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當著女人的面月兌衣服還能要干什麼呢?在他離開的十多分鐘里,應該是把方文麟一家三口全處理掉了,這才會回來心無旁騖的對付自己。可笑的是,自己剛剛還非常听話的站在這里沒跑,就傻傻的等著。
「……」還沒想好自己是不是該逃跑情況又變了。男人把月兌下來的衣服給一具尸體換上,然後抱著這具尸體亂擺姿勢,最終放在了一棵大樹旁。
他在干什麼呢,朱瑪巴依覺得自己好像看懂了,偽造現場!這個男人正在制造一種假象,讓穿著他衣服的尸體冒充是他,這里發生了槍戰,最終結果是同歸于盡。
「拿著這個去洞口收拾下東西,準備好連夜趕路,我去換衣服!」這時男人終于說話了,他抽出匕首割斷了自己手上、腳上綁的繩子,沖洞口指了指,然後抱著從尸體上月兌下來的衣服閃身又鑽進了樹林。
「朱瑪姐姐……朱瑪姐姐……我們得救了,是比熱斯大叔,他真的好厲害,把壞蛋都殺死了!」朱瑪巴依只遲疑了幾秒鐘,就提起腳邊的包裹走回了洞口。
方文麟一家三口真的沒死,他們正在從尸體上扒厚衣服和厚靴子,用刀子稍微改一改就一股腦的往身上套。見到自己回來了,小姑娘卡米拉飛快的跑過來,表情里沒有半點恐懼,反倒充滿了興奮。
「還有魚干,姐姐你先吃!」小男孩于佳正在讓父親往靴子上捆皮繩,鞋太大了,不綁上點不跟腳。可這也沒耽誤他獻殷勤,舉起了手里的袋子。
「是比熱斯救了我們,他是個牧民……」方文麟已經穿戴整齊了,哪怕有些衣服上還帶著血跡也全被穿到了身上。見到紅袍修女返回,臉上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想解釋卻又無法解釋。
「我認識比熱斯,他為基地送羊肉,那個人確定是他?」朱瑪巴依對這個名字並不奇怪,剛剛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形時心里就浮現出牧人的樣子,可說話的口音太不一樣了。
「就是比熱斯叔叔,他才會有好吃的魚干!」
于佳再次把塑料袋遞了出去,小孩子的辨認能力往往比大人簡單,沒有那麼多參數,可越是簡單越容易觀察到本質。
洪濤能用偽裝、嗓音迷惑方文麟和朱瑪巴依,卻無法騙過孩子,在洞里就被卡米拉一眼識破了。于佳的辦法更簡單,全靠食物的味道辨認。
「可是他……」朱瑪巴依還是不太相信。
「比熱斯是路過,他有時候會住在我家里,這次是我們連累了他……」這個簡單的邏輯方文麟已經推通了,善良的牧民剛好給基地送羊肉出來,在回去的半路上發現自己一家被士兵抓住,然後仗義出手相救。
這很符合牧人的脾氣,但也很不符合現在的生活準則。得罪了救贖者就等于得罪了這片土地的主人,從此之後將永無寧日。
「比熱斯大叔說要帶我們去山里躲著,不用怕,他可厲害了,殺壞蛋就像殺草原鼠!」
卡米拉一直拉著紅袍修女的手,她可能從記事時起就從來沒見過媽媽,更很少接觸年長的女人,突然有了個漂亮大姐姐很是依戀。
「他說要去什麼地方了嗎?」朱瑪巴依大概听懂了,牧民不光仗義出手還要送佛送到西,帶著大家一起逃亡。
「他就算說了咱們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這里還有兩件皮襖,你是不是……」方文麟的情緒有些頹廢,獲救了是驚喜,但做為成年人不能像小孩子那樣容易滿足。
此時的獲救只是暫時的,等待自己和兩個孩子的是無盡的苦難,說不定還有死亡。到現在為止他也沒想明白,當時做出和紅袍修女一起逃離救贖者基地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不出逃,就得眼睜睜看著卡米拉被帶進基地,她叔叔現在可是反抗軍的首領之一,一旦成為修女,會嚴重打擊反抗軍的士氣。
可是逃出來又能去哪兒呢,朱瑪巴依說用電台和反抗軍聯絡,自己雖然知道緊急聯絡頻率,可是反抗軍在失去庫車據點之後,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滲透進來了。
「不用了,這里還有……」朱瑪巴依指了指一旁的包裹,把目光望向了黑漆漆的樹林。
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後洪濤才牽著兩匹馬返回,在下山找馬的時候遠遠見到了幾堆篝火,看樣子救贖者的大部隊已經把這座山的東南兩個方向圍了,只是由于山路濕滑沒敢夜間搜索。
剛剛被自己弄死的那一班人屬于八字里缺福的,干活太積極,爬山爬的那麼快,結果超出了對講機聯絡範圍,沒收到大部隊的命令,傻乎乎當了送死鬼。
「來,一人一匹坐上去……」既然追兵短時間還不會上來,洪濤也就不那麼著急了,先把卡米拉姐弟倆抱上馬背。
通過剛剛的觀察,他心里已經有了基本判斷。救贖者士兵的訓練很一般,不敢說完全沒有適應山地活動,但大部分都是棒槌,在山林里肯定趕上不自己的行進速度,且越往高處走他們就越拉胯。
「你這樣不成,把袍子換掉,晚上很冷要多穿些!」轉頭看了看方文麟,嗯,還不錯,不光穿上了士兵們的皮襖還披上了雨衣。可紅袍修女還是原來的那身打扮,顯然不太合乎要求。
「我的衣服很保暖……你真是比熱斯?」紅袍修女撩開了紅色斗篷的下擺,露出里面白色的羊毛。合算她早有準備,這件紅袍本身就是皮毛一體的。
「那也要換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很不好走,你會被山風吹跑的。」但洪濤並沒罷手,從地上的包裹里找出士兵的皮襖和皮褲直接扔在了紅袍修女的身上。
這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當紅袍修女月兌掉了紅袍和兜帽露出本來面孔時,連見多識廣、閱女無數的洪濤都忍不住愣了下。
她的相貌有非常典型的西域特色,大眼楮長睫毛、高鼻梁、深眼窩。但不是那麼突兀,好像經過混血,並完全融合了雙方的優點。
還有江南漢族女孩子精巧細膩的感覺,尤其是皮膚極其白皙,不是慘白,是羊脂玉一般半透明中帶著滑膩,總有一種讓人忍不住要去模模的沖動。
但再想仔細看就沒了,朱瑪巴依摘下面巾之後,馬上又用一條紅色的圍巾把臉和腦袋裹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靈動的大眼楮。
「抬手……還有腿!」敢不讓洪濤看舒服的人必定會遭到報復,多美的女人也不例外。于是朱瑪巴依就被洪濤用從衣服上割下來的布條綁成了粽子……
胳膊、腿、腰,都被布條一圈圈勒住,別誤會,不是東瀛繩技,只是為了把窩窩囊囊的皮襖更好的固定在身體上,類似長途行軍時的綁腿。
這是克里木教的,在山林里徒步行走如果不這樣做,一天下來衣服就會被各種各樣的植物尖刺扯碎,甚至在攀爬時掛在鋒利的岩石上讓人失去平衡跌落。
到了夏天不管多熱也得這樣做,否則就等著被各種各樣的蟲子叮咬吧,保不齊半夜讓喜歡溫熱的蛇鑽進去再來上一口。
雖然漂亮的修女沒有說話,卻能從那雙會說話的大眼楮中看到怒火。難道說自己為她好還成壞人樂嗎?也太不懂事了吧。
但洪濤一點沒在意,修女之所以生氣,不是因為自己給她弄了個古怪的造型,而是因為她可能從來沒被男人踫過,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恐懼,俗話講就是惱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