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想聊什麼呢?兩個字,動機!飛虎隊派人襲擊救援隊肯定有動機,除了孩子和瘋子,沒人會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要說飛虎隊不認識初秋是救援隊的人,誤傷,那就太牽強了。三方約定里有明確的敵我識別條款,就是怕出現誤傷的。
飛虎隊的外勤人員有虎字旗幟,平難軍的外勤人員有軍字旗,救援隊的外勤人員會攜帶SOS旗幟,老遠就能辨別出來。
就算這兩個槍手是新來的,沒經過培訓就上崗了,那也不應該出現在北三環附近。這里是救援隊的地盤,且距離雙方的分界線很遠很遠,基本排除了誤傷可能,也就是說飛虎隊的兩名槍手就是故意的!
但他們為什麼要明目張膽的挑起爭端呢?于情于理都非常說不通。前些日子雙方剛剛談好了第一次以物易物的交易,都很滿意。
而且呂葉江南還把洪濤的說笑當了真,有意邀請救援隊里的單身女性去飛虎隊做客,借此增加雙方的熟悉程度,言外之意無非就是想撮合撮合。
為了這件事兒,對方還提出進行更深入談判的意願,用來解決一旦出現男娶女嫁的情況該如何處理人員變動,說白了就是讓女的嫁到男方呢還是男的入贅女方。在這種局面下,突然采取偷襲手段是想達到一個什麼目的呢!
搶女人?很不像!按照張濤和外勤組隊員的說法,那兩個家伙一照面就拿槍掃射,大部分子彈都是照著初秋去的,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很有點不打死不解恨的架勢。
外人化妝成飛虎隊成員借此挑起戰爭,從中牟利?難度也有點大了。那個鬼火少年裝的也太像了,耳朵上、嘴唇上都有穿孔,掛著各種金屬小物件。不是新傷,頭發也不是近期染的,開的車子、用的武器都和飛虎隊一模一樣,
要說高天一和周媛有這個本事,那此時此刻飛虎隊肯定也在集結兵力準備進攻救援隊呢,因為那麼難的模樣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再模仿兩個救援隊的成員去襲擊飛虎隊更不在話下。既然是要挑事兒,就該兩頭挑效果才最好。
洪濤是個崇尚邏輯分析且非常理智的人,只要事情說不通,哪怕挨槍子的是他自己也不會因為情緒而亂了方寸。現在他就開始在邏輯里找疑點了,且一找就有。
「報仇唄,肯定是狼隊那群人在咱們手底下吃了虧,心有不甘,瞞著閆強偷偷出來報復了。哎,沒錯,要擱我是馬文博,手底下人死的這麼憋屈肯定也忍不住要報復。這麼一想,估計竇雲偉和閆強是冤枉的,他們肯定不知道啊。洪哥,你是沒看見那個姓馬的小子有多囂張,當著閆強的面就敢拍桌子瞪眼,這種事他肯定干得出來!」
坐在劇場里听完洪濤這頓嗦,大家一時間都陷入了沉思,玩了命的去找可能性把邏輯漏洞補上。焦三不光想了,還想的比別人快,不是他有多聰明,而是見過馬文博且印象太深。
另外他也是最不願意和飛虎隊交惡的,大家都是熟人,就算不能在一口鍋里吃飯也沒必要鬧得這麼僵,非弄個你死我活。假如洪濤真的出手了,先不說誰贏誰輸,反正人是不會少死。
這位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平時看著還像個人樣,一但不是人起來,那真是要多不是人有多不是人,多損的招數都能想出來,且層出不窮、毫無人性。
「……我同意焦組長的假設,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也很好驗證。不用去找對方的人詢問,只需要偷偷听听他們的談話,應該就會有收獲的。」
焦三的這番推論馬上引來了藍迪的支持,他不光不想和飛虎隊開戰,還不想和任何幸存者打仗,只要看到和平的機會必須特別熱衷。
「怎麼偷偷听?」張鳳武是第一次出這種對付人而不是喪尸的外勤任務,還不清楚很多設備的性能,越听越迷糊,忍不住出口詢問。
「咱們從大使館搞來的設備里有能捕捉無線電通訊的功能……既然藍組長的提議這麼好,那就由藍組長去執行吧,咱們大家給他當堅強的後盾!」
至此洪濤已經基本被說服了,或者說是想通了,確實不該在沒搞清楚細節的情況下就如此大動干戈、喊打喊殺。但領導是沒有錯的,錯的只能是下屬。
比如藍迪,這麼容易獲得真相的辦法從你嘴里說出來,不是進一步證明領導太無能了嘛。敢讓領導難堪的人,很快就會很難受的。
「嘿嘿嘿……床頭上字你還是沒悟透,加油,我看好你!」焦三第一個笑出了聲,以前挨整的角色一般都是他,現在終于看到接班人了,豈有不幸災樂禍乎!
「來,藍組長,充滿電的,我都調好了!」潘文祥是第二個落井下石的,麻利的把通訊終端背包卸下來幫藍迪背上,那麻利勁兒,仿佛扔掉了一顆冒著煙的手榴彈。
就這樣小心肝還撲騰撲騰直跳呢……好家伙,本以為背著精密設備能安全點,誰承想越高科技越得上第一線,差點又著了道,善哉、善哉!
「……要不我先去把巡道車掉個頭……」張鳳武和藍迪不是太熟,但他也希望有人能代替大家去冒險,可又不能表現的太高興。咋辦呢?他最滑頭,干脆找借口溜了。
可憐的藍迪再次為理想付出了艱辛且危險的勞動,一個人背著兩台通訊終端,沿著上次走過的隧道向永安里車站而去。
這還不算完呢,如果真能平安抵達,其中一個通訊終端會被布設在站台附近,當做中繼站使用,他還得背著另一台終端走出站口搜索信號,把監听到的信號通過中繼設備傳給遠在一公里之外的洪濤。
沒錯,洪濤說這段隧道很可能已經被敵人控制起來了,不能讓大家一起冒險,所以他們只能藏在相對安全的東單站等著。
為什麼呢?因為上面聚集著幾千只喪尸,誰也不可能從地面包圍。到了隧道里,必須是佩戴夜視儀的救援隊主力更牛逼!
反正不管怎麼說吧,藍迪是被當做了棄子。更可氣的是,臨走時洪濤又給他胸口掛上了光榮彈,這回是兩顆。一顆用來自殺,另一顆用來炸毀通訊終端和夜視儀,雙保險!
「你老這麼坑人,就不怕他懷恨在心,哪天背後打你黑槍?」看著藍迪孤孤單單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隧道里,焦三在身邊小聲的嘀咕著。
他和洪濤認識的時間長,互相之間下絆子挖坑已經習慣了,不會真的往死里坑。但藍迪不同,他是個外國人,可能不太適應這種開玩笑一般的相處方式。
「不會的,他們覺得這樣做才公平,才是尊重。另外你覺得我該派誰去合適?總要有人去的,他不去就得你們之中的一個人去。相比起來,我更信任他的能力,人家可是正正經經服過役的。」
藍迪會因此記恨自己嗎?洪濤覺得完全沒必要操心。如果換成張鳳武、張濤、潘文祥,很可能會恨,但藍迪不會。這就叫文化差異,他對自身價值和尊重有不同的理解,有些習慣和國人完全不同,甚至是反著的。
「又來……要說你能琢磨人我服氣,但你都沒出過國,光靠看幾本破書也能把老外琢磨透?切,吹呢吧!」
對于這個解釋焦三堅決不能接受,凡事都是有脈絡可循的,只听說過學而知之,那是腦子好,沒轍。但誰听說過生而知之的,那不成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