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是多余,專門擺了個當年寫字的姿勢,生怕由于運筆方式不對影響了字體。可能是自己也沒覺察,不管啥姿勢,用啥筆寫,他的字都沒有再變化的區間了。當年張柯他們也就是沒看到那些留言,否則根本不用等到信陽被圍,早就該發現他的蹤跡了。
「……您真的是佑羅!」那位有幸見過洪濤墨寶的前救贖者士兵記性也不錯,或者說沒見過如此詭異的字體,立馬就從腦海中找到了相對應的模板,先是後退了半步,才猶猶豫豫的問了個不如不問的問題。
「這里是聯盟,救贖者高層現在大部分成了聯盟官員,我冒充佑羅不光沒有好處,還會遭到他們的報復,這個道理大家能想明白吧?」
到了這時候,洪濤基本算是掌控了局面,雙方的人雖然還沒有後撤的意思,但已經有一部分人把手里的家伙放了下來,專心致志的听講。
「佑羅,您是救贖者的天敵,今天他們又要來挑事,您給評評理!」大致確定了佑羅的身份,雙方的情緒馬上發生了明顯變化。救贖者那邊氣勢見衰,反抗軍這邊則斗志昂揚,已經有人想拉著大俠一起痛打落水狗了。
「今天的事兒誰對誰錯我很有發言權……大家別急,先听我從頭講清楚。我是頭一次來這里,來干嘛呢,準備在此定居,房子就在這座樓里。
哎哎哎,先別交頭接耳,听我說完。我知道,反抗軍都住在這座樓里,但我既不是反抗軍也不是救贖者,而這里也不是疆省。
諸位,你們前後左右仔細瞧瞧,看到什麼了嗎?我來說吧,你們看到的應該是一張張充滿無助、彷徨的臉。從疆省不遠千里背井離鄉的來到這里,難道是繼續打仗的嗎?
如果是,何必繞這個圈子呢,留在那邊繼續打多好。我相信聯盟是不會干預的,說不定還會免費提供武器彈藥,讓你們互相殺得痛快點,早點死光。
有多大仇啊?以前殺來殺去是為了生存,為了爭奪土地、牧場和資源。現在這些還有嗎?全沒了啊,不管你們誰輸誰贏,最終還是要按照聯盟規矩生活。連爭斗的目標都沒了,繼續斗下去還有意義嗎?
今天的起因不是救贖者的人要過來挑事,也不是反抗軍的人打算借機報復,全是誤會。那個孩子……對,就是你!自己出來,敢跑看我不弄死你!
他搶了我的錢包,這三位是聯盟內務部的便衣,就當是保護我的吧。于是他們就去追了,結果被誤認為是挑事的。救贖者到市場里抓人,反抗軍以為是挑釁,就這麼簡單。
大家現在都挺苦的,為何不把精力用在怎麼活上,非要琢磨著怎麼去死呢。是,我知道有些人渾身上下只剩下一條命,整天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也就不怎麼在意了。
其實這麼想就錯了,人只要活著就有機會翻盤,死了,才是半點機會都沒有。能不能听我句勸先把人撤了,大家好不容易有個市場能混口飯吃,再給砸爛了,以後打算怎麼過日子啊?
千萬別再抱著這里不好活就去山林里打獵、養羊、牧馬,或者去當淘金客的打算了。那是老黃歷,已經翻篇了。在聯盟這里既沒有山林和牧場,也不允許隨便進入紅區尋找生活物資,那叫走私,是要被抓住服苦役的。
……能不能給個面子啊,來,反抗軍的你們先撤,我前兩天剛剛和沙巴林頭領、張偉平師長一起喝過酒,總不會轉臉就害你們吧!
來,誰給帶個路,我家在四樓,幫忙把東西弄上去。不白干,我這里有好酒,晚上在這里點堆火,有干果的拿點干果,有肉干的拿點肉干,啥都沒有的帶上腦子,大家一起聊聊,聊聊今後該怎麼過。
你們這邊也應該來,我和主教孫……呃,趙斌有一面之緣,如果他在場肯定也會參加。不過有件事我還得先說好,酒沒那麼多,不夠人人都喝,找說話算數的來就成了,太多我可供不起!
你們三還不趕緊歸隊,楞在這兒等著挨刀子啊!來來來,散了散了,別耽誤人家做生意。誰家也沒余糧,保不齊晚上就要挨餓了,積點德吧!」
評理?這事兒洪濤最喜歡干了,有理沒理只要讓他評了,最終就是誰都沒理,因為理都在他那兒。而且只要進入評理階段,武斗就成了文斗,不再靠人多力量大,而是靠嘴皮子。這又是洪濤最擅長的,怎麼說怎麼有理!
「轟隆隆……轟隆隆……」有了這個大攪屎棍子的攪合,反抗軍和救贖者不管听沒听進去都沒了剛剛的情緒,只要有一方肯先做出後撤的舉動,這場一觸即發的大型械斗也就煙消雲散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兩邊的人剛有了後撤的趨勢,地面上就傳來了陣陣顫動,緊接著又听到了發動機的怒吼。一隊裝甲車順著東邊的馬路使了過來,黑色的車身上有三道紅色的斜杠,內務部援兵來了!
「還真是巧啊,有事的時候堅決不露面,事情剛完立馬現身!」散開的人群停住了腳步,看著裝甲車緩緩逼近,有些人再次握緊了手里的棍棒。
洪濤只能仰天長嘆,邁步迎了上去。舊世界里的警察基本都具備這種技能,沒想到不是警察出身的林娜也這麼快就掌握了。
事實證明,不管怎麼彪悍的性格,見到裝甲車和全副武裝的內務部警察,絕大部分人還是害怕的。
一直堵在路口東側的本地流民最先潰散了,啥攤位、貨物都不要了,先保命要緊。連帶著反抗軍和救贖者的人群也開始向西北和東南兩個方向流動,從最開始的小步走,逐漸變成了大步跑。
另外還有一群人是迎著裝甲車方向移動的,也用上了跑,速度挺快。洪濤數了數,足足14個人!真下本啊,光內務部的便衣就派了這麼多,周圍還有沒有其它部門的眼線真不好說。
「停吧……別往前開了,沒看到滿街都是攤位,壓壞了誰賠啊?」領頭的裝甲車只是稍微停了幾十秒,听取完便衣的匯報之後,繼續啟動向十字路口挺進。
洪濤只能站到路中間,張開雙臂,用嗓門去和發動機噪聲比拼。同時心里暗暗祈禱,駕駛員千萬別耳背,這要是剎車晚一點,聯盟創始人、大俠佑羅就會成為交通事故受害人了。
「洪哥……您就不能踏實幾天,讓我們也休息休息嗎?」裝甲車停了,距離洪濤還有五六米遠。頂蓋一開鑽出個嬌小的身影,長發飄飄,只是多了個雙下頜,但聲音還是那麼誘人。
「樹欲靜而風不止,你以為我想折騰?他們就在一邊看著呢,你去問問不就明白了。」洪濤沒想到林娜會親自出馬,不過她來了更好,總比和不認識的人交流方便。
林娜用不太優雅的姿勢爬出艙門,又低頭伸手從里面拿出個黑色的大提包。洪濤看見沒人上去攙扶,只好自己過去幫她下了裝甲車。
「前半截確實沒關系,但後半截就有關系了……喏,這是焦樵給你的!」大提包被打開了,里面有兩個裝雪茄的木盒子。
「……你什麼時候改當劊子手了?」洪濤也沒客氣,打開盒子拿了一根叼在嘴上,沒有點火,眉頭挑了挑。
「內務部不是行刑隊,但也不是軟柿子,誰想捏就捏……省著點,老焦和張柯手里只有這些了。」林娜向後面看了看,那十幾個內務部便衣好像有心靈感應一般立刻散開,遠離了馬路中間。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