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一愣,瞳孔凝聚,一臉的不可思議,沒想到父親居然讓自己給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道歉,他憑什麼。
「爹,孩兒被逼當眾跪在這里,為何還要向他道歉,孩兒不願意」
這要真的給雲玄道歉,那日後自己還怎麼在羽薔面前抬起頭來。
李峰不解,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父親為何要自己道歉,難道父親也害怕一個毫無實力的傻子皇子嗎?
「你也听見了,不是我不想放過他,實在是我找不到理由」
雲玄搖晃著酒杯,平靜的說道,只是那眼神給人一種寒冷的感覺。
李天皺眉,哪怕是太子或雙王,即使峰兒有些事情做得不對,也不會這樣對待,更何況現在自己親自到來。
四皇子雲玄,這是一個讓李天看不透的人,也是文武百官都看不透的人。
眼下峰兒得罪雲玄是事實,既然雲玄不想和平解決這件事,那麼這個歉峰兒必須要道,誰讓雲玄是皇子呢?
對皇子不敬就是藐視皇恩,這頂帽子太大了,盡管是李天身為鎮南大將軍也戴不起。
「閉嘴,道歉,立刻馬上」李天回首,眼神幽深如墨,強大的氣勢直接讓李峰感到畏懼。
「爹,我我」這還是李峰為數不多見到父親如此生氣的時候,李峰猶如看見一頭猛虎站在自己的面前,讓自己感到畏懼。
「四四皇子,對……對不不起」李峰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心中充滿了不甘心,握緊雙拳。
盡管不理解為什麼父親害怕四皇子,當父親震怒的時候,李峰就知道要是自己再不道歉,父親會動手的。
「大點聲,听不見」雲玄說道。
李峰眼神一震,怒火滿腔、橫眉瞪目,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說道︰「四皇子,對不起」。
「既然你認識到自己錯誤,那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原諒你了」
對于李峰的不甘心以及那小動作,雲玄絲毫沒有在意,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做自己的對手的。
離開李天的李峰,還不如路邊的乞丐,這樣的人,豈會被自己放在眼中。
「飯吃好了,酒也喝好了,既然你這麼想要這個雅間,那我就送給你」雲玄起身離開。
待到雲玄離開的時候,李峰跟左都統身上籠罩的強大力量頓時消失不見,整個人猶如溺水的人一樣,身軀不穩,喘著粗氣。
天境強者,恐怖如斯。
「屬下失責,還請將軍恕罪」恢復自由的左統領瞬間恢復過來,作揖向李天道歉,沒有保護好李峰。
「不怪你,四皇子很不簡單」李天眼神平靜,就連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對付雲玄。
再說了,現在的雲玄可是關系到陛下的大計,誰敢找他麻煩。
這要是雲玄把十天湊不齊銀子推到自己頭上,那豈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爹」李峰低頭,小心的說著。
「回去」李天看了眼李峰,隨後轉身離開,今日這事就當給李峰一個教訓,省的天天一副惹不起的樣子。
雲玄行走在街道上,天色不早了,本想著趁著夜色給華英侯來一棍子,結果遇見不長眼的李峰。
這個時候去找華英侯,豈不是間接暴露自己,畢竟自己前腳出宮,他後腳就遇見麻煩。
有些事情,只要發生了,那麼有心打听一下,便能知曉,自己身邊有著天境護衛不是秘密,華英侯肯定會懷疑自己。
看來打劫華英侯,強大自身的事情得往後推遲,不然容易燒火上身。
雲玄眼神深邃,面色深沉,這次出宮除了解決戶部缺少的二百萬兩白銀,就是想要解決落霞的事情。
等到雲玄分府之後,就是正式布局朝堂,面對太子跟雙王還有朝中大臣,雲玄難抽開身將精力花費在落霞身上。
雖然自己現在手上有了絕對的實力,可這些人都是听命于父皇的。
雲玄絲毫不懷疑自己出宮這些時間吃喝拉撒睡一系列的事情父皇都會知道。
如果將落霞暴露在父皇的眼皮下,就等于向所有人宣告落霞是自己的弱點,這讓雲玄有些難安。
雲玄揉揉額頭,有些頭疼,需要喝杯茶壓壓驚。
雲玄來到一個茶館,要比一般的茶館大上不少。
茶館位于街道的拐角處,正面朝陽,地盤很闊,路緣石上青石板在館前鋪就了一塊平闊的三角形地面。
「小二,來一壺好茶」雲玄獨自一個人坐在茶館,選擇一個靠著窗戶的位置,雲玄的眼神時不時看著外面,陷入沉思。
「公子,要不要听听曲子」這是,雲玄的耳邊響起一個滄桑的聲音。
雲玄緩緩回首,只見一個衣裳破舊,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的老人家。
雲玄看著老人手上拿著類似現代二胡的樂器,想來老人家應該類似于現代賣唱的。
雲玄正準備開口,小二卻跑過來大聲說道︰「老頭,趕緊出去,就你那破玩意誰願意听,趕緊走」。
小二一邊說著一邊拉扯著老人家,老人家眼神暗淡,面露愁容,眉心皺成一個「川」字。
「住手」雲玄看著老人家那愁腸九轉的樣子,雲玄想起上次賣菜遇見的老伯。
「我挺喜歡听曲,就讓這個老伯給我彈上一曲」
「好,那客官您慢慢听,我就不打擾了,有事您叫我」小二見到雲玄開口,便松開老伯,隨後笑著說道便離開了。
「不知公子想听什麼」老人家松了一口氣,眼神露出一絲喜悅。
「就彈一個你擅長的」雲玄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麼,對于古典音樂,雲玄前世的時候也有了解。
只不過那時候學習這些是為了跟上流人士交流,融進那個圈子,雲玄本身對音樂並沒有什麼追求。
「那小老兒就給公子彈一曲《扶搖》」老人家拿過一個凳子,坐在雲玄面前,眼神專注,緩緩拉起樂器。
悅耳的口琴聲,像清風徐徐地飄過來,耳邊笛聲斷續,曲聲細得像游絲一般,笛聲歡快活潑,像幾只小鳥在彈跳鳴唱。
雲玄端起茶杯,小口品嘗著,不得不說,老人家彈的曲子很是不錯。
盡管雲玄對樂曲這一塊有著很高的要求,但面對老人家這一首曲子,雲玄心中給老人家豎起一個大拇指。
雲玄看著老人家手中這把樂器,琴把燻得發黑,琴筒開裂,用麻線扎著,如同一個廢品。
按理說,像這樣的樂器彈出來會有刺耳的噪音,可在老人家的手中,這把老掉牙的樂器並沒有發出一絲令人不悅的聲音。
在一陣急促、雄壯、激昂的笛聲過後,音韻逐漸平緩下來,好像海潮落去,月明風清,沙洲人靜。
雲玄沉浸其中,待到老人家彈完,雲玄熱情的鼓掌。
老人家的音樂技巧一點不輸于前世的那些國家級別的大師,這一首《扶搖》,定能掀起一場音樂浪潮。
「老人家,您的音樂技術這麼厲害,為何還淪落到賣唱的地步呢?」
雲玄有些不解,就老人家這個手藝,月入幾萬簡直不要太輕松。
「哎,現在沒有年輕人願意學習這個」老人家重重嘆口氣,面色深沉,愁眉苦臉。
听到老人家的話,雲玄大體上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應該是現在年輕人對于這些古老手藝的不敬重。
想要彈成老人家這種境界,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是不行的,年輕人誰願意花費這麼大的代價學習呢?
對于他們來說,人生最重要的就是讀書,只要考中,那便是鯉魚躍龍門,搖身一變,成為人上人。
前世的時候,也有很多非物質文化藝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剩下的一些都面臨著無人繼承的尷尬局面。
雲玄也能理解年輕人的選擇,時代的節奏太快了,想要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生存下去,生活節奏也變的很快。
自然而然便沒有人願意學習這些,慢慢的這些傳承數千年的瑰寶也就消失不見了。
「這一曲多少錢」
「二十五文錢」
「這里有一兩銀子,老人家你繼續彈,一直彈到一兩銀子為止」
雲玄掏出一兩銀子,對于雲玄來說,找到一兩銀子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更被說區區幾十文錢,看老人家的穿著,估計也找不開。
「公子這也太多了,要不……」老人家瞳孔一縮,這可是一兩銀子啊,自己不吃不喝也得彈上數個時辰。
「老人家,您盡管彈,我有的是時間」雲玄開口說道。
一個衣裳破舊卻很干淨,頭發如同枯草一樣的瘦弱女孩奔跑在街道上,淚水打濕了她的臉頰,嘴里念念有詞︰「弟弟,一定要堅持住,姐姐這就去找爺爺」。
一想到病重的弟弟此刻躺在床上痛苦的樣子,女孩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多希望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自己。
家中的藥材也已經用完了,要是不能及時給弟弟煎藥,那麼後果不堪設想,女孩沒辦法,只好去找在外掙錢的爺爺。
「 」女孩一個不小心,蹭到一個衣裳華麗的公子哥。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低著頭趕緊道歉,隨後便離開這里,去找爺爺,一點時間也不能耽誤。
「給我攔住她」公子哥大怒,一個小乞丐撞到自己居然還想跑,這讓公子哥如何能接受。
「放開我,放開我」女孩大叫著,眼神恐懼,弟弟的病情拖不得。
「臭乞丐,你撞到小爺,弄髒小爺的衣服,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就想走」
公子哥看著這個如同乞丐一樣的女孩,嘴角閃過一絲戲虐。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見狀,趕緊低頭當面道歉。
「區區一句對不起就想完事,我這件衣服可是花了五兩銀子買的,現在被你弄髒了,你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