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太多人間慘劇,眼淚都哭干了,當軍隊抵達之後大雨慢慢小了,天色蒙蒙亮時干脆就停了。
這時西戴村里清繳喪尸的行動也基本到了尾聲,在幾百名全副裝裝軍人的分組推進下,原本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喪尸突然變得不堪一擊了。
「幾位,你們不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嗎?」
張柯是跟著守衛機場的裝甲營一起抵達的, 到場時軍隊已經進入村莊了,喪尸追殺車夫的場面基本沒看到。但不時傳出來的消息都听全了,腦子里也有了張大致的圖畫,上面勾勒著流民車夫、喪尸群和軍隊之間的關系。
想到現在,他依舊是沒想明白這些喪尸是怎麼過來的。如果說是從東邊來的,根本不可能,東邊一公里之外就是高速路, 路東邊是軍營。喪尸沒理由躲開軍營, 專門挑車夫居住的村莊下手。
如果說是從西邊或者北邊來的,倒是有可能,駐軍由于人手緊張,只清理了靠近機場的大型村鎮,稍微遠點的還沒顧上。可問題來了,喪尸們為啥要繞至少半圈從東邊進村呢?
「參謀長,我團已經按照參謀部的命令把機場方圓3公里內的區域進行了初步清理。由于修橋任務比較緊,更外圍的區域全部由空軍偵查,排除活尸存在之後,暫時沒有清理。」
听到張柯的問題,先期抵達的7團長馬上給予了解答。他的意思很明顯,7團已經按照命令做了,沒有責任。至于說喪尸是從哪兒來的,不歸他管,要去問空軍。
「參謀長, 我部對機場半徑70公里的區域連續做過三次低空偵查,使用了夜視儀和熱成像儀, 沒有發現活尸蹤跡。」空軍中隊長也不含糊, 馬上把自己的部隊也摘的干干淨淨。
這麼做完全符合參謀部規定,既然沒有活尸,就用不著過篩子似的把喪尸全殺光,那不是先頭部隊的主要任務,而是後續部隊的工作。
「蔣營長選擇的駐地符合需求……只是這些喪尸來得太詭異了!」見到兩位同僚都把責任摘干淨了,楊明也不甘落後,只用一句話就把8團一營的責任也給抹得干干淨淨。
在一次軍隊和流民混編執行清理任務時,確實出現過半夜炸營的情況。而且流民的紀律比較松散,喝酒、打架、賭博現象很嚴重,還有潛入軍隊駐地頭槍械彈藥的例子。
為了不互相影響,武裝部在幾年前就明文規定過,以後無論出何種任務,流民的營地必須要遠離一線戰場,也不許和軍隊駐地太近。
「我不是在追究責任,只是想听听大家對喪尸襲擊村莊的看法。眾所周知,沒有活尸引領喪尸是不會主動擴大搜索範圍的。今天又是雨夜,它們的探測範圍本應該大幅度縮減,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這里呢?」
如果換成王簡,他肯定會這種不談事兒先忙著撇清責任的做派很不耐煩。但張柯不會, 他早就習慣了,甚至從未成年開始就整天接觸這些成年人之間的把戲, 絲毫不覺得厭煩。
「按理說是不該出現……」7團長撓了撓腦袋,他是真不知道為啥在機場5公里範圍內會突然出現大群喪尸。
「我已經命令偵察機待命了,用不用馬上對這個方向進行搜索,看看是否存在活尸?」空軍對這件事基本不負責任,但出現活尸例外。為此,中隊長打算冒險夜航,徹底確定附近有沒有活尸存在。
「……嗯,也好,讓飛行員注意安全,北、西北、西三個方向都轉一轉。但不要飛太遠,20公里足夠了。」
張柯覺得這個建議很好,如果真有活尸在附近游蕩就有大麻煩了。不把它弄死,別說流民車夫,駐守在這里的兩個團和兩個飛行中隊全將面臨著滅頂之災。
「報告,喪尸清理完畢,我方無人員傷亡。總共擊斃喪尸381只,其中近期感染者74名。經初步統計,長風、忠義兩家運輸公司失蹤81人,其中長風公司51人,忠義公司30人。
另外還有47名傷員,現已全部隔離在村內進行了監視,暫時沒發現異常,預計一個小時之後軍醫進入。」說話間,一名團參謀跑了過來,舉著手里的本子開始匯報戰況和戰損。
「為什麼沒有平安運輸公司的統計?」張柯听的很仔細,馬上提出了疑問。
「報告參謀長,平安公司也統計了,他們沒有人員失蹤,只有兩名車夫的腳在過河時被扎傷。經過軍醫診斷,確系正常外傷,目前已經包扎完畢,全體人員正在河南岸休整!」
小參謀見到了大參謀,神色有點緊張,但腦子和口齒沒拉胯,字正腔圓、清清楚楚的回答了長官的問題,然後敬禮,等待下一步指令。
「去把三家運輸公司的領隊和負責人都請過來!注意啊,他們剛剛經歷過生死,情緒可能會比較激動,你的態度要好點!」張柯回了個禮,又叮囑了幾句,把小參謀打發走了。
「損失慘重啊……如果他們無法在執行後勤任務,那我可能就會成為聯盟軍隊建立以來,第一位沒有完成清理任務的軍官了。
你們猜我此時是什麼心情?沒錯,是有些沮喪,還有些惋惜,但更多的還是好奇。三家運輸公司,其中兩家損失過半,另一家卻毫發無損。楊團長,還記得昨天剛見面時我和您手下的營長提過什麼注意事項嗎?」
等小參謀走遠,張柯胖臉上的微笑立馬就沒了。一晚上死傷近百名車夫,原因呢,只因為有個自以為是的軍官,沒有對自己給出的警告予以足夠的重視。雖然現在無法把責任推到某個人頭上,但必須要提一提。
「……蔣營長把駐地安排在河對岸,也符合……」聞楊明心里就是一抽抽,怎麼著,這是要把責任往8團腦袋上推啊!那可不成,別看你是副參謀長,誰來了也得講理,蔣平到底違反哪條命令了?
「是,他是沒有違反命令,但也沒百分百執行命令。我當時是怎麼說的?我明明告訴他,這三家運輸公司之間有矛盾。他是怎麼回答我的?他說會做出相應安排,好像還說特意派了一個連嚴密監視對吧?
來來來,你告訴我,如果手下的軍官在戰場上都是這麼執行命令的,你會覺得沒責任嗎?要不我馬上給王英安發封電報,問問他是不是也按照責任來訓練軍官的!」
已經到了此時此刻,居然還要忙著推卸責任,這讓張柯很惱火。難道當兵打仗也和坐辦公室一樣,只要把責任都撇清楚就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嗎!
「……」俗話講官大一級壓死人,見到年輕的副參謀長真發火了,兩位陸軍團長和一位空軍中隊長也只能立正听訓,再也不敢隨便頂嘴。
這事兒怎麼講呢,非要說誰該負責,或者上軍事法庭,確實很難界定。但具體到某個問題上仔細扣,還真是有做得不太到位的地方。
軍隊不像平民,還能按照法律條款一點點推敲定罪。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沒完成本身就是大錯,什麼都不用聊,只要抓住這條不放就夠在場所有人喝一壺的了。
巧了,眼前這位比很多排長還年輕的副參謀長,恰恰有能力把事情搞大。現在大家只能祈禱他趕緊消消氣,順便再期盼那些受傷的車夫們傷勢不太重,還能繼續參加清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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