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日子里,陳佳聰一直在廣州租房住。
老媽隔三差五會從香江來一趟大陸,送生活費,會陪著兒子住上一晚。
每次離開,老媽會留下一些錢。
陳佳聰則淡淡的表示︰「這些算我借你的,我會還你。」
老媽笑的很燦爛,並未多說什麼。
孩子跟父母說「以後會還」這種話,幾乎所有人都經歷過,畢竟這是小孩子認為最有骨氣的一句話。
她對待自己的兒子亦是如此,當個玩笑話罷了。
「佳聰啊,你不要有壓力啊,做你喜歡的事情就好,不要听你那個死鬼老爸的話。書想讀就讀,不想讀就不讀,你放心,只要老媽在,絕對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十四歲的陳佳聰說出了讓他媽媽震驚的話︰「你沒打算跟那個男人要個孩子嗎?」
女人呆住了,目瞪口呆。
陳佳聰則一臉的淡然︰「你以後也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會有我自己的生活。不要因為我影響你自己的人生,同樣,我也不會因為你改變我的人生。」
隨後陳佳聰補充道︰「如果以後兩個男人都不要你了,記得來找我,我養你。」
女人離開的時候,心情是復雜的。
她不知是什麼讓自己的兒子說出這番話,也突然覺得自己的兒子變的那麼陌生。
有了經濟支持和獨立空間的陳佳聰,突然選擇回到了校園。
僅僅半年的時間,他的成績從全校倒數回到了全校第一的位置上,整整甩了第二名40分。
陳澤成中間很多次去了出租屋,想把自己的兒子找回去,甚至在他過生日的時候,帶著蛋糕來找他。
但陳佳聰依舊一副淡然的表情︰「我不會說出讓你從我的房子滾出去這樣的話,但我想請你知道,現在我很不歡迎你,更不想見到你。」
說罷坐在了電腦前,開始根據記憶不斷的修復被他父親毀掉的一切。
「你怎麼又要開始搞這些?」
陳澤成顯然有些不滿。
這一次陳佳聰的表情有些陰沉,死死的盯著他的老爸道︰「如果你再敢動我的東西,我就殺了你,然後從這里跳下去,把命還給你。」
「瘋了。」
陳澤成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你一定是瘋了,一定是瘋了!!」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里。
陳佳聰仿佛什麼沒有發生一樣,坐回了椅子上。
從這次以後,父親陳澤成再也沒有來過,母親亦是如此。
當陳佳聰填寫高考志願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填寫了北方三所大學,其中就有華洲設計學院。
學校是他隨便填寫的,在他看來,一路向北邊走,無非是為了躲避這些讓他厭惡的人罷了。
陳佳聰沒有任何例外的被錄取了。
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他合筆的那一刻,就已經精確的計算出了自己的高考成績。
寫了就一定不會錯,不會的題目他一個字都沒有寫,包括選擇題也是一樣。
有老師曾經告訴他︰「選擇題如果不會寫,就干脆隨便選一個,千萬不要空著。」
不料陳佳聰的眼神流露出一絲的鄙視︰「如果靠運氣得到了分數,會讓人更加看不清自己的實力,這跟自欺欺人有什麼區別?」
說到底,他不屑于去蒙考試-答案,就是為了讓自己可以更加精準的計算出自己的分數,更加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真實水平。
這一刻,老師啞口無言。
就是因為陳佳聰一貫的行事作風,讓他對自己的考試結果判斷的非常準確,這也讓他早就知道了已經被錄取的事實。
所以,當別人考完試後娛樂放松,等待查詢高考成績的時候,陳佳聰已經開始想辦法賺取學費了。
《最初進化》
要殺死自己的父親那句話,讓陳佳聰跟家里的關系徹底決裂了。
父親不來了,那個時常跟父親鬧的天崩地裂的老媽也不來了。
陳佳聰有時在夜里自嘲一笑︰「看吧,你們畢竟才是最親的人,我不過是你們人生中的一樣成長工具而已。」
當人們找到一個充分的理由,可以讓「責任」變的不再是「責任」,那麼所謂的親情,愛情和友情,就顯得如此的脆弱,甚至不堪一擊,甚至非常可笑。
說到底,感情二字,最大的依托還是時間。
從出生到老死,父母陪伴上半生,兒女陪伴下半生,只有伴侶才是陪伴自己入土的那個人。
對于自己的父母也是那樣。
他們再怎麼吵,再怎麼鬧,再怎麼折騰,婚姻還在,家產還在,他們就是最親近的人。
因為他們心知肚明,未來的幾十年依舊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
不管是父母還是孩子,都是過客。
在絕對的立場面前,母親選擇了站在父親那一邊。
陳佳聰依舊沒有覺得驚訝,更沒覺得委屈,他甚至突然覺得非常的輕松。
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包括他的第一桶金。
父親陳澤成是做貿易運輸的,他自己有兩艘貨船,負責港口之間的物流,有的時候,也會接到一些鄰國的生意。
這是一個走私泛濫的時代。
汽車,洋酒,香煙,以及各種奢侈品的稅高的可怕,而國際上同等商品的價格也是大不相同。
很多商人正是看到了這一點,利用走私帶來的巨大價格差賺的盆滿缽滿。
陳澤成膽子小,沒敢做貨物,但是他敢用自己的船去運輸。
他也只負責運輸,其他的從不打听。
因為這種膽小怕事的性格,陳澤成會把客戶的信息,貨品編號,發貨地點以及各種信息全部整理出來,並記錄起來,以便突然有天東窗事發,他可以提前去舉報,戴罪立功。
這些都在陳澤成廣州的別墅里,他書房的那台電腦上。
有趣的是,陳佳聰經常使用那台電腦,關于父親生意上的事情,陳佳聰也早就模的門兒清。
于是,這個暑假的廣州開始變的不安穩了。
不少做走私的企業老板紛紛接到一個神秘人的電子郵件,里面精準的說出了他們的信息以及曾經發送貨品的精準信息。
這些老板們頓時被嚇的靈魂出竅,問他想做什麼。
而陳佳聰則輕輕敲出了一排字︰「放心,我不要錢,我只要你幫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