?萬一他們的街壘有金屬阻隔呢?自己不就成靶子了嘛!
但也不能說不管藍迪死活,沒轍,也來個匍匐前進吧。不過他的姿勢是側身的,爬的很費勁。這還是從電視里學的呢,不當兵誰會沒事兒練這個玩意!
「 噠、 噠、 噠……」結果悲劇了,胸前的手雷蹭著堅硬的水泥地面發出了金屬踫撞聲。雖然不大,但在靜悄悄的隧道里非常刺耳。
「你在干什麼!」藍迪都快哭了,逼著自己爬到這麼個藏無可藏的地方,卻在後面搞動靜,這不是坑隊友嘛!
「……你看,這不是沒有動靜嘛,我就是想試試……好了,去吧,附近真的沒有喪尸和人!」這也就是隧道里太黑,否則洪濤真有可能會臉紅,確實太坑隊友了。
人體雷達沒壞,也沒被金屬屏蔽,街壘後面確實沒有人。這道街壘好像被廢棄了,原因嘛,兩人琢磨半天也沒想明白,但又往前走了百十米,就都看明白了。
街壘不是主動放棄的,而是不得不放棄。隧道里出現了水,剛開始還是地皮有點濕,越往前走水越深,到永安里站台時鐵軌已經快看不見了。
水是從哪兒來的並不需要討論,地鐵深埋地下,如果排水設施停止運轉,每次下大雨都有可能形成倒灌。很顯然,一號線就被倒灌過,迫使修建街壘的人不得不撤離。
「我們的隧道會不會也被淹沒?」藍迪立刻就想到了環形工事和相連的地鐵隧道。
「如果氣候沒有大的突變,應該不會。」對于這一點洪濤倒是比較有底氣,積水潭、鼓樓、安定門、雍和宮、東直門、和平里北街、和平西橋的排水井和排水泵都被李想檢修過,發電機也是好的,隨時都能啟動。只要地面上不發大水,稍微倒灌點雨水肯定能排出去。
但洪濤還是在心里暗暗做了個打算,開春之後必須趕緊找個備用基地開始儲藏生活物資。萬一氣候真的突變了,真的發大水了,那救援隊就真要跟著自己一起當耗子了,還是水耗子。
「就在這里吧,上去試試能不能接收到信號,你也去找個隱蔽點。」永安里距離國貿只有一站,應該在一公里範圍之內。再往前走水越來越深,就算走到國貿站也不一定能出站台不被發現,太近了反而不好。
「……」剛從站台的樓梯走到安檢位置,洪濤突然把身體靠在了牆上,舉起左手。
「這回是真的有人了……」這個動作讓跟在後面十多米處的藍迪立刻又趴在了樓梯上,這孫子身體真好,也不嫌硌得慌。洪濤帶著羨慕嫉妒恨,把手里的人體雷達比劃了比劃。
「能監听到他們的通話嗎?」藍迪湊過來看了看,沒錯,屏幕上顯示出個小綠點,位置應該在通道出口附近。
「不成,這里屏蔽太嚴重了,必須上去!走,我們試試另一邊的出口。」洪濤搖了搖頭,沖樓梯下指了指,示意沿原路返回。
他剛剛挑選的是b出口,應該在貴友大廈附近,目的是讓藍迪到大廈頂層找個合適的狙擊位置。電影里不都是這麼演的嘛,狙擊手通常都在屋頂。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個口有人,只能去路口西邊的a出口踫踫運氣。
這次洪濤又身先士卒了,沒再讓藍迪去前面趟雷,自己舉著人體雷達,一點一點的順著樓梯蹭到了出站口。外面的天色已經有點黑了,這倒是幫了他的忙,不用擔心探頭探腦被人發現。
「你去馬路對面的站台里搞出點動靜,能引起這邊關注的動靜!」
自打靠近地面,耳機里就開始有了明顯的雜音,雖然沒有抓到手台通訊信號,但洪濤憑借經驗就能判斷出這附近應該不止一支手台開著機。可是人家不說話,自己就只能傻等嗎?答案是不!你不說話,我就逼著你說話!
這次藍迪沒抱怨,其實他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只是因為洪濤太喜歡搞惡作劇了,搞得人應接不暇,不斤斤計較就次次吃虧。現在到了要命的時候,洪濤也老實了。
「嘩啦啦……」幾分鐘之後,馬路對面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音。洪濤趕緊啟動了搜索功能,扶著耳機仔細听。
「我用手槍打碎了路邊的汽車玻璃……有效果了嗎?」不一會,藍迪又鬼鬼祟祟的溜了回來。
「咱藍上士出馬必須有效果……不過你還得跑一趟,他們派人過去查看了,你去樓梯那里等著,如果他過來就 嚓掉!」洪濤咧嘴笑了笑,又沖下面指了指,用手掌在脖子前面做了個劃開的手勢。
「……打暈成不成?我可以把人綁的非常結實,也無法叫喊,放在下面不會有人發現的!」
一听說要殺人,藍迪又開始嗦了。他倒不是下不去手,主要是覺得洪濤一會兒是拯救全人類的天使,一會兒又成了嗜殺的屠夫,落差有點太大。就是一個哨兵,沒什麼威脅,何必非弄死呢!
「他有槍,你有把握不給他開槍的機會嗎?就算你有,他的同伴如果呼叫無果,很快就會招來更多人手搜索,到時候被打死的就是咱倆了!」洪濤有時候很納悶,美國士兵都這麼單純嗎?想問題都不帶拐彎的。
「你把他殺死,他的同伴就不會發現了?」藍迪很不服氣,這個解釋說不通啊!
「會發現,但他沒有呼叫的機會,我會把他也弄死!」得,還是沒拐彎,洪濤只好用手在脖子前面又比劃了一次。
「……那你也可以把他捆起來,這對你應該不是問題吧!」藍迪琢磨了琢磨,不對,還是說不通,殺死兩個人和控制兩個人,雖然難度上有差別,可效果是一樣的。
兩個還未謀面的幸存者就這麼被殺死,太輕易了,也沒意義。為了兩條人命,稍微麻煩點好像也不過分,尤其是對于這個徒手殺死過好幾個人,還抓了俘虜的人來講,很小兒科啊!
「我沒把握比人家的子彈快,一旦有槍聲,不光會招來敵人,還會引來喪尸,更會讓焦樵陷入危險!」洪濤已經有點煩了,屁話怎麼這麼多啊!
「……可你不是要和他們談判嗎?殺死他們的人還會有談判嗎?這樣嬌嬌不是更危險!」藍迪從來就不怕瞪著眼的洪濤,最可怕的是笑眯眯的洪濤,所以還不打算放棄努力。
「是焦樵,樵,二聲,不是一聲的嬌……嬌嬌,還娜娜呢,拜托先把舌頭捋直了,不要侮辱我們孤身奮斗在第一線的勇士!」
每次听藍迪叫焦樵的全名,洪濤都忍不住想起了夜總會里的大魚缸,焦三和鶯鶯燕燕們站直一起,媽咪挨個介紹著……這是嬌嬌……
「我在說談判的事情,請不要轉移話題!」面對赤果果的諷刺挖苦藍迪毫不在意,他覺得自己很佔理,洪濤快撐不住了。
「動動你那個八輩子沒當過將軍的腦子吧,這時候失蹤兩個人算事兒嗎?誰知道我們來過?憑什麼一定認為是咱們干的?大不了我們把尸體拖到隧道里去,那些大耗子會非常盡職盡責的,到不了明天就只剩下兩具白骨了!」
可洪濤覺得自己沒錯,有的險可以冒,有的險就沒必要冒。眼前這兩個人的死活基本不會影響談判,就沒必要冒著被發現甚至被槍擊的危險,玩了命的去保全他們的小命。萬一自己死了,人類是否毀滅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