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落進下石

雲玄被關押在宗人府的消息不脛而走,有人開心,有人擔憂,有人疑惑。

要說誰最開心,必然是太子以及支持太子一行人,因為雲玄對他們的威脅不亞于雙王。

更重要的是雲玄太過于詭異,讓人看不清深淺,這點才是讓人害怕的。

因為未知,才會恐懼。

而隨著雲玄淪為階下囚的消息傳出來,這些人松了口氣,因為他們已經預見了雲玄的下場。

不死也廢。

然而讓人討論更多的卻是那日養心殿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皇上這麼生氣。

雲玄為什麼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要跟皇上對著干,即使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們不知道,很想知道,不過沒人告訴他們,關于那日養心殿內的實際情況。

除了皇上跟雲玄,只有林公公知道,想要從林公公這里打听到消息,簡直不可能。

因此,很多人將目光看向雲玄,相比于另外兩個人,只有雲玄是最好下手的。

這不,前腳雲玄關押在宗人府,後腳就有人來看望雲玄,還是老朋友。

「我現在可是階下囚,你這麼跑過來怕是影響不好吧」雲玄看著晉王說道。

「我可不信你會是階下囚」晉王微微一笑,雲玄是個聰明人,怎麼可能這麼莽撞呢?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終其一生或許就要在宗人府渡過了」

雲玄不知道父皇會如何處罰自己,畢竟自己之前那樣質問父皇。

或許在父皇登基之後,自己就是第一個敢公然怒吼父皇的人。

「那日在養心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要是有轉機,我可以向父皇求情」

晉王皺眉,難道雲玄真的跟外界傳言一樣。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確實怒吼父皇,讓父皇氣急敗壞,最後怒火攻心暈倒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你付出一切」這才是晉王想要知道的。

「總有些東西要高于生命,不是嗎」雲玄說完一句至理名言,隨後閉上眼楮,沉默不語。

晉王見此,只好帶著遺憾離開,臨走的時候關心說道︰「要是有什麼需求,可以報我的名字,他們不敢為難你」。

對于那些人來說,不弄清楚雲玄究竟因為什麼跟皇上吵架,他們一日便不能安心,除非皇上下旨處決雲玄。

要是換做別的皇子敢咆哮皇上,關押宗人府,他們一點想法都沒有,可雲玄不一樣。

雲玄太聰明了,多次置之死地而後生,讓他們心有余悸,沒到最後一步,不敢真的對雲玄放下戒心。

晉王走後,也有不少人來看望雲玄,想從雲玄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惜令他們失望了。

雲玄對他們統一的回復都是︰總有些東西要高于生命。

不過有一人的到來,讓雲玄感到意外。

「華英侯這麼迫不及待想要看我,如今落魄的樣子」來人正是華英侯護衛羅田。

「我很好奇,你為何會干出這麼愚蠢的事情」羅田了解雲玄,做事謹慎,考慮周全,換句話說就是城府極深。

「本就不是一個聰明人,干出愚蠢的事情也很正常」

這件事確實很愚蠢的,皇上乃是天下至尊,誰敢跟皇上作對。

「因為她嗎?」羅田有些不篤定。

雲玄一震,眼神有些慌張,沒想到羅田居然猜到事情的核心,面對像羅田這樣的高手,說謊是一種愚蠢的行為。

「看來,在你心中也有一個忘不掉的人」能夠猜出真實原因的,都是天涯淪落人。

羅田一怔,沒想到雲玄居然會為了一個青樓女子付出一切,甚至賭上生命為代價。

這讓羅田想起一些塵封許久的往事。

「你就不怕我將這一切告訴華英侯」羅田沒想到雲玄這麼坦承。

「你不會的」

「我們堅守的東西,甚至願意為它付出生命,付出一切的東西,在其他人看來是愚蠢的,他們會不屑一顧,還會嘲諷我們」

在那些大人物眼中,愛情就是一種可笑的東西,女人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個物品,可以隨意丟棄的。

要是之前,雲玄或許還會威脅羅田,可現在雲玄不會了。

就如雲玄說的那樣,同是天涯淪落人。

羅田一震,沉默許久,也沒有再說什麼,便離開了。

「我佩服你」

四個字緩緩傳來。

「我也佩服我自己」雲玄低語。

雲玄從來沒有想過像自己這樣冷漠無情,自私自利的人,居然有一天會為了狗屁的愛情奮不顧身,拋棄一切。

蔚藍的天空下,楓葉赤紅似火,銀杏燦若黃金。和風陣陣吹過,飄舞的落葉,在空中翻飛、騰躍、追逐。

鋪就成一片色彩斑斕的錦繡絨毯,成為皇宮里一道引人入勝的風景線。

烈日當頭,驕陽似火,一個縴細的身影跪在養心殿外,一身樸素卻得體的衣服,面色蒼白。

雲玄被關押在宗人府的消息傳遍皇宮,不少原本對雲青娘娘略有討好地想法,也隨著雲玄被關押在宗人府消失不見。

後宮諸多嬪妃看著跪在烈日下地雲青娘娘那消瘦地身影,眼神中盡是嘲諷。

後宮就是這樣現實,母憑子貴,沒有強大地孩子作為靠山,她們地日子不會很好過的。

皇上的寢宮的門打開,一個佝僂的身影走出,赫然是林公公。

「林公公,皇上怎麼樣了」皇後娘娘如坐針氈,如同熱鍋上地螞蟻,久久不能平靜。

「皇後娘娘,陛下沒事,就是有些累了,需要精心安養,您們還是先回去吧」林公公恭敬說道。

「那哀家能進去看一下皇上嗎」皇後娘娘有些擔憂。

「陛下說了,想靜一靜」林公公搖搖頭。

林公公送走諸位嬪妃,本想著進去陪在皇上左右,可眼神一瞥,看見雲青娘娘跪在烈日下。

「陛下」誰能想象眼前這個躺在床上,神情落寞之人居然是天下至尊,至高無上地皇帝。

「雲青娘娘還跪在殿外」

皇上腦海中浮現那日養心殿內雲玄聲淚俱下地質問,心中說不出來地感覺,反正不是很開心。

「讓她回去吧」皇上緩緩開口,聲音沙啞。

「娘娘,陛下讓您回去休息」林公公來到雲青娘娘身邊說道。

「林公公,陛下他沒事吧」

「陛下會不會處死玄兒,林公公,求求你,讓我進去見見陛下」

雲青娘娘有些激動,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嬪妃的聲音,雲青娘娘害怕極了。

「陛下想一個人靜靜,娘娘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那我就跪在這里,直到陛下願意見我為止」雲青娘娘眼神暗淡。

母後沒用,可這是母後唯一能為孩子做得事情。

林公公微微一嘆,隨後低體趁著扶起雲青娘娘的時候,在耳邊悄悄說道︰「四皇子不會有事的」。

「娘娘,回去吧,要是跪壞了身體,可就不值當」林公公扶起來雲青娘娘。

「多謝林公公」雲青娘娘聞言,心中松了一口氣。

林公公目送雲青娘娘離開,或許在別人看來,雲玄這是觸犯了皇威,會受到天大的懲罰。

可是林公公知道,皇上的內心極其孤獨,而雲玄那些看似質問的話,實則不過是一個兒子發泄心中的不滿罷了。

歸根結底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兒子先渴望得到父親的疼愛。

陛下或許會有些不悅,但不會真的處罰雲玄的,不然也不會讓雲玄離開養心殿。

「你說朕真的做錯了嗎」皇上問著林公公。

「陛下無措,四皇子年幼,不懂得皇上一片苦心」林公公說道。

「雲玄在哪」

「皇後娘娘得知四皇子怒吼陛下,一怒之下將四皇子關押在宗人府」

皇上听後,沒有說什麼,而是閉上眼楮休息起來,讓人莫不著頭緒。

當雲玄運轉周天後,隱約間感受到體內內力過于稀少,無法完整運轉一個大周天,這讓雲玄有些郁悶。

就在這時,幾個獄卒過來,將雲玄帶到別的地方。

前方坐著兩個人,周圍還有一些獄卒之類的小角色,高坐兩人中有一人雲玄還認識,就是態度挺客氣的那人。

雲玄看著架勢,估計是錄口供。

「四皇子,讓您過來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事情經過」右司開口說道。

「你們想知道什麼」雲玄看著此人,位居右邊,估計地位要比那個左邊那個人要低。

畢竟這個時代左邊的地位要高于右邊,也是常說的左尊。

「四皇子為何怒吼聖上」右司雙手抱拳,位于空中,示意尊重皇上。

「我何曾怒吼父皇了」雲玄在那個左邊之人的眼神看到一絲不友善的目光,這讓雲玄好奇起來。

這句話讓右司為難起來,將雲玄關押在宗人府可是皇後娘娘的懿旨,理由就是雲玄怒吼皇上,致使皇上怒火攻心暈倒過去。

結果現在讓雲玄這麼一問,倒是問住右司,總不能讓皇後娘娘來這里跟雲玄對持。

「此事人盡皆知,四皇子莫要狡辯,以免罪加一等」右司停頓片刻,隨後恢復正常。

「人盡皆知便是事實嗎」雲玄反問道。

空氣陷入寂靜中,雲玄又一句話讓右司感到尷尬,右司有些不知所措,眼神看向左司。

「四皇子,您怒吼聖上的事情皇宮內人人皆知,一個人可以說假,兩個人可以說假,難道整個皇宮的人都會說假嗎」

左司看到牙尖嘴利的雲玄,眼神閃過一絲不屑,雲玄沒有猜錯,這個左司是太子的人。

「既然你都這麼說,那我想問一下有誰看見我怒吼父皇,致使父皇怒火攻心」

道理這個東西人人都有,皇宮眾人說是因為自己讓父皇暈倒,我也可以說沒有這回事,反正當事人也不可能出面。

再說了,老子堂堂皇子,你敢用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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