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過來下,電台接通了!」這時山坡上傳來徐小曼的叫聲。
「你去吧,我沒事的,看,都能自己走了!」確定自己身體沒問題,朱瑪的心情立刻又好了起來,起身扶著駱駝一瘸一拐嘗試行走,還真成功了,傷腿並不太疼。
「是你領導?」洪濤此時也顧不上再安慰朱瑪了,一想起即將表明身份就有點患得患失。
該怎麼張嘴呢,做為聯盟領導人一聲不吭扔下所有人跑了,無論怎麼解釋依舊會很傷人心的。能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的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無法全理解自己的初衷。
「對,是周部長,她想和您單獨聯絡……這是密碼本和密鑰。」徐小曼也很不習慣和外人交底,但依舊是無可奈何,拿出兩個本子之後不光躲開,干脆就下了山坡。
「是我……」對于俄制電台洪濤還用不太習慣,好在加密手段並不特殊,大概熟悉了十多分鐘,終于發出去一個詞。
「目前除了我沒人知道你的情況,將來還會告訴林娜,是否告之張柯你決定!」很快電文發了回來,周媛的意思很明確,也很好理解。
「留個安全的呼號,處理完白水城的事情,回去見面聊。」
發電、等待、接收、譯電,聊天過程太過繁瑣,洪濤不是很習慣,也沒法講太詳細的事兒。既然周媛已經知道了不如見個面,自己也正好利用這段時間仔細想想該怎麼辦。
「這是保密呼號,每天早晚十點和下午兩點開機一小時。徐小曼暫時可靠,空軍特勤隊里認識你的太多,要回避,保重!」不一會周媛就把呼號發了過來,又簡單的評估了一下目前的狀況,並給出建議。
「別再為我多殺人了,她是個很能干也很有發展前途的姑娘,等我聯絡,完畢!」
周媛所謂的暫時可靠,洪濤大概能明白是啥意思。這個娘們連她自己手下也不打算放過,準備殺人滅口了,那麼多年沒見還是如此狠毒。
「姑娘,大冬天的也要防蚊蟲叮咬嗎?」
收拾好電台回到山坡下,張偉平和買提江已經出發先去探路了,徐小曼正在給朱瑪做防護,整個腦袋都被包了起來,只留下眼楮一條縫,還要戴上雪鏡。
她自己也是這種打扮,腳腕、手腕、脖子都用布條裹緊,還披上了裁決者的灰色袍子,看上去有點像阿富汗婦女。
「蚊子並不可怕,蒼蠅和水蛭才厲害。靠近山區溫度低還好點,越往南走溫度越高,各種各樣的小蟲子太多了,有毒的也不少。」徐小曼沒有強迫洪濤進行防護的意思,只是把情況強調了一遍。
「我就用它吧……」洪濤從駱駝背上找了件沒沾染血跡的灰色袍子披上,戴上雪鏡和兜帽,牽著駱駝向一望無際的濕地里走去。
如果不是有兩個女人在旁邊他連袍子都不想穿,蒼蠅和水蛭再毒還能有黑蜂毒啊,現在嘴唇、眼皮和脖子還腫著呢。來,使勁咬,這不是受罪而是進化,早晚有一天老子會百毒不侵的!
真的走進了濕地,又和遠遠觀望不太一樣了。從遠處看蘆葦叢就像麥田,被風吹過麥浪滾滾,和看紀錄片似的,美極了。
但身處之中後才發現,蘆葦叢有兩三米高,人只能走在它們之間的沙地上,視野被壓縮到了幾十米甚至幾米,腳下是濕乎乎的、葉片上是濕乎乎的、空氣里依舊是濕乎乎的。
美感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和恐懼。完全不知道會從里面鑽出什麼東西,更不知道轉過這個彎前面會不會有敵人的槍口等著。
不管別人咋想,也無論張偉平和買提江如何熟悉地形,洪濤還是把夜視儀戴上,再把人體雷達拿了出來。現在他有點理解這種設備除了巷戰之外還能用在什麼地方了,比如叢林,再比如這里。
別看它只有百十米探測距離,在這種環境里反倒最合適也最效率。大家誰的視野也遠不了,能提前幾十米發現目標足矣。
「……徐代表,白水城有電力供應嗎?」不過照這麼消耗下去,自己攜帶的電池怕是就該不夠用了。
「很多……但我先不告訴您是怎麼來的!」徐小曼還沒放棄用閑聊從朱瑪嘴里打探有關洪濤的蛛絲馬跡,听到這個問題不得不暫停了竊竊私語。
「哎呀,真當我是小孩子啊……太陽能板和蓄電池都是有使用年限的,估計也沒幾年好用了。不盡快想辦法彌補,到時候你們連蠟燭都點不上。」
洪濤連想都沒想就猜到白水城采用什麼方式獲得電力了,沒有煤、沒有石油、也沒有合適落差的河流,總不能用核電吧。
可是他對這種方式絲毫贊許的意思也沒有,真是得過且過的典範,就算救贖者不來進攻,再過幾年反抗軍也得面臨黑暗的困擾。
「大叔,您就不能說點積極向上的,越是在困難的時候越該樂觀一些,不能被暫時的困難壓倒。」即便是救命恩人,徐小曼也對洪濤的冷嘲熱諷有些意見。
自打見面好像就沒說過啥正能量,對反抗軍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子輕視。就算說的都是實情,不間斷的潑冷水,對她在本地開展工作也非常不利。
「你是干這個工作的,為了完成任務就算把黑的說成白的也算敬業。我又沒吃東亞聯盟一口大米,為啥要幫著你們忽悠人呢?如果毫無廉恥的稱贊能變出能源、變出糧食、變出藥品,這個活兒也就輪不到你來干了。」
對于徐小曼這個人洪濤從心里佩服,無論工作能力還是個人操守都很不錯。但是對于她干的工作性質,自己可真沒法苟同。
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對抗喪尸沒問題,哪怕手段再齷齪點也算大義。可您給反抗軍打雞血只是為了配合東亞聯盟的擴張策略,是人和人之間的爭斗。古人咋說的來著,道不同不相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