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豈不是更糟了,如果我能指揮百萬喪尸,就算復興聯盟再多一倍人也是沒有勝利希望的。」高天一確實不理解,怎麼還有盼著活尸趕緊進化的呢。
「它們的進化方式目前已知有兩種,一是靠互相吞食,一是靠吞食人類,尤其是大腦,還得是剛剛死亡的。也就是說它們要想進化只有兩條路,要不吃人,要不互相殘殺……」
別看洪濤不懂病理學、遺傳學、病毒學,甚至連醫學這泡屎都沒攬過,但在對活尸的了解上,怕是比醫學實驗室的任何一位專家都深刻。只不過是從另一個角度,喪尸的角度。如果人有人性,那麼喪尸也是有性情的。
「……你想等著活尸之間互相殘殺?這、這未免太一廂情願了吧!」高天一本以為洪濤有什麼出人意料的盤算,沒想到答案竟然如此荒謬。
「不是等,是一種可能。活尸要進化就必須吃人,幸存者隨著一次次戰斗會變得越來越有經驗,想輕易掃蕩也不容易。這次的喪尸大軍並不是沒有更多,而是活尸統御能力就這麼多。得到不到足夠的人類活尸就沒法進化,可進化是它們的本能……」
這個理論是從濟南回來後想到的,來源于焦四對同類的貪婪,那種眼神比看到活人可炙熱多了。由此推論,活尸之間既有強者統領弱者的關系,也有弱肉強食的本能。
「你想利用活尸的本能讓它們互相蠶食!」高天一果然是個聰明人,洪濤還沒說完他就有所得了。
「暫時還無法利用,我只是在假設一種趨勢。活尸進化到一定程度也會有人的情感體現,我猜測是它們的人類記憶部分恢復了。從某種角度講,也算是恢復了一部分人類的本能。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那我就敢確定,它們的敵人肯定不止是人類,必須包括同類。」
但高天一還是想簡單了,操控活尸哪兒有那麼容易,洪濤也沒往這方便想過。他只是在展望遠景規劃,並把活尸當做重要的變數考慮了進去。
「人性……你不覺得自己特別邪惡嗎?」
這次高天一明白洪濤說的是啥了,只要幸存者能有效的防御住喪尸進攻,不讓活尸佔到大便宜,它們很可能會像人類一樣趨利避害,尋找更簡單的進化道路,比如互相殘殺。
要是活尸真像洪濤說的那樣會具備一定的人類本性,這個假設就很可能成為現實。人類在如此惡劣的環境里還會互相爭斗、互相殘殺,就是最好的注解。
這樣一來的話,喪尸的內耗就等于給了幸存者機會,贏得喘息的時間。時間對幸存者而言就是最大的機會,拖得越久機會越大。
可是听到這個好消息之後高天一並不覺得由衷高興,反而有些落寞。眼前這個男人太可怕了,除了思維縝密、有魄力有手段並善于偽裝之外,還冷血到了極致。
不是嗜殺,是把人性看透之後那種深深的不信任。好像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無恥之徒,且非常善于加以利用,並從中獲利。這樣的人最難斗,只要是人就會被抓到弱點,甚至連活尸也一樣。
遠的不說,拿飛虎隊舉例。洪濤就是充分利用了人性,讓閆強自己心里長草,傻乎乎的把主力送到了別人嘴里,順帶著讓自己也鑽了套,老老實實的坐在基地里等著被喪尸包圍。
「呵呵呵……高軍長,不要不服氣嘛,哪怕再來一次你依舊不是我的對手。咱們倆的差距並不是在誰聰明上,而是誰的胸懷更寬廣。過于算計、糾結利益得失,蒙蔽了你的雙眼,限制了你的思考能力。」
「我和你正好相反,只要定下了目標就克服一切困難前進,至于說利益得失,地位高低,那都是前進路上的副產品。對我來講權力只是個做事的工具,並不是不可或缺。」
「我經常和孩子們講,最厲害的人不是不怕死的,也不是職位高的,而是沒有的。他們年紀小還不能理解,你能理解卻不會相信,對吧?」
洪濤知道高天一心里一直都有怨氣,這件事就沒必要解釋了,也沒法解釋。自己吞掉平難軍和飛虎隊,確實用了詭計,也從來沒覺得內疚。不過做個簡單的評價還是可以的,這也是勝利者的權利。
「我信又能怎麼樣……」而做為失敗者,現在就只能听著了,想頂嘴都沒有本錢。
「信了,我就讓你有點正經事可干,不用整天把時間都浪費在琢磨茶葉、紅酒、雪茄的產地上。」
實際上洪濤就這個時候最邪惡了,明知道人家想要啥,他偏不給。等你心灰意懶了,他就送到你嘴邊。有句電影台詞說過,我不給的你不能搶。到他這里還得加上半句,我給你的必須要!
來回折騰兩次,讓人恨也恨不起來,愛也愛不上去,很是無奈。比如焦樵、比如初秋、比如藍迪、比如劉全有……還有周媛,都是如此。這可能就是活太久又經歷太多的後遺癥,他已經不會和人正常交心了。
想想也對,普通人交心是為了增加互相了解。而他通過觀察比較,在記憶力也能找到相似的人和事,就和看電影一樣。既然已經了解,何必去費時費力、按部就班的與人交心呢。
「……你不用引誘我,按照規定理事是不能參與管理的,除非你打算親手毀了自己制定的規矩?」要說高天一不想干點正經事,那必須是違心的。別說他才30多歲,就算七老八十了照樣也想做事,不做事就沒權啊。
可他真不相信洪濤能網開一面,為自己破了規矩。復興聯盟之所以規模越來越大卻不見亂象,根源就是從洪濤開始,管理層全都以身作則,不搞朝令夕改。
「這件事不違規,也不算參與管理,但有權有人還有成就感。想听,就幫我點上……」
別看高天一說的風輕雲淡,好像看破了一切,可從他拿雪茄半天忘了抽的動作上,就感覺到那顆悸動的心了。現在只需要給個小台階,就能收獲一個可以幫忙的人。
「……啪……」防風打火機清脆的點燃了,高天一只猶豫了幾秒鐘就選擇了屈服。常言道人窮志短,他現在就是窮人,面對機會和,不得不服軟。
「你不怕我借機跑掉!?」可是听完了洪濤簡短的敘述,高天一又不淡定了。這個活兒確實有權有人還挺風光,可他想不通為什麼要找自己去做。
「在目前的形勢下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了,你不管投到誰的團體里都要重新建立信任,比較起來還沒我這里機會更多。別看咱倆曾經當過敵人,實際上越是敵人才越了解對方。」
「我們倆都是有理想的人,完全可以求同存異繼續合作。至于說將來的事情,我不能因為將來有可能被誰取代就一直打壓誰,要是那樣的話你也排不到前幾名,對不對?」洪濤要讓高天一去做什麼呢?說起來挺容易的,俗話叫忽悠人,官稱叫外交。
洪濤想讓他代表復興聯盟去和幾個大型團體做正式接觸,勸說對方一起出人、出力、出資源,先試著把能源、石化、鋼鐵和機械加工等幾個產業鏈的重點環節小規模恢復起來。
「以你的聲望,這些事應該自己干更方便吧?」雖然說不出哪兒不對勁兒,可高天一還是不太放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不想再被人耍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