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酒正式上線的第二天,石山縣城區內總銷量破四十萬元。
根據江洋設計的這三款白酒,價格最低的那款單瓶僅有5元錢的利潤,而28元的那款中檔白酒則有13元的利潤,128的那款,利潤更是高達夸張的80元錢。
白酒之所以被稱之為軟黃金,其最大的原因就在于越高端,利潤就越恐怖。
統計一番算下來,這四十萬銷售額的利潤轉換比已經破百分之五十,隨著大家對高端酒的采購,甚至還在不斷的增長著。
辦公室內。
江洋看著王麗遞過來的數據報表,隨後囑咐道︰「把這個數據發給劉芳一份,然後安排陳艷麗往華洲發兩車樣品。」
「好的。」
……
陸家的大動作仍然在瘋狂的繼續。
米、面、糧、油四大硬通性的產業原本是由陸家壟斷的,陸正華開始跟渠道商們簽訂了新的協議。
降低價格,放利給渠道商,相應的條件就是供銷合同的期限直接順延到2020年,一旦簽訂就是長達12年之久。
渠道商們不明所以,因為價格的放寬,爭先恐後的簽了合約。
茶、鹽、醬、醋等一系列的調味品,和市場上流通的兒童零食,包括牛女乃等在內的一共73項商品,陸正華也采用了同樣的調整方式,只是並沒給出讓利。陸正華表示,誰不接受順延合同期限,那麼誰會被陸家踢出局。
迫于陸家的威望,這類商品的延期也很順利。
其次就是五金、建材等一系列的行業,包括石山縣本地的沙子,石料,商品混凝土,算列石山縣周邊包括攪拌站在內的共計21個廠,開始進入拍賣環節。
陸家發了通告。
表示自即日起,地產業,五金業這兩大行業以及行業周邊的產業,陸家不再涉足。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家都是隱隱中猜到了什麼,陸家好像出事了。
……
石山縣城區,陸家別墅內。
陸正華一夜白了頭,整個人蒼老如同七十多歲的老翁。
原本不離手的佛珠早已不見了蹤跡,孤身一人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
他在等。
等著見他兒子最後一面。
盡管這個畜生要殺了自己,但他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
保住陸家的基業,保住祖宗祠堂,保住一代代傳下來的這份榮耀,陸正華別無選擇。
他有話對陸漢說。
這些天,陸正華想的透徹。
他並不打算拆穿這場陰謀,他怕拆穿了,這個家就真的散了。
鼻尖一酸,陸正華已是老淚縱橫。
風風雨雨在江湖上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是被身邊最親近的人給算計了。
報應嗎?
陸漢直到陸正華閉上眼楮都沒有出現。
他和梅巧巧躲在別墅的外面,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陸正華死去的消息從佣人那傳來,陸漢這才松了口氣,隨後哭哭啼啼的跑進大廳,嚎啕大哭,哭的慘絕人寰,一口一個父親。
陸正華突然去世的消息震驚了整個石山縣。
這些壓抑了太久的商人們從最開始的不可思議,到後面的震驚,直到局臂歡呼,與天同慶再到最後的貪婪和瘋狂,整個轉變的過程不到半天時間。
鋪天蓋地的咒罵和怨言在石山縣彌漫,把「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這個典故表演的活靈活現。
一代梟雄就此隕落。
靈堂設在了南郊的陸家老宅,三進三出的四合院內。
陸漢跪在地上,看著面前的黑白相片泣不成聲。
這一次,他哭的比以往認真多了。
原因在他父親的尸體上,發現了一封遺書。
內容如下︰
陸家自建業以來,共計一百三十七年歷史,跑過馬幫,運過粗鹽,列祖列先抗過槍,上過戰場,無一例外,都是人中豪杰。
陸家祠堂內,共祭祀祖宗壹拾柒位,這是心血相連,是陸家至高無上的榮耀。
我陸正華,生于一九四七年臘,我父陸正先養我育我,知我懂我,扶我于陸家基業掌舵的位置上。這一生來,正華控油鹽于城中,奪建材于城尾,營生遍布周邊,脈絡運籌帷幄,打通各類行業共計壹佰壹拾參項,扶持陸家子弟不計其數,數億錢財,都乃陸家基業,正華未曾私動一分。如此,算是正華未給祖宗丟臉,未辜負我父的囑托,可以心安理得的卸去重任了。
正華披荊斬棘一生,圖的是陸家生意,斷的是他人
後路。
為此,不少人對我恨不能拔其骨,食其肉,飲其血,粉碎之,生腌之,活剮之。在此,正華以陸主之外的身份,鞠躬了。
生意二字,正華的理解是生存下去才衍生出來的意義。
這本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角逐,這條道路上的罪孽無法避免,爭來爭去,都是為了那二兩錢財。正華終將煙消雲散,但會有無數個像是正華一樣的人,繼續著同樣的事。
正華想說,錯的不是列位的生計,錯的是這泱泱逆流的時代。
我今日突發疫病,深知自己所剩活日不多,特留囑托,于吾兒陸漢,我縱有千言萬語,奈何臨死卻未逢一面,可惜可嘆,可悲可憐,只好書言相告,望吾兒惠存。
千千萬年的血水交織,才能換得一世的父子情分。
我與我父情深似海,恩德何以用微薄言語能形容。我愛我子,卻奈何不逢時,不逢世,讓吾兒厭我,倦我,惡我。
父子一場,終究是莫大的情分。
這陸家的大旗還是你來抗,陸家百年的基業,還是你來守護。
這是份重任,是替列祖列宗擔下的一份責任。
無論到何時,家族的榮耀不能丟,祖宗傳下來的德行不能丟,陸家的祠堂要在這片土地上屹立不倒,傳承千年。
陸漢,為父只有這一個要求,你要爭氣。
兒啊……
想要,可以跟爹說啊……
壹玖玖捌年拾月尾,大寒。
或許是這封遺書,喚醒了陸漢僅僅尚存的一息良知。
信中的最後一句話,顯然已經告訴了陸漢,我知道是自己的兒子殺了我。
陸正華甚至在寫這封信的時候,都在保護著他的兒子。
血濃于水,在眼花繚亂的富貴錢財中顯得那麼不堪一擊。
陸正華贏了,他兒子陸漢輸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