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松口,指認

有了秦姑姑的話,虞玉熙知道大勢已去,只恨今天沒辦法處理虞兮嬌不說,可能外祖母的幾個人手都要出事,更令她心驚膽戰的是祖母的目光,方才祖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仿佛洞悉一切似的,一時間忍不住手腳冰涼。

她的手指幾乎掐進肉里。

為什麼秦姑姑會在?為什麼那個時候她居然在這里。

頭微微低下,眼睫處的恨毒幾乎化成毒液,甚至還隱隱有些恐慌,事情和外祖母想像的已經完全不同,還會按著外祖母的想像走嗎?

會不會又生出新的意外?

那帕子中的粉是換了嗎?誰換的?為什麼要換?不應當直接挖走嗎?

恨毒變成驚懼,眼用力的咬咬唇。

「父親,如果靈堂一直有人,那就是在入殮前的事情了。」虞兮嬌道,眸色平靜之極,輕輕的掃過虞玉熙,讓她心頭不由的一陣震顫,有種不好的感覺。

「紅杏,到底是什麼回事?」虞瑞文臉色一沉,驀的厲聲問道。

紅杏一直跪在地上低低嗚咽,听虞瑞文這麼一問,頭低了下來:「侯爺,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是一直跟在錢氏身邊的?」虞瑞文臉色更加難看。

「奴……奴婢……」紅杏慌亂的低下頭,忽然失控大哭起來,「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紅杏,你是侯夫人身邊最貼身的丫環,也是救了侯夫人的人,忠心自是不可否認,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有人這麼作踐侯夫人,到底是意欲何為?」玉嬤嬤忽然間也失控哭了起來,聲音不自覺的大了起來。

自打跟著眾人一起行動手,玉嬤嬤一直安安份份的听著,仿佛什麼也不插手,就只是旁听罷了。

現在卻也慌了,原本事情簡單的多了,先是發現侯夫人的事情,而後是大亂起來,一查後瑤水閣有人當時曾經進過靈堂,而靈堂里又沒有一個人,是被瑤水閣的徐嬤嬤給提醒後離開的。

一環扣一環,若不是有心,又怎麼會把靈堂的人引走,而後就是查關問的時候,意外發現埋在瑤水閣的白泥和侯夫人嘴上被塞的一樣,這種白泥也不是一般的泥,和平常的不同,更點出了虞兮嬌動手的理由。

虞兮嬌和錢氏兩個人有矛盾,府里的人都知道,再查下去,虞兮嬌就被坐死了。

可沒想到不只一環出錯,現在已經不可能再推到虞兮嬌身上,反倒是紅杏成了最大的懷疑對象。

玉嬤嬤就怕紅杏被問出一些什麼。

「紅杏,母親……母親……她被如此作踐,你……你真的不知道嗎?」虞玉熙渾身顫抖的問道,臉色慘白如紙,看得出她是強撐著的。

「二姑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什麼也不知道。」紅杏倉惶搖頭,拼命搖頭,紅腫著眼楮目光四顧,緊張慌亂。

到此時,誰都看得出這個丫環有問題。

虞玉熙扶著封蘭修的肩頭想站起身,忽然眼前一黑,身子搖了搖之後,往後摔去。

丫環金玉急忙扶住,淒聲道︰「側妃娘娘。」

封蘭修回過神,看向被金玉扶住的虞玉熙,低聲道︰「先扶你們主子到一邊去休息吧。」

「不必了,就讓她在這里吧!」安和大長公主開口道。

封蘭修生出幾分惱意︰「大長公主,虞側妃暈過去了,現在得好好休息。」

「請端王先扶一下她,馬上就好。」安和大長公主平靜的看著封蘭修,眸色平靜中帶著凌厲,「她生母的事情,最好讓她親耳听到,免得以後又覺得是我們虧待了她生母,之後讓端王府和宣平侯府生出嫌隙。」

這話里的意思太多,封蘭修又豈會听不懂,平了平氣後,伸手從金玉的手中接過虞玉熙,讓她半躺在椅子上,身子斜過來靠著自己。

金玉在邊上護著。

「紅杏,你身為錢氏的貼身丫環,一直服侍錢氏,這一次听說也是你救了錢氏,雖然錢氏最後還是死了,不過,這事……也得好好查查才是,怎麼就這麼巧?所有的事情巧的讓人懷疑,而最後錢氏還死了,如今又鬧出這樣的事情。」

虞瑞文厲聲道︰「這事分明和你又有關系,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此事就是你做的,來人,把她拉下去拷問,再查查她的父母家人,若真的此事和她有關系,禍及家人。」

紅杏是錢氏進了宣平侯府才收的丫環,很巧,還是家生子,因為會在錢氏面前討巧才得錢氏重用。

平時也和錢氏的其他從錢府帶來的心月復,和睦相處。

「侯爺,不可!」小廝還沒有上來,玉嬤嬤急了,忙阻止道,頭上冒出冷汗。

不得不救,怕紅杏暴露,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為何?」虞瑞文目光冷冷的落在玉嬤嬤的身上,他以前也覺得錢老夫人身邊的這個玉嬤嬤是個好的,現在卻覺得和錢老夫人果然是一個主一個僕,其實全一樣,就表面看著好罷了,內里早就黑透了。

「紅杏是一個忠僕,必竟她救了侯夫人,侯爺若是對她用刑,必然會讓人覺得忘恩負義,與侯爺的名聲不好。」玉嬤嬤干笑道。

「忘恩負義嗎?」虞兮嬌抬起眼眸,唇角笑容微微嘲諷,「听說當年父親還曾經被錢老夫人救過,不過當時錢麗貞污陷我的時候,錢老夫人的意思以放過錢麗貞為要求,算是以此了了雙方的恩情。」

既然玉嬤嬤含沙射影的說這件事情,虞兮嬌自然不放過這個機會。

果然,封蘭修身子一震,眼底幽深起來。

宣平侯府這是和錢府撕破臉了?如今連這恩情都還上了,還有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的?

「三姑娘,老奴不是說這個,是說紅杏的事情。」玉嬤嬤陪著笑臉,忙道。

「既然是紅杏的事情,父親查過才知道,現在說這些尚早,誰知道錢夫人的事情到底如何,有時候查事情還得從事情的根源上查,誰才是最得利的不是嗎?」虞兮嬌不以為然的道。

有小廝已經過來拉著紅杏下去。

紅杏真的慌了,不只是她,還有她的家人,她怎麼承受得住,使勁掙扎,眼看著就要被拉出門了,忽然失控的大叫起來︰「侯爺,我說……我現在就說。」

紅杏被拉了回來,重重的摔倒在地,手腳抽搐的動了動︰「侯爺,有人……來過,是有人來過的。」

「什麼時候?」虞瑞文厲聲問道。

「就……就昨天……夫人還沒有入殮的時候,二姑娘要出嫁……外面來了人……是……是這個婆子過來的……」紅杏伸手一指縮在角落里的婆子,這婆子就在之前問靈堂事情的時候暗示事情和瑤水閣有關系的那個,「她……帶了個大的帕子包里來的東西過來,說……說是……」

紅杏的目光游移,最後落在玉嬤嬤的身上,狠狠一指︰「說是……玉嬤嬤的意思,說……讓奴婢照著這事去做就行。」

「你胡說。」玉嬤嬤渾身一激靈,急道。

「是玉嬤嬤讓奴婢做的,是玉嬤嬤讓奴婢給紅杏帶過去的,奴婢不知道里面包了什麼,只是一個大的手帕包起來的。」角落里的婆子也慌了,忙不迭的推卸責任。

「你們……你們要害我們老夫人不成?」玉嬤嬤悲憤不已。

「我們沒有要害錢老夫人,這事是真的,這帕子……這帕子現在還在奴婢的手中。」紅杏抹了抹眼淚,從懷里取出一塊折疊好的帕子。

雖然是折疊好的,看著依舊不整齊,翻看後看到上面還有沾著的白色的痕跡。

小廝把帕子送到虞瑞文面前,虞瑞文把白色的痕跡抹下來,的確是白色的泥。

虞瑞文沉著臉看過,又傳到封蘭修的手中,封蘭修接過,同樣看了看後,皺了眉頭,的確是白泥。

「玉嬤嬤,奴婢沒有胡說,是你的意思,奴婢一個小小的丫環敢這麼做嗎?又一直在府里,如果沒有人給我送白泥,我怎麼敢……怎麼敢……這麼做。」紅杏哭的泣不成聲,驚惶恐懼。

她現在只恨當初怎麼就答應了金玉,怎麼就鬼迷心竅的覺得這是出去的最好時機。

現在不但沒有出去的時機,還會遺禍家里人,就算這件事情她雖然也算是立功補過,三姑娘來問的時候,她怎麼也不敢隱瞞,把當時金玉對她說的事情,接下來要如何做,都一一說了。

不過有些事情她其實知道的也不多,就只是做她該做的。

害死侯夫人的事情,府里都知道了,其他的事情就沒那麼不敢承認的了,只希望將功補過。

至于現在指玉嬤嬤,一方面固然是金玉說玉嬤嬤會安排接下來的事情,另一方面三姑娘說了暫時先別扯出二姑娘,侯夫人的事先按下。

二姑娘是宣平侯之女,如此駭人听聞,牽扯的不只是她一個人!

「侯爺,奴婢是真的不知道,玉嬤嬤昨天到府里來看二姑娘時,給了老奴這麼一個東西,老奴就送到紅杏處,其他老奴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婆子大聲的喊冤,生怕這事牽扯到自己身上。

物證、人證俱在,玉嬤嬤慌的倒退一步,她想解釋,但偏偏這包白泥還真的就是她送給過來,送給這個婆子的,如今婆子反口,又有紅杏的證詞,可真的就鐵證如山了,她不是其他人,不能被抓住要口供的。

再後退一步,牙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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