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嘰……嘰……嘰……」但是還沒等他繼續向站台移動,就听見水中傳來一片淅淅索索,還有動物的尖聲鳴叫。
「上帝啊……我討厭老鼠!」打開手電一照,藍迪只覺得有人正用針在自己後背上戳刺,畫面就是個大老鼠頭。
不遠的水中,正有幾十只肥碩的大老鼠對那條死蛇發動了猛烈的攻勢,還有更多老鼠從黑暗中出現,有幾只突然發現了自己,就那麼愣愣的看著,一邊看一邊抽動嘴角仿佛在奸笑,又像在偷偷嘀咕著什麼。
洪濤很累,他背著兩個人的武器、彈藥、裝備,先在深達小腿的髒水里跋涉,過了永安里街壘之後再一路小跑,只用了二十分鐘就回到了東單站,肺里就像著火了一般。
就著礦泉水簡單吃了兩塊壓縮餅干,又騎上單人巡道車沿著五號線鐵軌向南駛去。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了,不光要開車,還得一只手緊握開了保險的手槍,時刻準備應對有可能出現的喪尸或者人……
焦三今天特別高興,可以說是大災變之後最高興的一天。當初死里逃生見到活著的洪濤時也高興,但更多的還是踏實,說實話,那個老東西真的很難讓人高興起來。
可現在不同了,面前這十多個人的年齡和自己差不多,有見過面的有听過名的,就算沒見過沒听過,互相之間提幾個熟人也能交集在一起,哥們的哥們也是哥們嘛!
最主要的是聊得來,大家年紀相仿、興趣差不多、經歷上誰比誰也多不到哪兒去,現在連窮富都不用考慮了,那就更趨同了。
看著眼前巨大的宴會桌,焦三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當然了,不能看桌上的菜品。就說這盤拌蘿卜絲吧,不是不夠高檔,是質量太次了,又辣又艮,兔子都不太樂意吃。
「雲偉,你這兒不錯啊,五星級!」但焦三一點都不嫌棄,此一時彼一時,大災變都過去三個多月了,還能吃到羅卜,不是腌的不是真空包裝,是新鮮的,再辣再艮那也是鮮的,意義完全不同,三個字,夠檔次!
竇雲偉就坐在焦三旁邊,今天他也挺高興,因為見到了老朋友。不對,真說不上是朋友,他和焦三以前只是通過別人見過面、吃過飯、喝過酒、夜店里耍過,特別熟都談不上,一般熟人而已。
但現在標準變了,家人、朋友在一夜之間幾乎消失殆盡,能踫到個熟人已經非常非常幸運,比之前的摯友還珍貴!
「呲……呲呲……五星個蛋,要是再不把爐子弄好,用不著喪尸咬,我就會被凍死了!」
但好心情被鼻子里的黏液破壞了,上午閆強剛說過注意感冒,下午自己的大鼻涕就源源不斷的涌了出來,真是怕啥來啥。如果不是來了老熟人,他指定會徹夜待在地下室盯著李老頭,不把爐子弄好誰也別想睡覺!
「活該,非要洗澡,反正也沒女人,洗那麼干淨給誰看!焦兄弟,讓你看笑話了,這里哪兒都好,就是冷了點,多包涵啊!」
閆強就坐在桌子對面,他並不認識焦三,但既然是竇雲偉的熟人,和手下好幾個人都有一面之緣,還把雲中鶴完完整整的帶了回來,無論大家是不是在一個鍋里吃飯,做為飛虎隊的當家人,擺一桌招待招待也是常情。
不過他心里想的要比竇雲偉多得多,畢竟這人來自另一個幸存者團隊,既不清楚到這里來是什麼目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敵是友!
「閆哥太客氣了,說句不太好听的,現在能活命就已經是積了八輩大德,不能要求更多嘍。以前我也是個錦衣玉食的主兒,現在還不是天天吃罐頭咸菜。」
別看焦三和洪濤在一起顯得傻乎乎的經常被忽悠,實際上他平時在圈子里是個八面玲瓏的主兒,除了人緣好之外,在待人接物方面也很有一套。
听了閆強的話之後立刻就明白人家在想什麼,得,也別等人問了,還是自己主動說吧,把事情說清楚再敘舊不遲。
「哥幾個,我今天來除了和大家見面敘敘舊,還有個正事兒要說。雲大俠是被我大哥抓走的,他倒不是故意要找麻煩,只是想搞清楚你們到底是誰,實力如何。正好我認識雲大俠,听說他正跟閆哥和雲偉混,干脆和我大哥擔保把人給要了過來。大俠,今天實在對不住,讓你受驚了,沒的說,我先自罰三杯!」
「呦……打一頓喝幾杯酒就成啦……要是這麼簡單,我也能喝個十杯八杯的,豈不是天天能打人了!」焦三的酒杯剛端起來,還沒來得及往嘴里送,坐在閆強身邊的年輕男人就搭話了。
這位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比在座的所有人都顯得年輕。尤其是那一叢灰中帶黃、黃中帶綠、綠里面夾著點白的頭發,更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馬隊長,老焦和雲大俠本來就認識,他們之間屬于誤會,既然老焦把雲大俠毫發無損的送回來了,那誤會也就解開了,你這是著的哪門子急啊?」
見到焦三端著酒杯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竇雲偉也跟著站了起來,皮笑肉不笑的打著圓場。不過看他的表情、听他的話音兒,都不像純粹勸解,帶著濃濃的譏諷味道,和直接說你管不著差不多。
「對對對,是誤會,我沒什麼事兒,這不好好的……來,焦哥,今天多虧了您幫我說話,咱倆一起喝!」
在焦三右邊坐著的就是雲中鶴,他已經換了身衣服,看著沒那麼狼狽了,見到兩位隊長又要嗆嗆起來,趕緊起身端起酒杯。
「雲大俠樂意不樂意我不管,可我兄弟也受了傷,到現在還躺著呢,這該怎麼說!」
別看迷彩頭年紀不大,但氣勢挺足,即便坐在粗壯的閆強身邊也沒有任何收斂之意,一邊說一邊把腳抬起來搭在桌上,向後忽悠著椅子。一副我是老大誰面子也不給的態度,直接把竇雲偉和雲中鶴的面子都撅了回去。
「還有人受傷了?」對于這個情況焦三是真不清楚,洪濤和雲中鶴都沒提過。
「哦,是這樣,你那位大哥抓走雲大俠的時候還打暈了我們的一個人……下手重了點,可能有點腦震蕩,得休息幾天。」
實際上不光焦三沒想到,就連閆強也把這件事給忘了。釣魚佬的確被打暈了,但很快就醒了過來,除了頭暈和腦袋疼之外也沒什麼大礙。飛虎隊里有個開牙醫診所的大夫,看過之後說可能是腦震蕩,靜養幾天就沒事了。
不過釣魚佬也是飛虎隊的一員,既然狼隊的馬隊長提出來了,做為最高領導的他就得一視同仁,把雲中鶴和釣魚佬擺在同等的位置上。
「……要不這樣,我來的比較匆忙,沒帶什麼趁手東西,外面的摩托車就算賠給那位兄弟當個補償吧。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那里有外科醫生,可以再幫他看看傷情。馬隊長是吧?咱倆今天是頭一次見面,要是不嫌棄就喝一杯,來!」
現在焦三有點感受到以前洪濤去給自己擦有多難受了,想大事化了要比直接開打難多了,也窩囊多了。賠笑、賠禮還得賠東西,人家還不一定領情。
「……」這話一出,全桌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迷彩頭。
大家都是玩摩托車的,對自己的車愛惜的不得了,哪怕你的車比我高級,也不是說換就換,更別提送人了。這份禮賠的有點大,誠意夠的不能再夠。如果說剛剛還佔點理的話,要是現在再不舉杯那就從有理變沒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