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征得沙巴林和張偉平的原則同意之後,他還要充當殺手,盡可能把謀殺弄成意外。否則艾爾肯的族人依舊會不依不饒,拒絕承認新任首領的地位。
具體辦法很簡單,地鐵隧道里啥都缺,唯獨不缺各種有毒生物。在經常有人通過的隧道中找不到,那就去反方向沒人出沒的隧道里找。
今天算運氣好,只走了一站地就在劉家窯站的換乘通道里發現了一條銀環蛇。洪濤看了半天也沒敢認,這種蛇按說應該生活在南方,北方基本沒有分布。
為了保險起見,洪濤故意讓這條蛇在自己小臂上咬了一口,看清楚確實有毒牙才捏著腦袋把它藏進了袖子。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隨手抓只老鼠也藏在袖子里,見到艾爾肯之後找機會放出毒蛇咬一口,再放出老鼠欲蓋彌彰。只要能拖延一個小時以上,被這種劇毒蛇咬過的人有解毒血清也得去見閻王。
艾爾肯送回交通樞紐大樓時身體已經硬了,有脖頸上的傷口為證誰也沒懷疑其它原因,只能怪老天爺不公。阿爾因馬上聯絡沙巴林匯報,估計也得不到啥有建設性的意見。
按照洪濤和沙巴林之前的討論,艾爾肯的族群在選出接替者並獲得認可之前暫時交給阿爾因統領。這個小伙子雖然比艾爾肯小兩歲,但性情更穩重,也更願意學習新的東西。
之前不讓他去追艾爾肯,一是怕他們倆本來就合流同污,成了肉包子打狗;二是怕兩個人關系太好,一旦被艾爾肯說服,麻煩還會更大。
「洪隊長,您要是不太忙,可不可以給我個簡單的說明,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葬禮的事情洪濤不打算摻和,江洋也不好久留,一起離開了大樓。
洪濤本想馬上趕回城南安全區,起訴的事情還沒搞定,巡回法庭再有三天就要離開了,必須要見到兩位法官之一,計劃才算完美。
可是有人不想讓他輕易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江洋很客氣的提出了邀請,同時又很不客氣的擋在了身前,有點你不說實話就別想走的架勢。
「江會長,不是我和艾爾肯有仇,他的死完全出于整體考量。反抗軍的內部構成你應該比我了解,他的首領職位不是沙巴林給予的,強行撤銷不光起不到任何作用,還會引起內部分裂。
如果放在平時,我不會插手族群內部的權力分配,但眼下不成,任何人都不成!這不是某幾個人或者某幾個族群的私事,也不是我個人的得失,希望你能理解!」
當著明白人不說暗話,既然江洋擺出了這副態度,就說明自己的小花招並沒完全奏效,已經引起了懷疑。洪濤也就不勞心費力的編瞎話了,實話實說,反倒顯得更坦蕩。
「如果有一天我也妨礙了您的計劃,是不是也會被這樣處理掉?」江洋模了模鼻子,他確實懷疑艾爾肯的死不太正常,沒有證據,只是覺得太巧了。
沒想到洪濤根本就不掩飾,把殺人,還是殺死一起合作的伙伴說得如此風輕雲澹,內心忍不住有些氣惱,或者叫兔死狐悲。
「假如局面確實需要,趙斌也同意,我不在意再充當一次劊子手的角色。」洪濤還是承認的那麼痛快,好像根本不打算顧及誰的情緒。
「那您和聯盟高層有什麼區別呢?他們爭權奪利的時候還能保持著基本底線,沒有對同伴下死手,您連最基本的底線都沒了。」
平心而論,江洋並不怕洪濤,他眼下有至少八千多救贖者移民擁躉,就算翻臉了也不懼某個人或者某幾個人。大不了選擇和管理處合作,反正都是抱粗腿,何必非抱你的!
可他總想搞明白這個人心里是怎麼想的,到底是為了什麼甘願冒這麼大風險幫助疆省流民爭取應得的權力。在沒搞清楚這個問題之前,即便趙斌願意和洪濤合作,心里依舊不踏實。
「我說過我和他們有區別嗎?大家都是人,凡是人具備的本性一樣都不少。我和他們之間的差別,僅僅是對未來的構想和選擇的道路不同而已。
你如果是看重我的人品才願意合作,那咱們就真該好好談談了。在這方面我無法給予你和趙斌任何保證,做不到的事情不如不做。
我想你和趙斌也不是覺得我是聖人才願意合作的對吧?咱們只是選擇的未來、想走的道路趨同,才能形成利益共同體暫時進行合作。
假如將來有一天你掌握了權力,又想不受約束的無限擴大,我馬上就會停止合作,轉而去找其他想法相同、利益相同的人尋求合作,轉過頭來想辦法和你作對。
但在這之前,只要你們還想換個活法,不去給別人當韭菜隨便割著玩,不管在細節問題上有何種矛盾,我們都可以繼續合作。
講個小故事吧,你可能听過。一條鐵軌上綁著一個人,另一條鐵軌上綁著十個人。我是扳道工,火車來了,且無法截停,該怎麼選擇?
艾爾肯就是被單獨綁在鐵軌上的那個人,他想為族群增加實力沒有錯,他的族群不喜歡被外人領導也沒有錯,我選擇讓火車通過他的鐵軌同樣沒錯。
實際上誰都沒錯,在通往理想彼岸的道路上總會有人倒下,可能是他、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有必要糾結是誰先倒下,為什麼倒下嗎?只要認定方向沒錯就繼續走唄,能不能到對岸靠的是命,走不走才是需要自己決定的。
哦對,張偉平這幾天就要回來了。經過這段時間的考察,他和沙巴林都認為反抗軍移民的領導力量需要進一步加強和統一,為此他要辭去理事一職,放棄聯盟的配給,以流民身份回歸。
反抗軍內部確實有不少問題,但他們之所以能以絕對劣勢和救贖者纏斗了那麼多年不落下風,必定也有其優點。在對未來不懈追求方面,他們要比你們更堅定、更有決心。
做事不怕慢,也不怕笨,就怕三心二意。今天向前走五步,遇到坎坷心態動搖,明天又向後退了四步,總想看看有沒有捷徑可以繞過去,不如每天走一步來的快。
未來之所以叫未來,只因為它是未知的。在未知面前哪條路是通天大道、哪條路是荊棘遍地,沒走過之前誰也不知道。選定目標走就是了,每走一步就距離目標近一步,只有這一點能確定。」
懷疑、質疑、希望渺茫等等負面情緒,都是人的本性,當面對未知事物時,這些本性就會時不時的影響著情緒、左右著判斷。
洪濤自己也有過這些情緒,只是穿越了這麼多次不同時期,經歷過太多抉擇、希望和失望,不得不學會如何去克制這些情緒。
或者說他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人了,如果讓一個人知道自己能活200多歲,死後還會去另一個歷史時期繼續下一輩子,這個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馬上就是升華,很多以前過不去的坎,在他眼里突然就變成了微不足道。
但江洋不成、趙斌不成、沙巴林和張偉平也不成。面對他們的負面情緒,洪濤能做的只有說著車 轆話鼓勵,再帶頭向前走,跟不跟隨意。
如果最終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那就停止前進,因為很可能是自己選錯方向了,回過頭好好想一想也不是壞事。誰也沒規定穿越者就是對的,經驗有時候也會成為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