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一刻,華洲機場。
一架中型商務飛機擦著夕陽緩緩降落。
奔馳S600早已備好,江洋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板寸也急忙跟上。
板寸打動方向盤,轉頭問道︰「哥,咱去哪?」
江洋拿出手機,想了想開口道︰「珠江帝景。」
路上。
江洋先是給徐志高通了電話,詢問他李燕這兩天有沒有什麼不對勁,徐志高則回答李燕已經快一周沒有來公司了,好在她之前已經把財務部門建立的比較完善,這才讓公司的財務狀況沒有亂了套。
「李燕現在手里掌握著整個藍鯨的財務大權,她這突然不能正常主持工作,還是讓不少分公司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主要還是跟納米比亞那邊的財務往來,這件事一直是由李燕親自操作的,其他人代替不了。」
電話那頭,徐志高描述著公司的情況。
「江總,按理說這種關鍵的時候,李燕不應該突然請假啊?前段時間她跟不少外資企業接觸的挺頻繁的,會不會是……」
「應該不會。」
江洋開口道︰「目前來說還沒有任何一家企業能像藍鯨一樣給她這麼好的舞台,也不會有什麼企業比我更懂她想要什麼。就算有,也不是她能夠接觸到的。以我對李燕的了解,她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不得已的麻煩。這種胡亂的猜測到我這里就可以停止了,任何人都不要再提起。」
「知道了。」
江洋想了想道︰「納米比亞的財務往來,先去讓段玉生解決,他對南非那邊的金融機構比較熟悉,實在不行就動用當地正府的關系,走國券和保函這兩種渠道。匯出的款項,就從國際賬戶里的那筆錢里出。」
「是從鑫鴻資本那里套來的那筆封存賬戶嗎?」
「對。」
江洋點頭道︰「這個賬戶是干淨的,風險期已經過了,沒人會再去追究這筆錢的來源,你們只要把資金去向處理好就行了。」
「明白。」
掛了電話,江洋看向窗外,陷入了沉思之中。
麻煩。
按照原來的計劃,他這次到京都後是要把傳媒體系打造起來的,最起碼要做出一家頂尖的、擁有廣告平台創造力的公司。
李燕突如其來的請假打亂了他的正常步驟。她是公司的核心骨干,實事求是的說,她可以算是整個藍鯨的核心人物。
自從唐人冷飲廠建立以來,這個小會計就一步步的跟隨著江洋走到今天,風里來雨里去,算是為他江洋如今的成就立下了汗馬功勞。
對于跟隨自己的人,江洋向來是賞罰分明。
功勞大了,權力自然也就大。
截止目前,李燕掌握的不僅僅是唐人集團的財政大權,也不是藍鯨控股的財政大權,而是他江洋所有在運作的事情,包括他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每一筆錢,都要通過李燕。
坦白來說,在江洋一手建立起的商業帝國里,除了江洋本身,實權最大的非李燕莫屬。
雖說職位上只是一個財務總監,但各個分支命脈的運營,所需要花費的每一筆錢,全部都要由李燕來簽字確定,不然誰也拿不到一分錢。遠在滬市的白承恩,坐鎮華洲的徐志高,以及守在石山老家的周浩,他們也都必須服從這一點。
因為在金錢上,李燕只為一個人服務,也只听一個人的話,那就是江洋。
這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權力是需要均衡的,不能把核心集中在某幾個人身上,這是商業中的常道。
于是江洋在半年多前就著手培養了一些財務,但這些財務多半都不太如意。
要麼看錢太重,要麼就是真的把錢當成了「數字」。
像是李燕這般恰得心意又膽大心細的財務太難得了,久而久之,那些個新招聘來的人員要麼被邊緣化,要麼放在李燕的下游去服務了。這樣好在一旦李燕這里出了問題,公司的正常運營才不會月兌節。
此時李燕的突然告病,並不會讓藍鯨體系內的運轉出現問題,但是很多浮在水面下的東西就很難去進行了。
比如納米比亞的國際安保公司,比如那近百萬畝莊園,南非的木材廠以及他正在布局的「秘密大事」。
還有的,就是從鑫鴻資本套來的那筆錢。
那是鑫鴻資本所有的財富,包括秦洪生父子從銀行和金融機構貸來的錢,全部都弄到海外封存起來了。
秦洪生父子將安嵊森置于死地,以資本為目的,活活的把江洋身邊最親近的人逼死。
以江洋的脾氣秉性,殺之而後快顯然就便宜了他們了。
于是他燃燒怒火的第一步,就是要掏空秦家父子積攢多年的財富,然後再親手把他們送上絕境。
九個坑,九個騙局,實則是伸向秦家父子的九只手。
江洋在背後指點,白承恩-來執行,最終讓秦家一步步的掏空了所有的積蓄,到了最後,甚至不惜跟銀行和金融機構去借錢補窟窿,實則是全部進了他江洋的口袋里。
這也就有了為什麼秦家覆滅以後,銀行和當地正府把目光瞄準藍鯨的原因。
誰都知道,鑫鴻資本不是一般的有錢,最終淪為貸款和偷漏稅務,錢財總要有個去向。
而這一切,藍鯨都以鑫鴻投資近百個離譜的項目為由全部抹平了,並且有理有據。背後,雖然看起來證據充分,每一筆錢都寫的清清楚楚,其實無非都是些幌子罷了。
航空材料研發,海底勘探,衛星發射,新能源領域和電子科技等等等等,這種類別的項目若是想加些水份進去,簡直不要太輕松。
隨便跟國外某家空殼公司簽份專利或者技術,那就是數千萬美金洗出去了。
所以。
對外,是鑫鴻資本投資了太多離譜的項目導致破產,就如某銀行行長說的,這個秦洪生多半是瘋了,想登陸火星,研究的都是些外星項目。而真實的情況是,這些項目確實是存在的,但無非都是江洋把這些錢據為己有的手段罷了。
白承恩曾經對于江老板有這樣一句評價︰江洋是只糖公雞。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鐵公雞至少只是一毛不拔,而糖公雞不僅拔不下毛來,還要從別人手上粘下一層皮來。
由此可見,這樣一個男人,但凡揣進他兜里的東西,別人想要拿走,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筆錢足有170億之多,里里外外把鑫鴻資本洗的干干淨淨,抽干了血,榨干了肉,就連骨頭里的骨髓都沒有放過。
而這筆錢,正是由李燕親手去操作完成的,目的就是讓人無跡可尋。
他要用這筆錢去滋養遠在納米比亞的「團隊」。
未來有一天,或許他的宏圖大業只有在那里才能徹底的綻放。而現在對于江洋來說,一切都還太早。
有的局,要從數年前就開始布起,這樣才能在落子的時候更加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