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可能成的?」虞季陽下意識的反問一句,忽然意識到什麼,眼楮幾乎鼓出眼眶,臉色暴紅,幾乎不相信的看著劉氏︰「是……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可能我……我听……听錯了!」劉氏慌的雙手亂搖。
虞季陽必竟是男子,平了平氣後,問道︰「你把听到的都告訴我。」
「夫君,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就好象听到這麼一句,是太夫人身邊的貼身婆子進來問,要不要收起文書,放什麼地方,太夫人就這麼說的,不可能行的,就冷笑著說的,不過說完後……就盯著我,我大氣也不敢喘,也不敢有絲毫的異動。」
當時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劉氏還是覺得太夫人惡狠狠的瞪著她,嚇得她緊張的一動也不敢動,之後也沒敢打听,生怕太夫人知道她打听事情,狠狠的責罰她,她不是大嫂,沒有安國公府當後盾,不敢真的和太夫人鬧。
陽光從窗口透入進來,風吹起揚起紗簾,光線明明滅滅之間,映的屋內的兩個人一陣緊張……
虞太夫人的院子。
母子兩個也在商議,虞太夫人臉色鐵青的伸手指著宣平侯府方向發狠︰「那個小賤丫頭居然早早的請了太醫在那里,我就算是想把人帶走,有太醫的話在,也不便強行帶虞蘭雲離開。」
「母親,你走的時候怎麼沒和我商量一下。」虞仲陽煩燥的道,眉頭緊鎖,「母親,您要知這事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嚴重。」
京兆尹插手,刑部插手,之前幫著把兒子保出來的好友,私下里讓他多注意,這事如果沒辦法撤了,整個征遠侯府都會麻煩。
「我是她祖母,難不成我還不能把她帶回來?別說是她一個小丫頭,就算是她父親,我想打就打了,還要說什麼不成? 」虞太夫人雖然後悔,話說的卻極蠻橫,眼楮一翻道,這麼多年征遠侯府的後院就是她的天下,想到被虞兮嬌將了一軍,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母親還想怎麼樣?」虞季陽煩燥的道。
「等二天,等二天我就去把那個賤丫頭帶回來,你也想想衙門里文書的事情,我讓她去衙門把案子撤了,讓她自己去向衙門說清楚。」虞太夫人沒好氣的道。
虞季陽用力的一跺腳︰「母親,現在最重要的是虞承軒的事情。」
「虞承軒怎麼了?他一個小雜種這時候可能死的不能再死了,難不成還能再跳出來不成!」虞太夫人不以為意的道,她是真的覺得這些事情都不算什麼事情,當初能壓制著她的安國公府都沒了,她現在還怕什麼。
「母親,虞承軒可能真的就在京城外。」虞季陽煩燥的很,站起身在原地轉了幾圈,「這小雜種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不一定沒事,那信說他遇刺,說他受傷,只說求救,之後就下落不明了,誰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虞太夫人不以為然的道。
她覺得虞承軒必然出事,原本就是一個病病弱弱的身子,沒遇刺都活不了多久,況且現在還遇刺,怎麼活得下來。
「母親,您今天去就不應當把人強行帶來,有宣平侯在,現在……怎麼會讓你強行帶來?你應當先問問信的事情,問問她信哪來的,怎麼會落到她身上,問問她為什麼把信交到衙門去,若您之前打听這些事情,也不會鬧的這麼難看,還可能問出些什麼。」
虞仲陽氣惱不已。
發生這麼大的事,母親還在一味的逞蠻橫,虞仲陽是越想越氣。
「好了,好了,過二天我去看看。」虞太夫人被兒子埋怨,心情也不好,立時拉長了臉,沒好氣的道。
「您去了如果還不回來呢?」虞仲陽知道自家母親的性子,道。
「我想想,你自己去忙吧,一個小小的賤丫頭能有什麼本事再擋著我,我是虞蘭雲的祖母,就沖這一點,我就能讓這個死丫頭回來。」虞太夫人沒好氣的趕人,兒子的話說的她心里也煩。
「母親,我先去打听打听事情,您再想想,等我回來再商議。」虞仲陽的確也坐不下去,他要去外面打听消息,對虞太夫人說了這麼一句後,轉身大步離開。
屋內安靜下來,虞太夫人鐵青著臉,兒子這話說的可不好听,想到這一切都是宣平侯府的賤丫頭鬧成的,又氣又恨。
貼身婆子小心翼翼的進來,奉上茶水。
虞太夫人接過,狠狠的喝了一口後重重的放下。
「太夫人,您別急,再過二天,四姑娘必然得跟您回來。」婆子貼心的勸慰道。
「主要還是宣平侯府的那個。」虞太夫人咬咬牙,恨聲道,如今她厭煩的就是虞兮嬌,偏偏她還不是征遠侯府的。
她這個同族的長輩壓不下這個小賤人。
虞瑞文是個護女的,而且還是一個沒腦護女的,之前和信康伯在宮里大打出手,據說也是因為這個小女兒。
這得寵成什麼樣子……
「太夫人是怕過二日,虞三姑娘還要擋著您?」婆子眼楮轉了轉,小聲的問道。
「這個賤丫頭仗著是安和大長公主的血脈,根本沒把族內的長輩放在眼中,無禮無行,齊王世子怎麼會想娶這麼一個賤丫頭。」虞太夫人怒聲道。
「太夫人您息怒,既然虞三姑娘這麼會惹事,您給她找些事就行,她若有事做,必不會再緊緊的盯著四姑娘。」婆子笑盈盈的提議。
「有辦法?」虞太夫人一愣。
「奴婢沒有辦法。」婆子道。
「沒有辦法你說什麼?」虞太夫人沒好氣的道。
「奴婢沒辦法,不代表其他人沒辦法,二夫人最恨虞三姑娘,如果讓二夫人幫您,說不定這事就成了。」
婆子伸手往外指了指。
「誰?寧氏?」虞太夫人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
「二夫人。」婆子提議道。
「就寧氏那個人,還能對付得了賤丫頭?如果她行,當初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虞 太夫人沒好氣的道。
「太夫人,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在庵堂修身養性後,二夫人說不得和以前大不相同。有些事情,您做不了,二夫人卻可以做,她必竟是寧妃娘娘的族姐,以前也得寧妃娘娘高看一眼。」
婆子暗示道。
寧妃在宮里,孫女虞蘭雪也在宮里,自己這里一直沒有消息,未必寧氏處也沒有,有寧妃相助,孫女年輕貌美還是很有可能的。
虞太夫人壓制了寧氏這麼多年,卻也知道大孫女和她這個母親是最近的,寧氏處……說不得還真的可以……
馬車停在庵堂前,偏遠的庵堂門前根本沒有一個人,就一個小小庵堂立在那里,香火也就周圍的人家過來,不算興盛,但至少也能養得活里面的幾個女尼。
婆子從馬車上下來扣門,門開處,一個女尼出現在門口,看到婆子身後的馬車,又看了看婆子身上的衣裳,立時露出笑臉。
她還沒開口,婆子已經問了︰「寧夫人何在?」
「你是何人?」女尼笑盈盈的臉頓住,猶豫的看了看婆子,沒說在或者不在。
「我是征遠侯府的人,過來看看我們二夫人,如果你們有照顧不周的地方,我們必然不會輕饒。」婆子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厲聲道。
見她如此,女尼不敢攔人,帶著她去往寧氏休息的香房。
說是香房,其實就是最普通的兩間屋子,一間是寧氏起居的地方,另一間是一個小佛殿,寧氏就在這里點香清修。
婆子進來的時候,寧氏彎著腰在擦拭燭台,听到身後的動靜,沒有半點回府。
「二夫人。」婆子上前行禮。
寧氏的手一頓,慢慢轉頭,看到虞太太人身邊的丫環,立時就眼眶紅了。
「二夫人,老奴來見您了。」婆子恭敬的上前行了一禮。
寧氏扔下手中的抹布,聲音暗啞的道︰「發生什麼事了?」
「二夫人,二老爺和世子已經回來了。」婆子看到知趣離開的女尼,這才說了實話。
「興兒……還好嗎?」寧氏低緩的道,一直沒說話,聲音暗啞許多。
「大公子很好,在江南的時候就是累了一些,其他也沒個麼,就是……大公子遇到了一件事情。」
婆子沒有隱瞞寧氏,把虞舒興和虞蘭雲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待得說完才道︰「二夫人,衙門里要把大公子抓走,還說世子遇刺之事和我們府上的關系,二老爺又急又燥,太夫人也是心煩意亂,不知道現在要如何是好?」
「心煩意亂,好一個心煩意亂,怎麼沒把她給亂死。」寧氏冷笑道,眼中閃過幾分陰寒,她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這個老乞婆害得,她只恨當時自己怎麼就那麼听話,一次次的擔了責任,否則也不會讓人低看自己幾分。
「二夫人,太夫人很想您。」婆子干笑了兩聲,兩代女主子之間的齷齪她看在眼中,卻什麼也不敢說,只能和稀泥。
「想我?想我去頂罪?征遠侯府現在可沒有一個可以頂罪的人了吧!」寧氏哈哈大笑,笑到最後劇的咳嗽起來,她巴不得這個老乞婆落得里外不是人的境地,也不看看她是什麼貨色。
「夫人,這次出事的是大公子。」婆子無奈的道。
笑聲噶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