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水,還有毒,平時連動物都不會靠邊,只有那些咬人的蒼蠅不怕……要是能把四個眼楮的東西借我用用,等天黑了,我就能從公路上模過去把哨兵解決掉!」
對于從湖面發起進攻買提江不抱任何幻想,別說是泅渡,就算有船也沒人敢從湖面劃過。和夏天的蚊子、旱螞蟥,冬天的水蛭相比,指甲蓋大小的蒼蠅才是真正的殺人蟲。
平時零星騷擾還可以驅趕,一旦數量多了真能把人咬死,而那座湖恰好就是咬人蒼蠅的棲息地,岸邊的泥地里落著成千上萬只。
「上次我在鐵門關就是用夜視儀偷襲的裁決者,你猜他們會不會也配備夜視器材?我這個雖然比他們的高級點,看的遠點,也很難保證不被發現。」
「小伙子,千萬別因為好奇心丟了小命,你應該多想想怎麼能活得更久……結婚了嗎?看,還沒媳婦就死掉,是不是太虧了啊!」
洪濤倒是不介意把夜視儀借給買提江用用,但不認為光靠這個東西就能一路平趟。據朱瑪說裁決者也配備了夜視器材,還有一部分是俄羅斯邊防軍的制式裝備,並不比自己這個差太多。
熱成像瞄準鏡倒是在距離上佔優,可惜受限于地形,無法從路基北側觀察到路基南側的發熱源。從公路上爬過去……一旦被夜視儀發現,無遮無擋的立馬就能被打成馬蜂窩。
另外就算自己能繞遠從公路一頭利用器材優勢再像上次那樣把哨兵一個個全干掉,越過高速公路之後還有條國道呢,總不能再來一次吧。
那條國道幾乎就是貼著鎮子北側穿過的,鎮子里還有比較高的建築,上面肯定會安排狙擊手或者火力點。到時候自己不光要應對地面的敵人,還得留意制高點的觀察,一個疏忽還得被打成篩子。
不成不成,就算讓買提江去冒險也不成,他可以不怕死,自己還怕麻煩呢。一旦偷襲不成驚動了敵人,釜底抽薪迫使敵人放棄進攻白水城機場的計劃就得落空,不光嚴重影響自己的行程,還會危及到聯盟空軍傘兵的生命。
「我、我小心點……」有不怕死的人嗎?真打紅眼了確實有,但平時真的很少。買提江雖然總想試試高科技是啥滋味,可一听媳婦這兩個字氣勢也隨之弱了許多。
「張師長,你有比較保險的辦法嗎?」洪濤不再搭理這個心直口快頭腦簡單的小伙子了,轉而去問張偉平。人家好歹是師長,又是地頭蛇,即便願意低頭服從領導也必須予以足夠的尊重。
「讓買提江在這里建立火力點,我去東邊發起佯攻。等戰斗打響之後,您利用夜色趁機從西邊越過公路還是可行的。以我們現在的彈藥數量,堅守幾個小時不是問題。」
張偉平當然有辦法,沒有也得憋出來,誰讓他是軍事指揮員呢。用聲東擊西的方式制造混亂,替洪濤創造渾水模魚的機會就是他想出來的,听上去也不錯。
「……嘶……不太合適啊。如果裁決者有重武器,比如機槍或者槍榴彈、火箭筒之類的,你們倆可能連一個小時都頂不住。」
「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我沒法順利潛入並完成擊殺指揮官、破壞通訊設備的任務,更沒法全身而退。我可不是來和他們拼命的,不管出現了任何情況必須先活著……別皺眉,這不光是我個人的想法,也是東亞聯盟高層的意思。徐代表,是這樣的吧?」
但洪濤只用手指頭大概算了算距離就開始嘬牙花子了,這個辦法比買提江孤身殺敵當英雄還不靠譜。前者失敗了只會損失一個人,後者失敗了就是一鍋燴,誰也別想跑。
「是的,這一點我可以確定……比熱斯大叔,你應該會有更好的辦法,對吧?」為了表示百分百正確,徐小曼不光嘴上承認了,還沖張偉平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才露出人的微笑,用獨眼向洪濤發送電波。
「對你們來講可能是好辦法,對我自己來講就是受虐……好了,既然大家都沒太好的辦法,那我就獻獻丑!」
一想起黑蜂的威力洪濤就有心放棄白水城機場,周媛肯定有辦法阻止飛機起飛,那也就沒有降落的必要了。想消滅這股裁決者不急于一時,慢慢磨唄。每天晚上弄死幾個,用不了一個月他們自己就撤退了。
但自己沒有那麼多時間在這里慢慢磨,一想起那頭黑熊就恨不得馬上見到周媛,把這個非常非常不好的消息告訴她,提醒東亞聯盟先別忙著佔地盤圈人口了,趕緊全力搞特效藥吧,一天時間都不能浪費。
佳木鎮第一中學教學樓三層,莫羅茲站在窗前,望著西邊黑漆漆的夜空,輕輕把玩著手里的行軍壺,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微笑。隨著汽油爐火苗搖曳不停,笑容忽而變得詭異、忽而略顯猙獰。
做為裁決者南疆最高指揮官,他已經在這片地貌、氣候變化極其之大的土地上拼殺了整整一年。從梨城到若羌,再從龜茲城到白水城。死在手里的反抗軍將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光是吊在龜茲城外電線桿上燒死的就不下二百多人。
可艱苦的自然環境和生活條件也讓他越來越討厭這片土地,永遠也不會充足的補給、永遠也殺不完的反抗軍、永遠也不會休息的蚊蟲……
不過這一切很快就要熬到頭了,據熟悉的高層關系透露,只要一鼓作氣拿下白水城,把反抗軍勢力全部趕回疏勒城去,再無力量騷擾救贖者控制區,遠離外界援助。
他這個南疆總指揮就很有可能接替這段時間頻頻出錯、表現不佳且和薩賓司令嚴重不和的瓦克爾,成為苦修會副會長、裁決者的領導人。
要論個人關系,莫羅茲必須傾向老上級瓦克爾,倆人都是陸軍出身,喪尸病剛爆發時如果不是瓦克爾果斷帶著武器殺出營區到各連隊尋找,自己很可能就被困死在哨所里了。
但權力這個玩意誰都想要,自己不光沒出賣過瓦克爾,還多次在關鍵時刻堅決站在老上級一邊,為此也沒少受薩賓排擠。現在有機會靠自己努力上位了,為什麼不呢。
看著被汽油爐映射得不停晃動且有些詭異的身影,莫羅茲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詭異,沒錯,就是詭異。
自打潛伏在反抗軍里的裁決者間諜及時匯報了佑羅很有可能順著夏特古道抵達南疆的消息,這種感覺就會時不時出現在心底。
若論帶兵打仗的本領自己肯定不如瓦克爾,連老上級都在那個家伙手底下吃了大虧,一旦進入了南疆,早晚會和自己踫面的。
派出整整三個小隊去古道南端堵截就是未雨綢繆之舉,趁著佑羅還沒和反抗軍取得聯系就把危險扼殺在搖籃中,顯然比較明智。
一旦讓他們沆瀣一氣,再想絞殺就難上加難了,搞不好還會成為心月復大患,把南疆原本很好的局面完全攪亂,同時也就斷了自己成為副會長的可能。
「江隊長那邊還沒有消息嗎?」心魔這個東西越琢磨越難以平復,莫羅茲快步走出房間,來到旁邊的電訊室大聲詢問。
江嘉華中隊長帶人去木爾扎特河谷伏擊佑羅和反抗軍,除了抵達時發回來一封電報,至今都快四天了還沒有音訊,算起來早該就位了,難道說是間諜傳回來的消息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