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主席,您這是把什麼東西點著了?」可能是高度問題,一過淮河,洪濤就能收到長沙東南聯盟的無線電頻道。這一路上光听周媛和那位姓唐的主席互相套話了,雖然沒見過面可聊的挺熱乎。
「輪胎嘛,听說你要來,我一周前就讓人把機場清理干淨了,可真搞不懂電路,找不到跑道燈的線連在啥子地方。干脆就點輪胎吧,我搞了百十條輪胎堆在機場西邊,那東西燒起來隔著幾十公里都能看見。你放心,現在是東風,煙霧都往城里飄,我在跑道上看著天呢,可清楚了!」
長沙東南聯盟的唐主席說話挺豪爽,據他自己說喪尸病發生之前在城管部門工作,還是個小領導。听說話確實有點水平,很容易讓人產生安全感,風趣不失穩重,腦子挺清楚的。
當初兩邊聯系的時候就沒怎麼費勁,一听說是要研究喪尸病,馬上就把團隊里的一名專業研究人員貢獻了出來,啥要求也沒提。
這次定好了要來接人,他還是挺支持的,依舊是沒什麼要求,只是在如何讓武漢和長沙的兩個東南聯盟合二為一的問題上,深入的探討了一番。
洪濤當然明白人家的意思,自己是幸存者聯盟亞洲區主席,不管這個機構和這個頭餃到底是不是公認的,有沒有實際作用,反正現在木已成舟,聯盟的作用也越來越大了。
他是想借自己的嘴給武漢的東南聯盟施壓,讓長沙的東南聯盟顯得更正統些。這樣前來投奔的幸存者團體肯定就會多,人多了,勢力不就大了嘛。
自己能幫他站場助威嗎?洪濤覺得只要他們的團隊管理跟得上,別像平難軍那樣采取太殘酷的手段,自己就完全可以幫這個忙。
至于說武漢和長沙的兩個東南聯盟到底誰更正宗、誰更有發展前途,還是那句話,只要目標一致,誰當領導者都一樣。先把喪尸的威脅消除掉再聊人和人之間的統屬地位,才是正途!
「唐主席,我勸您還是帶著人離跑道遠點。不瞞您說,這次飛行我是提著腦袋來的,能找到這里算運氣,能不能安全降落還得靠運氣。萬一摔在跑道上,飛機上還有9噸多航空煤油呢,直接就是一大片火海!」
順著煙柱很容易找到了機場位置,也看清了跑道,南北方向共兩條,一條可以使用,另一條上停著兩架大飛機。從機場上空來回飛了一遍,確定跑道正常,洪濤再次降低了高度,準備正式進場了。
「你干嘛?啥意思?」唐主席沒矯情,馬上帶人遠離了跑道。周媛也不含糊,雙臂抱著腿,彎腰低頭,來了個標準的迫降姿勢。
「飛機出事的時候,空姐不都是讓人這樣的!」周媛本來就不黑的小臉此時更白了,看來沒有人真不怕死。
「……你去後面坐吧,比這里能多億分之一的存活率。」洪濤本來想再擠兌幾句,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這種小飛機如果摔在跑道上立馬就會解體,和時速200多公里的汽車迎面撞上水泥牆是一個結果……啥姿勢也是白搭,都不用等燃油著火直接就成肉餅了。
「我不去,咱倆死一起好歹還能就個伴……才億分之一,十分之一還差不多!」周媛連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依舊保持著迫降的姿勢,只是抬起頭給了個大大的白眼。
「那就別閑著,把它打開,按照我說的做!」洪濤就知道她得這麼說,伸手從座位旁邊拿起個黃綠的軍用背包扔在了周媛腿上。
「……有這個必要嗎?」這個包周媛見過,當初去飛虎隊抓舌頭的時候,洪濤就是用里面的設備竊听了附近的無線電通訊頻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咱們只要一落地就是別人砧板上肉,你說有沒有必要?」說話的功夫,洪濤又在空中掉了個頭,再次降低了飛行高度。
「既然沒有安全保證,你怎麼事先沒和我說明?」周媛已經不緊張了,可臉色更難看,小臉冷冰冰的。
「別閑著,一邊操作一邊聊不耽誤,我不能總在機場上來回飛。說了你肯定不會跟著來,萬一我真出事了肯定會打復興聯盟的主意。」
「大家都那麼熟了,最後弄的劍拔弩張多沒意思啊。所以你還是和我在一起比較合適,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容日死嘛。我對你這份感情足夠忠貞了吧,感動不?」
圖窮匕見,這次遠航飛行真不像洪濤說的那麼簡單,除了技術和設備問題之外最大的難題還是人。不管在無線電里聊過多少次,也無論自己是不是聯盟主席,誰都沒法保證到了地方不被抓起來。
在目前的狀態下,人家只需說從來沒見過自己的飛機就誰都說不出什麼來,更無法證明。至于說為啥要這樣做,那理由可就多了。一句我樂意就能干出任何事情來,根本沒道理可講,更沒有律法、道德約束。
「……是什麼樣的人才會讓你甘心情願冒這麼大風險,還得搭上我?」有關防著自己作亂的理由周媛接受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誰也不用躲躲藏藏。只要洪濤不在了,這種事確實非常非常可能發生,幾乎就是肯定的。
可周媛非常想不通,像洪濤這樣做事極度謹慎小心的人為啥突然又成冒險家了。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那這次遠航就肯定有別的目標。
「他是軍方專門做生化項目研究的,絕密的那種。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破解喪尸病的秘密,應該就只有他們這種人了。」第三圈了,對方的通訊頻道還沒搜到,洪濤只能再掉頭繼續繞圈。
「這是他親口和你講的?」周媛倒是也沒閑著,一邊操作通訊終端做全頻道掃描,一邊還在不停提問。
這個理由听上去還算靠譜,可怎麼來證明那個人的身份呢?吹牛誰不會啊,如果需要的話,自己分分鐘能說是拜耳制藥的首席工程師。
「樊老太太和王工都和他聊過,身份能造假專業知識沒法假裝,幾句話就會被問住。我也沒那麼傻,光听人家一說就千里迢迢的跑過來以身犯險。」
「有了他的加入,對喪尸病的研究至少能再往前邁一大步,這是樊老太太親口說的。現在她們對喪尸病的研究踫到了天花板,如果沒有更專業的人才加入,實驗室也就沒啥意義了。」
「哎呀,別全頻段搜啊,那得耗到什麼時候!來來來,給我……你說你的腦子是咋長的,算計人這麼明白,這幾個頻率就死也記不住!」
一邊手動駕駛飛機低飛,還得抽出一部分精力去操作個人通訊終端,洪濤真想把這個女人一腳踢下去。半點忙也幫不上,還那麼多問題。
不過急歸急,對周媛還真不能指責成廢物,她在大多數時間里都是非常得力的合作伙伴,唯獨不善于電子和機械。人無完人吶,不能強求太多。
「……停!有了有了,來,給你听听是不是?」對于這種指責周媛真沒法頂嘴,自打上了飛機確實是啥也幫不上。
好在這頓批評被耳機里的聲音打斷了,這套設備確實好用,只要距離夠任何無線通訊都瞞不過去,至少民用級別的不成。
「我不光命苦,還命薄,這次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好好一條命就要讓你給搞沒了!」不听還好,只听了幾句周媛就咬著嘴唇埋怨上了。這次又讓雞賊洪濤得逞了,確實有問題,還是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