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早上是我派她去中日醫院找儀器的,這不胡大夫總說缺這缺那,今天張濤的小組正好有空閑,我就琢磨著讓他們陪著初秋去醫院里看看,誰知道會出這種事兒呢!」
說起責任問題,劉全有是一點推諉的心思都沒了。救援隊的工作安排基本都是自己掌控,該干什麼、誰去干,只要沒有特殊情況也是自己安排。
現在初秋正是由于自己的工作安排負傷了,還那麼重,真要追責的話自己是沒跑的。至于說負責保護的張濤小組該負什麼責任,那是另外一回事,並不會減少自己一分一毫。
「老洪、老洪!我听說初秋被打傷了,傷勢重不重?人在哪兒呢?是誰干的!」
突然間,工事里響起了一聲炸雷,孫建設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看打扮肯定剛從太平湖工廠趕回來,毛線帽子上還卡著電焊眼鏡,滿身滿手都是油污。
「孫哥,先別急,坐下喘口氣。具體過程我也不清楚,初秋是張濤小組送回來的,正好踫見焦三值班,這家伙連家都不守了,又帶著他們開車去追。唉,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還追個屁。現在我也聯絡不上他們,只能傻等著……」
對這位真正的暴脾氣老頭洪濤也沒轍,人家嗓門天生大,總不能不讓說話。得,還得反過來先安慰他,再把情況介紹介紹,到底誰是受害者家屬啊!
「焦兄弟也是著急,換我也得追……哎對了,知道不知道是誰干的?」孫建設一听焦三又要倒霉,本能的開始和稀泥,看來這份借車的交情得持續到死了。
「他在手台里只和我說兩個搶手都騎著摩托車,用的是步槍,別的一個字也沒說!」
洪濤確實生氣,一部分是因為初秋被人打成了重傷,一部分就是因為焦三。你他媽好歹把話說完再走,現在人也聯系不上,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只能坐在這里傻等。
「……初秋的傷勢怎麼樣了?她人呢?」孫建設把李想剛剛問過的問題又來了一遍。
「醫療區呢,胡大夫正在手術。我听劉隊長說失血有點多,胳膊骨頭被打碎了。」一提起初秋洪濤更是一腦門子官司,眼看距離婚期還有兩周時間,又攤上這麼檔子事兒,命是真苦啊。
很快留守在工廠的藍迪、帶隊去收集木柴的林娜也聞訊趕了回來,洪濤干脆把解釋工作交給了劉全有,自己坐在辦公區里一根一根的抽煙,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罵著焦三祖宗八代。
「他們小媽的,跑的真快!洪哥,活的沒抓住,死的帶回來一個。嫂子的傷怎麼樣了?她人呢!」
可能是听見了,為了讓祖宗少挨幾句罵,焦三很快也跑了回來。如果不知道底細真能被他的打扮嚇住,以為是蘭博活了呢。
腰上有槍套、腿上有槍套、向左斜跨著一支萬能鑰匙,向右斜挎著一支HK45,手里提著一支Mossberg500霰彈槍,胸前還掛著兩枚藍精靈!
「哎哎哎……別動手,我真沒偷懶,不信你問張濤,向東搜到了望和橋,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可是他受到的不是掌聲和崇拜而是洪濤的大手,被揪著防彈衣一個腰車就給干躺下了,求饒稍微慢一點就得被防彈衣的護頸勒死。
「讓林娜說你該不該挨揍!」洪濤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稍微松了松手,留了口氣。
「……洪哥,他也是情急之下亂了方寸,雖然違反了規定但有情可原。我看罰掏三次廁所就夠了……先讓他起來吧。」
林娜倒是沒護短,條理分明的給出了處罰建議。實際上她的眼楮可沒閑著,看完了劉全有看孫建設,就連小胖子潘文祥都看了一眼。意思很明白,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趕緊求情!
「我不掏……讓他掐死我算了……哎呀……你個臭娘們,自己老公不護著卻向著外人……嗚嗚嗚……」古人不是說過,嘬死的人沒救。
眾人還沒想好該如何措辭求情呢,焦三就瞪著眼珠子開罵了。結果自然很悲慘,洪濤雙手一緊,他就啥也罵不出來了,臉憋得和茄子一個顏色,兩條腿直踢騰。
別誤會,焦三沒被掐死,只是時隔很多年又嘗試了一遍啥叫肺里著火。這是以前洪濤在圈子里整人的絕招,誰把他惹急了誰就會獲得一次。
那滋味怎麼形容呢……讓人好幾分鐘不想吸氣,一吸肺里就和灌了辣椒水一樣疼。但還不能不吸,少一口都不成,活受罪。
「我們是被突襲的,當時他們倆正在往車上搬東西,我在樹後面尿尿,初秋嫂子蹲在車邊看說明書,怕有遺漏的設備還得跑一趟。這時突然冒出來兩輛摩托車,和鬼魂一樣沒有聲音,開的飛快,一邊跑一邊開槍。我們趕緊趴在地上還擊,打了一梭子之後有輛摩托車摔倒,另一輛加速跑了。這時才發現初秋嫂子躺地上了,胳膊好像被……打斷了……」
但最終陳述事情發生過程的不是焦三,他屬于白挨了頓揍,還沒被評為烈士的情況。真正目睹並經歷了全過程的是張濤和他的外勤小組,為了確保沒人撒謊,洪濤單獨詢問張濤,另外兩個組員由劉全有、藍迪叫到別的地方分開詢問。
「小水,你去醫療區盯著,有情況馬上告訴我!各組組長和副組長留下,其他人分頭通知各自小組成員,馬上放下手里的工作用最快速度返回基地。現在我宣布,基地進入最高戰備等級,開始準備吧!」
很快三份詢問筆錄就湊到了桌面上,洪濤對比著看了看,揉了揉臉,開始安排工作。林娜有一點說的沒錯,救援隊說是民主集中制度,時不時還來個全員投票,可遇到大事,尤其是洪濤認定的大事,就沒有民主全剩集中了。他誰的意見都不會征求,比軍閥還霸道。
「來,大家都看看,看完了我來解釋為什麼要進入戰備……你再斜楞我還摔你信不信?這也就是家里沒出事,萬一被人抄了老窩,別說初秋,怕是連林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得跟了別人。你還有臉不服氣!什麼叫值班懂不懂啊?那是家里的最後一道防線,你扔下工作跑了,家誰管啊!」
等人都散去,洪濤才把三份筆錄推給劉全有,結果發現了焦三怨毒的眼神。成,那就再來一遍,剛剛是折磨,現在是靈魂鞭撻,讓你小子里外全焦,徹底成為組織的罪人。還別說哥哥我不仗義,給你機會你不要啊。
「……那、那也不能看著咱們的人被外人打……哎呦……你、你干嘛總和他一頭!」
這頓數落讓焦三的怨氣稍微小了點,但沒完全消失,他還是覺得冤枉,最次也該功過相抵。結果大腿上又遭到了林娜的龍爪手,立刻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有臉說!你還有臉說!指望你靠譜點怎麼就那麼難呢?讓你看家你去逞英雄!讓你當英雄你一個人沒打死!你說說還能干啥?」
焦三橫,那是沒見到更橫的。林娜前後腳也跟著爆發了,別看個頭小,可氣勢一點不比焦三弱,再加上那張利落的嘴皮子,數落的焦三光眨巴眼了,不得已還得用眼神向洪濤求助。
「弟妹、弟妹,你也別玩苦肉計啦,我不吃這套。以後不要動不動就說自己男人是廢物,他要不是怕傷著肚子里的孩子早就和你翻車了。來來來,繼續開會!」
能讓焦三獨自承擔林娜的怒火嗎?必須不能啊!在救援隊里女性地位是比別的地方高,但那也是有限度的,底線是不能隨便騎在老爺們頭上作威作福。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樣子,以後要是都听媳婦的了,那這個隊伍就沒法帶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