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嚓……」別看只是枚60毫米口徑的小炮彈,比起剛剛發射過的火箭彈,效果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才叫爆炸,肉眼可見的沖擊波直接刮飛了兩名救贖者士兵的帽子,被炸碎的冰碴子像天女散花一樣覆蓋了周圍幾十米範圍。
冰面隨即也發出了申吟,那種仿佛來自大地深處的呢喃,連距離四五百米之外的洪濤都能听得真切,然後就是更刺耳的摩擦聲。
冰層開裂了,兩塊籃球場大小的冰層被下面的水浪托著騎上了周圍的冰面,又被自身重力壓斷,再次裂開,分成了四五塊落回水中。
「咚……嗖…… ……」洪濤沒心情去欣賞冰層是如何釋放應力的,輕輕擰了兩圈炮架,略微調低炮口角度又塞進去一發。
這次打得挺準,爆炸點距離直升機殘骸也就三四米,正好落在兩輛雪地摩托中間。一輛被沖擊波推出十多米遠,轉著圈的在冰面上滑行,又被斷裂的冰層拌了下,倒伏著出溜進水中。
另一輛干脆被引燃了油箱,冒著火苗和黑煙撞在直升機殘骸上……好像還有個人形的物體被崩飛了,順著冰面滑向岸邊,沿途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跡。
「請叫我……炮王!」是不是血跡洪濤看不太清,也沒功夫看,他正調整炮口瞄準剩下的五輛雪地摩托,嘴里還大言不慚的吹著牛。
「我……還能不能成啦,跑個毛,是男人就沖鋒啊!」可惜調整炮口角度和方向的手法真不咋熟練,趕不上雪地摩托全速行駛的速度。
主要還是失算了,本以為敵人會沖向湖邊,越近不是才越能避開火炮射擊嘛。不承想敵人預判了洪濤的預判,反其道而行之,掉頭就跑, 一時間讓他有點手忙腳亂
「咚……嗖…… ……」半分多鐘之後第三發炮彈才發射出去, 目標是幾百米外正在高速奔跑的雪地摩托。效果嘛……連打固定靶都兩發未命中,打運動目標可想而知, 自然是相差甚遠。
但也不是沒有效果,冰面又被炸裂了一大片,有輛雪地摩托為了避開前方的裂縫轉向有點急側翻了,然後順著冰面一直滑行, 居然卡在了裂縫中。
駕駛員和後座上的乘員拉了兩下沒拉動, 只好丟下車輛撒腿跑,一溜連滾帶爬,雖然沒受傷,但看上去很狼狽。
沒有第四發炮彈了, 洪濤馬上就意識到再這麼下去把炮彈全打光也不見得能有收獲。相對于開炮而言, 自己打槍的本領好像要更勝一籌,于是拿起裝了兩腳架的M40A3,趴在屋頂上開始射擊。
「砰……嘩啦……砰……嘩啦……」但連開兩槍也沒擊中任何一個目標,反倒讓那兩個人有了警惕, 在冰面上玩起了蛇形走位。
說實話,對于狙擊槍洪濤是既沒天賦又沒訓練,每年除了拿出來校兩次瞄準鏡之外基本是不踫的。低于300米的目標用HK416配原裝的4倍折疊瞄準鏡也能有不錯的命中率。
大于這個距離, 用M40A3的10倍瞄準鏡倒是能瞄得清清楚楚, 可稍微有點晃動子彈就不知道飛哪兒去了。打一槍拉一下槍栓,後坐力頂得肩膀生疼,耳朵被震的也嗡嗡響, 太受罪。
「我就是要讓你在冰面上受罪, 故意引誘人來救, 圍點打援嘛!」彈匣空了,五發子彈才勉勉強強打傷了一個敵人。洪濤還嘴硬呢,硬生生把槍法爛說成了足智多謀。
不過換上新彈匣之後他就不打了, 跑到哨所鏡後面看完北面看南邊。剛剛這頓炮擊和狙擊, 按道理講應該沒暴露位置, 那就還得保持低調, 萬一敵人也有炮兵咋辦呢。
「比熱斯……比熱斯……」敵人暫時撤退了,洪濤也偃旗息鼓了,耳機里沒消停,朱瑪的聲音緊接著響了起來。
「我還活的挺好的, 別再提留下的事情了,那會讓我分心的。听話,趕緊到熊洞里藏起來,我估計過了今晚就能見分曉。」
「如果我沒有在明晚抵達熊洞,馬上呼叫那個頻道,把這里發生的事情講清楚,她會替我照顧你們的。好啦,省點電吧,不要再隨便用對講機聯系,需要的時候我會呼叫你的。」
洪濤根本沒給朱瑪說話的機會, 自顧自說完想說的就把對講機關了。雪地上留下的腳印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見,自己至少要守到晚上才能撤退, 必須經過一夜風吹才會被掩蓋住。
至于說能不能和敵人周旋到晚上,剛剛還有點把握,但幾輛雪地摩托的出現又成了不確定因素。果子溝肯定沒法通行車輛, 包括雪地摩托,這樣想的話,敵人的來歷就成了迷, 會不會還有重型武器也是個謎,只能等著瞧。
俗話說的好,麻桿打狼-兩頭怕。洪濤這邊對敵人的裝備、人數惴惴不安,救贖者指揮官對剛剛的交火也有點懵圈,立刻叫停了正在湖北岸、南岸齊頭並進的隊伍。
湖東岸的游客中心里,面對面坐著趙斌和安娜。他們倆今天都換了軍裝,不過安娜還裹著頭巾,只露出一雙眼楮。
「瓦克爾司令應該是凶多吉少了……」擺在她面前的是兩架電台,雖然從湖面搜索的小隊還沒回來,但前線的戰況應該是傳回來了。
「看起來我們的情報工作一直都有個大漏洞,沒想到他會藏在這里,距離我們那麼近……還有火炮和防空武器……」
趙斌並沒關注瓦克爾的死活,如果說薩賓是灘扶不上牆的爛泥,那瓦克爾就屬于喝涼水都塞牙的倒霉蛋,全不是啥繼續合作下去的好選擇。
眼下救贖者內部也不再需要更多強力領導者了,就算沒有龜茲、梨城、樓蘭的相繼失守,薩賓也是要被撤換掉的。瓦克爾如果意外戰死,不光不算損失還是個利好消息,省了以後自己動手,也讓那些俄羅斯幸存者無話可說。
但他對藏在賽里木湖的武裝分子非常不安,按照萬克爾的分析,本該是疑似佑羅的藏身處,可對方的火力明顯不是一個獨行俠該擁有的。通過直升機駕駛員的匯報,也明顯不是一個人,更像是一伙人,還是一伙擁有重武器的人。
這里距離伊寧城僅僅百十公里,就算果子溝大橋斷了,還有天山阻隔,這個距離也屬于睡榻旁邊,怎麼能允許有這種人群存在呢!
「薩賓一直都在隧道口設有崗哨,這麼多年從沒發現有人活動的跡象……可能是我們過于關注南邊了,反而忽略了身後。」
安娜不想單獨承擔失察的責任,這也不是情報部門的主要工作。可是最該負責的瓦克爾生死不明,那就只能往第二責任人腦袋上扣屎盆子了。
「要是瓦克爾也戰死了,那麼該由誰來指揮我們的軍隊呢?」趙斌倒是沒繼續追究責任,而是把話題又拉了回來。
「……我覺得目前由你親自指揮最合適,眼下軍隊的士氣有些低落,正需要一位聲望比較高的領導人,才能讓他們重新振奮起來。這里只是小麻煩,開春之後的大行動更關鍵,別人怕是沒有這個能力。」
安娜仔細想了想,發現居然沒人能接替這個職務。有數幾位在軍事上展現過才能的人基本都戰死了,總不能把薩賓再放出來吧。
剛想說不知道,心底突然一動。這些情況趙斌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時明知故問肯定有更深層次含義,到底是啥拿不準,那就先來套最保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