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拿真家伙給咱震爺看看!」聞言洪濤也裝出一副偷偷模模的德性,沖著旁邊的胡楊一努嘴。
這次改成懶狗和笨豬看家,老虎和黃牛跟車。為了別再被治安隊看出疏漏,還特意帶上兩把從游龍公司繳獲的自制手槍。
「就、就這個!好家伙,真是窮人靠命硬,你們就打算靠這些破爛闖蕩江湖!」馮震不看還罷,看到老虎掏出來的自制手槍,嘴角立馬就撇到耳根了。
「震爺,這可是真槍!我試過了,能把這麼厚的木板子打透,勁兒老大了!」看到馮震的德性,洪濤覺得還能挖出點內幕來,一把抓過老虎手里的槍,遞過去讓馮震仔細看看。
「呸,這玩意連野狗都打不死,會不會把手指頭炸掉很難講!算了吧,這次來不及了,估計你們也沒錢。多跑幾趟,攢點錢,有機會再給你們介紹個好門路,買兩把真家伙防身!但願你們能撐到那個時候……這叫啥世道啊,活活把人往死路上扔,沒有殺父之仇都不帶這麼忽悠人的!」
馮震根本就沒接手槍,這種破玩意他見多了, 也不能說沒用, 可也僅限于在安全區里有點用,出了安全區還不如自制的弩箭。
這時他又開始抱怨了, 不是抱怨老天的不公,而是替面前這幾個剛入行的流民不值。也不知道這幾個傻瓜蛋是讓誰給忽悠了,啥也不懂就美滋滋來做這門生意……
「真槍?!那可使不得,被治安隊查到是要被抓起來的!」洪濤則是一臉的惶恐, 兩只手不停擺動, 看馮震的眼神都變了,就像在看危險分子。
「嘖,我說你是不是挖土挖傻了,離開這屁大點的安全區誰管你拿的是什麼槍!還治安隊, 你問問那群黑狗敢出安全區嗎?誰說讓你帶著槍進安全區了, 不會找個地方藏起來啊,有活的時候拿出來帶在身上能保命懂不!」
見到洪濤這副表情,馮震心底有股子東西突然泛了起來, 覺得有義務給這些很快就要小命不保的傻瓜蛋上上課。不是可憐誰,只是不想讓這幾個人死得不明不白,也沒準是看著順眼,誰知道呢。
「嘿嘿嘿,震爺,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實不相瞞,家鄉那邊野貓野狗不多,可是野狼很多。平時出門啊, 我們只帶刀子和木棍, 來個幾頭狼根本不算事,習慣啦!」
可洪濤就是听不出話里的含義, 更看不出皮衣的情緒, 還在固執的按照以前的生活經驗判斷危險程度,並以此為榮, 沾沾自喜。
「……你他媽就是該死!誰說買槍是去打野狗的?子彈那麼貴你舍得啊!人, 打人懂不?來來來, 看仔細嘍!排在前面的車夫有一個算一個, 你去問問誰沒拿槍打過人!到時候不是想不想打,是你不打別人別人就打死你!」
馮震已經快急眼了, 真想照著面前這張糊里糊涂的丑臉上來一拳。自己百年不遇的犯一次好心眼,結果還是對牛彈琴, 氣死人了!
「為啥啊?」洪濤已經看到馮震的手指松開又攥上,但他還裝上癮了,十分渴望能挨上一拳。
「為啥……為了你的身上的錢、你車上的貨、你的馬、你的車,為了以後少個和他們搶活的同行,夠不夠?」馮震沒有揮拳,他被氣樂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今天算是開眼了,居然有人問別人為啥開槍打人。這問題在街上隨便抓個過十歲的小孩也能得到準確答案,可現在卻從個幾十歲的人嘴里問出來, 還是個運輸隊車夫,天理何在啊!
「那聯盟不管嗎?」這個問題是老虎問的, 他一直在旁邊听著兩個人對話,大概猜到大俠是啥意思了,準備幫忙把戲演得更精彩些。
「聯盟……我能問問你們家鄉在哪兒嗎?都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聯盟總不能在各處都派兵給你們站崗吧?打個比方, 上次送貨去廊坊,如果路上有人端槍把你們打死了,聯盟知道嗎?會有人去替你們告狀嗎?」
「好吧, 就算有人報告說你們失蹤了,聯盟會派軍隊去找嗎?如果會,那聯盟整天就啥也別干了,光找人吧。這還是廊坊,如果讓你們去津門或者更遠的地方送貨,聯盟也順著路一直搜下去?除非你們是聯盟理事長的親爹!」
「好好琢磨琢磨吧,這行不是你們想的那麼容易,里面的門道可多了。我也不跟你們廢唾沫了,大廳開門了,給句痛快話,還打算不打算拉貨了?」
這回馮震是真服了,合算不止這個丑家伙傻,和他在一起的人都不機靈。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烏龜專找大王八。面對這麼幾個思想奇絕的怪胎, 他覺得光靠言語沒啥說服力, 還是讓事實教育吧。
至于說听不听,管他屁事兒!今天說了這麼多已經有點犯規了,別的不說,如果把這幾位嚇跑了,自己就平白損失一份介紹費。所以說啊,當好人就沒一丁點好,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干!野狼咱都不怕,人還能比狼厲害,怕個逑,不就是個死嘛!打不死咱,咱就撕了他們!震爺,要是我們也搶了東西回來,能賣給聯盟的收購點不?」
洪濤和老虎互相對視了一眼,猛地一拍大腿,向老天發出了戰斗的檄文,說的慷慨激昂,聲音回蕩在凌晨的街道上經久不散。
「哎呦呦呦,大爺,親大爺,小點聲……要不去橋上對著當兵的喊得了!讓我怎麼說你好呢,這點智商就別出來混了,老老實實挖土、天天有熱菜大饅頭吃不好嗎!這事兒聯盟雖然不管,但也不能當光榮四處喊去呀。」
「還惦記著搶別人……你們听我的,攢點錢買兩把真家伙防身,讓別人知道不是軟蛋,只要不是深仇大恨也就沒人會起這份心思了,誰的命不是命啊?壞了壞了,光和你們絮叨耽誤大事了……等著啊,別亂跑!」
馮震一把就捂住了洪濤的嘴,四下看了看,好像捂晚了,已經招來附近幾個車夫的側目。再看看街對面,辦事處的門口好像已經圍攏了不少人,趕緊蹦下車猛跑,一邊跑一邊回頭叮囑,那速度堪比劉翔,隔離帶跨步就過。
「唉,干啥都不容易啊……」洪濤用眼楮量了量,隔離帶里的灌木少說也有一米多高,自己都不見得能跨的這麼利落。
「上次就是他介紹的活兒?」老虎也不裝了,盯著皮衣的背影小聲問。
「嗯,主動找上來的,模不準底細。」洪濤回去之後把上次攬活兒的經過和所有人都講了一遍,還分析了得失和以後需要注意的細節。
「看著倒是不像。」老虎給出了他對皮衣的初步判斷。
「就算有人想害咱們,也不會讓這種檔次的來下套,他就是個拼縫的黃牛。你注意了沒,他皮衣里面穿的毛衣已經舊的禿嚕線了,還有手上的皮膚像是個干粗活的,保不齊這里只是兼職呢。」
對于老虎的判斷洪濤不置可否,他更相信自己的眼楮和大腦。通過兩次接觸,尤其是這次聊天,已經初步排除了皮衣的嫌疑。不是說他就不會害人,只是覺得他不像能參與那種計劃的檔次。
「他沖這邊招手呢!」老虎的眼楮一直沒離開馮震的背影,輕輕捅了捅正在東張西望的洪濤,小聲提醒。
「駕……得得……」洪濤趕著馬車繞向十字路口,一邊走一邊琢磨。很納悶馮震的工作流程到底是怎麼樣的,才進去不到兩分鐘怎麼就有活了呢?這次是沒機會了,下次一定要跟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