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聯盟高層腦子糊涂了沒規劃好,而是由于現實情況不得已而為之。京城和津門之間的重要交通運輸干線基本都集中在了東南方向,尤其是唯一的鐵路也只修復到了分鐘寺橋附近。
為了交通方便,很多小型加工廠自然而然的就湊了過來,否則有些重型設備和貨物光靠破破爛爛的公路根本無法運輸。
自古以來,凡是交通要道必然會成為人口聚集的重鎮,這條被無數次驗證過的真理即便到了末世依舊成立。不管聯盟管理層是否樂意,也只能眼睜睜看看流民像鐵屑遇到了吸鐵石,源源不斷的向城市東南角聚集。
既然堵不住那就只能疏了,在七八年之間圍繞著這條鐵路陸續增建了六個聚居區。洪濤他們目前居住的棚戶區就叫新六區,是開春才設立的,主要是為了配合開挖東南護城河的大工程。
另外呢,還有一個無法避開的客觀因素呂偉安並沒說。洪濤也沒追問,他覺得這個家伙不是故意隱瞞,而是本身根本不知道。
當年在取得了第一次京城保衛戰之後,復興聯盟管理層在自己的主持下曾經仔細討論過關于如何應對有可能發生的第二次、第三次喪尸潮襲擊問題,最終得出的結論里除了加強軍事訓練、武器裝備搜集之外,還有一條叫充分利用地理優勢。
其實在保衛戰過程中,當時的復興聯盟已經在利用城市東西兩側的河流和北邊的水庫在做文章了,且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那就繼續發揮唄,于是這座城市的東西兩側就被劃為了泄洪區,一旦遇到強敵來襲,只要把北邊的幾座水庫閘門提起來,用不了一夜時間,這座城市就會被洪水左右夾攻,只剩下東南和北這兩個方向不會被波及。
想來經過多年修建,這套系統不光不會被荒廢還應該更加完善了,同時也限制了幸存者們生活範圍……至少東西兩側是沒太多城市廢墟能利用了,想就近獲得建築材料只有從北、南兩個方向想辦法。
「晚上咱們去西邊看看!肥羊,三輪車改好了嗎?」問清楚了目前的情況,又想通了造成此種局面的原因,洪濤也就有了相應的對策。
讓小馬把呂偉安送回家之後他就把單飛的瘦猴、水蛇、肥羊叫到了棚戶區開了個踫頭會,大家一起計劃下一步的行動細節。
「昨天就弄好了,簡單,把座位去掉漆皮刮掉,找木板釘個車板就是三輪板車了,讓那個死鬼活過來他自己都認不出來。」
「不過買木板花了一塊多錢,這地方啥都好就是太費錢。那麼多高樓我挨個鑽愣是找不到一塊木板,連釘子和螺絲都要花錢買!」
肥羊已經不是剛來時的樣子了,淘金客人手一件的斗篷不穿了,髒兮兮的迷彩服和厚重的陸戰靴也月兌了,換上了從市場里買的舊牛仔褲和夾克,整個人顯得更加人畜無害,笑起來像個憨厚的居家好男人。
「嗯,今天晚上先不用呢,主要是去找個突破口,看看從什麼地方出入比較方便又不引人注目。你也別跟著了,和老虎留下看見吧。」
洪濤點了點頭,沒埋怨肥羊亂花錢。這幾天他也去附近的高層小區里轉了轉,拆的真干淨,不光家具、電器全都不見了蹤影,連埋在牆和地面里的管道和電線也被摳了出來,和未完工的樓房一樣。
「最好能順手帶幾輛破自行車回來,沒有零配件不像樣子。」肥羊一听不讓他參加搜索行動,搓著手咧嘴笑了。
「鼠哥,您還記得趕車老頭的話嗎?」可瘦猴的表情有點嚴肅,眼珠子閃爍不定,聲音里還帶著一股子陰風。
「你倆想好該干點什麼了嗎?」洪濤知道他想說啥,奸商就是奸商,耍嘴皮子斗心眼當仁不讓,一說要去遍布喪尸殘骸的紅區里轉悠,還是半夜,立馬就慫了。
「本來還沒想好,但您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個好買賣來。這兩天我和水蛇一直都在大洋路市場里轉悠,想整個攤位倒騰些便宜貨賣,只是貨源還沒找好。要是您打算去淘金,除了建築材料和自行車,不如順手再帶點小物件回來。」
果然,瘦猴一說起做生意臉上頓時就笑開了花,腦子里已經有了大方向和初步計劃,只是關鍵問題還得靠洪濤來解決。
「你他媽在伊寧就剝削我,到了這里還打算繼續當資本家!」看著瘦猴一臉奸笑,洪濤不禁又想起自己在疆省冒充牧民的情景。
平心而論,那段時間過得挺滋潤的。閑著蛋疼就去聚居區里裝傻充愣,累了就跑回湖邊小屋里思考人生,煩了還可以出去行俠仗義,比眼下鑽進人堆里努力過正常生活瀟灑多了。
「能者多勞嘛,您在疆省就是最牛逼的牧民,到了這里依舊是最厲害的。我不管走到哪兒,也只能湊在您身邊當個小伙計,嘿嘿嘿,小伙計!」
瘦猴並不覺得繼續剝削洪濤有啥毛病,說的也確實是心里話。有時候他也私下里琢磨這位老大到底是個啥來頭,可總也琢磨不透。
換個比熱斯的名字,把牧民當的比真牧民還像。改成佑羅,立馬成了懲奸除惡的大俠,獨闖龍潭綁架趙斌和江洋,弄死薩賓,視救贖者為無物。
現在又改名叫周大福了,剛到京城就干了票大買賣,不光把地頭蛇當蚯蚓踩,還要玩房地產和建材。最主要的是干啥都那麼熟練、那麼自然,好像根本就不用過腦子,更不會發愁。
「笨豬,說說你這幾天的收獲。」洪濤沒搭理瘦猴賴皮賴臉的謙虛,轉頭問起了沉默寡言的矮壯男人。
他叫忠南樂,蒙古族,以前是牧民,後來加入裁決者混到小隊長,被派往賽里木湖值守。要不是和伊斯扎韋認識,經過勸說決定臨陣倒戈加入了這個小團體,此時早就死翹翹了。
由于這家伙體格壯、皮膚黝黑、毛發還特別旺盛,滿身黑毛像極了野豬,正好生肖又屬豬,才得了這個綽號。別看外形不咋地,他最擅長狩獵和追蹤,槍法也好,經常被洪濤當做狙擊手和偵察兵用。
「這片棚戶區佔地面積挺大,南北長1.5公里左右,寬差不多800米。听先來的人說還沒建完,未來可能要往南挪一公里,再向西擴一倍面積。」
「這些窩棚都是臨時的,只是為了安置挖河道的勞工。入冬之前河道工程必須竣工,到時候這邊也就該動工了。南邊有一大片居住宅區,到時候就不用住窩棚了。」笨豬不太愛說話,但表達能力並不差。
可能是在裁決者里常年受訓,又是個小頭目,習慣拿著地圖接受命令和傳達命令。眼下手邊雖然沒地圖可用,還是拿匕首在地面上邊說邊刻畫,很快就把新六區以及周邊的區域描述了出來。
「臨時的……那是不是崗哨也是臨時的?」洪濤看著地上的圖案想了想,得出個不太確定的結論。
「也對也不對,南邊大馬路上的崗樓看上去是永久的,還不光是這里有,沿著公路一直向西每隔幾百米就有一座,到底有多少我也看不見。」
「但西邊只有一座崗樓,其余的地方全靠那群黑狗盯著。他們只是沿著西邊的小馬路設立了一串木牌子,白天派人站崗,晚上每隔一個半小時左右巡視一遍。」
「咱們剛來的哪天晚上,您讓把東西找地方藏起來。當時黑乎乎的還下雨,我也不熟,就傻愣愣的模過去了,找了間房屋廢墟藏東西,一去一回都沒踫到巡邏的。」
「這幾天我又仔細看了看,沿著我那次鑽的涵洞向西,只要算準巡邏隊經過的時間應該就沒問題。可三輪車過不去,從路面推的話,我怕南邊的崗樓上有人用望遠鏡觀察。這段路兩邊沒什麼遮擋,目標大了很容易被發現。」
說起來笨豬還有點後怕,要是當天踫到巡邏隊,他除了反抗就只能束手就擒了。不過古人也說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不今天就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