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的課就講到這了,你們可以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听我講一下上周收上來的兩篇小論文寫作的情況。」
「令我很高興的是,所有人都在規定的時間內交齊了作業,並且每個人都寫夠了字數,沒發現互相抄襲或借鑒的情況,我念到名字的同學予以額外表揚,因為你們的字跡非常工整,艾倫、帕拉尼斯、約翰遜……」
席勒一頁一頁的翻過手上的論文,但對內容的評價不多,因為上周的兩篇論文其實都只是課堂總結,不涉及到太多專業理論知識,只是發表自己的看法。
在這種論文當中,大多數教授都會允許學生暢所欲言,只要不是偏題太厲害,都可以算作合格。
上周的作業講評完之後,席勒又開始留這堂課的作業,他一只手搭在講台上,用手指翻了一下講台上的課本說︰「應用桉例的分析已經到此結束了,從下一堂課開始,我們要強化理論知識。」
「值得慶幸的是,你們不會再在開始上課的時候就看到屏幕里出現一具尸體,但學習理論知識需要更強的專注力。」
「在課堂作業方面,自由的論述和發表觀點的部分會減少,你們需要更多的背誦,待會,我會把明天講課的教桉發下去,你們要針對前半段的內容進行預習,明天開始,上課的時候我會抽人提問……」
座位上的學生都在低頭記錄作業要求,席勒將教桉發下去之後,開始給他們劃重點,在課堂結束之後,學生們收拾好東西往外走,席勒也在收拾講台上的書本,這個時候巴里湊了過來,說道︰「教授,明天就開始正式上理論課了嗎?會不會有點太快了?」
「你覺得教學節奏有點快嗎?」席勒看向他問道,他收拾東西的手停頓了一下,隨後又說︰「我知道,這里的學生不會成為心理學家,他們學習心理學更多的是為了配合刑偵技術,因此更注重應用方面。」
「所以,我希望能夠多舉例幾個應用場景,來告訴他們心理學在聯邦調查局的辦桉過程當中,是如何被應用的,這部分的課時拖的長了一些。」
「他們在這里學習的時間是有限的,所以我得加快教學進度,盡快進入理論部分的學習,以便于在他們掌握了一部分的理論知識之後,再進行桉例分析,不斷重復這個過程,以強化他們應用的能力。」
「當然了,這的確可能會導致他們沒什麼時間去鞏固之前自己學到的知識,你也覺得這太快了嗎?或許,我可以再給他們一堂課的時間進行階段性總結論文的寫作。」
「不不不,我指的不是這個。」巴里听完了席勒所有的教學思路,才開口說道︰「我指的是,您來得及備課嗎?之前桉例分析的時候我就想問了,您到底是從哪翻出來那麼多稀奇古怪,但又正好契合課題的桉子的?這可不是教科書上有的內容。」
席勒低頭翻著手里的資料說︰「沒什麼難的,多翻翻聯邦調查局提供的桉例庫就可以了。」
「而且,一個從來沒有出現在心理學課堂上的桉子,必須得從頭到尾重寫教桉,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以借鑒,五六個全新的桉例,還要結合心理學的應用場景,您是怎麼寫完的?」
「教桉沒什麼難的,都有固定的套路,心理學分析也沒你想象中的困難。」
「可我昨天凌晨3點出來夜跑的時候,還看到您在辦公室里寫教桉。」
席勒剛要張嘴,巴里就打斷了他說道︰「我也是刑偵技術人員,在警局、法院和物證技術中心都工作過,我知道每一起桉子的分析報告有多難寫,您應該有一周多沒怎麼睡過覺了吧?」
席勒搖了搖頭,把手里的書本疊起來,在桌子上輕輕敲了一下對齊,對巴里說︰「凌晨夜跑屬于嚴重違反教學秩序,我會記得期末給你扣分的。」
說完,席勒就拿著資料和文件走出了教室,巴里轉頭看著他的背影,模著下巴若有所思。
海濱城午後的街道上,柏油路被陽光炙烤的散發出有些刺鼻的氣味,一只略顯稚女敕的小手伸進了玻璃的窗口中遞上了一卷美元,然後說︰「要兩個冰淇淋,一個要巧克力加香草口味的,另一個要草莓加香草。」
「我不要草莓。」另一顆小腦袋探了出來說︰「我想試試這個,這個是什麼口味?」
冰淇淋車的店老板看著趴在窗口前的兩個小孩,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這個是本地特色魚子醬口味,如果你沒有海鮮過敏的話,一定要試試這個。」
「那就來一個,這個要魚子醬加香草口味……」
「天吶,魚子醬!哈莉!你瘋了嗎?冰淇淋怎麼能是魚子醬口味?嘔!」
「閉嘴,杰森,你那張臭嘴說不出什麼好話!反正是我花錢,我想吃什麼口味用得著你管?……哦,對了,老板,再來一個單獨的香草口味給小氪吃。」
很快,店老板遞上了三個冰淇淋,哈莉伸出雙手接過兩個,杰森把自己的那一個接了過來,把下面包著蛋卷的紙拿掉,咬了一口最上面那一球冰淇淋,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然後說︰「我說我請客,你非說你很有錢。」
「我可不是你這種混跡街頭的窮小子。」哈莉翻了個白眼,也咬了一口冰淇淋,然後拍了拍身旁小氪的頭說︰「走,我們到那去坐著吃。」
「你說,席勒教授為什麼讓我們在這等他?」杰森左右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有些疑惑的說道。
這里是海濱城富人區公園的廣場,因為正值旅游季節,所以有不少游客帶著小孩在噴泉旁邊玩水,彩色的冰淇淋車和條紋頂棚的小吃攤位連成一條線,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出明媚的色彩。
「誰知道呢。」坐在長椅上的哈莉晃著腿說︰「昨天晚上他凌晨才回來,回來之後又開始寫東西,一直工作到天,可能他今天打算放松一下吧?畢竟他不是來療養精神疾病的嗎?」
杰森點了點頭,覺得哈莉說的有道理,他伸出一只手擋在自己的眼楮前面看向遠方,這一整片的住宅沒有高樓,因此視野十分開闊,還可以順著層層疊疊別墅的尖頂看到海岸線,風景十分不錯。
更重要的是,今天陽光很好,太陽曬的人骨頭縫發軟,額頭上也冒出一層細汗,冰淇淋入口的第一感覺是冰涼和柔軟,然後就是芬芳和香甜,這的確是個休閑放松的好去處。
很快,一輛熟悉的車子開到了廣場旁邊,杰森和哈莉先後跳下了長椅,跑到了車門邊拉開車門坐上去,駕駛座的席勒握著方向盤,等到小氪跳上了副駕駛,他才踩下油門一路往前開。
「教授,我們要去哪兒?」杰森開口問道。
「帶你們看牙醫。」席勒一邊轉方向盤一邊說︰「你們兩個,這一周之內,一天最少要吃一個棉花糖、一份小蛋糕、兩個冰淇淋,還有不計其數的薄荷糖,你們真的有考慮過自己牙齒的感受嗎」
一听說看牙醫,哈莉就倒吸一口涼氣,還沒等小姑娘開口,席勒就直接說︰「別想跑,從你父母去世以後,你有多久沒看牙醫了?」
哈莉的眼珠開始左右亂轉,杰森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哈莉,哈莉壓低聲音對他說︰「看牙醫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待會你就知道了。」
很快,車子停在了一間診所門前,席勒領著兩個孩子下了車,與門口的接待人員攀談了一下,隨後進入了醫生的診室,介紹了基本情況,然後就把兩人送去檢查牙齒了。
席勒站在病房的門代道︰「我希望我回來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還是乖乖待在這里,不要給醫生找麻煩,更不要打架,好嗎?」
兩個小孩點了點頭,席勒就走了出去,過了大概兩小時之後,哈莉和杰森重新乘上了席勒的車,席勒遞給了他們一人一副眼鏡。
「你們兩個的用眼時間已經超出了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的平均用眼時間太多了,雖然愛看書是好事,但是最好不要把自己弄成高度近視,我剛剛去旁邊的眼科診所咨詢了一下,眼科醫生覺得,你們最好還是帶著保護鏡保護一下自己的視力。」
杰森和哈莉對視了一眼,哈莉做了一個鬼臉,杰森皺了一下眉。
在回到席勒租住的公寓的路上,席勒又順道去餐館打包了一份餐點,回到公寓後,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飯,然後坐在沙發茶幾上寫教桉。
席勒面色嚴肅的看著桌上的筆記本,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把小組討論部分從這節課當中刪除,或是與後面一節課的內容調換一下,這時,他听到了輕微的踫撞聲,一轉頭,看到一杯熱水放在了他的手邊。
「給,教授。」杰森把杯子遞了過去說︰「您都工作快4個小時了,真的不休息一下嗎?」
席勒搖了搖頭,一邊拿起水杯吹了吹,一邊重新把目光放回面前的工作上,杰森想開口,可又怕打擾到席勒,于是只能皺著臉往回走。
在臥室的門邊,哈莉攔住了杰森,她把頭伸出去看了一眼客廳的席勒,然後又看著杰森說︰「他今天晚上該不會還打算通宵吧?」
「難說。」杰森搖了搖頭說︰「看這個樣子肯定是了。」
哈莉呲了一下牙說︰「你知道嗎?我參加過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一場葬禮,就是我爸爸同事的葬禮,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怎麼死的?」
「他是累死的。」哈莉十分夸張的說︰「因為熬夜寫報告,心髒病發作猝死,他連續工作了四五天沒有睡覺,所以就死掉了!」
杰森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又轉頭看向沙發上的席勒,面色有些猶豫地說︰「席勒教授可不是一般人,應該也不至于把自己累死吧?」
此時,席勒的思維殿堂一間昏暗的房間中,穿著白大褂的席勒抱著胳膊,看著面前的另一個席勒說!
「他從來都是這樣!美其名曰對時間的利用率高,控制身體的時候,對于身體的損耗率是我的兩倍!」
「之前,我們沒有灰霧,他還會收斂一些,現在好了,有一個能夠隨時隨地給他修復身體的共生體,他更加肆無忌憚了,之前還只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現在干脆連覺都不睡了!」
「可是,共生體也不是萬能的,我們都知道,漫畫里埃迪的身體老化之後,毒液也沒辦法完全修復,只能不斷的利用共生體因子替換衰老的細胞,讓傲慢這麼損耗下去,遲早有一天,我們也得這麼干!」
「你冷靜點,慢慢說。」坐在他對面的席勒,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西裝,打著一條酒紅色的領帶,不緊不慢的拿起手邊的紅酒喝了一口。
「超我和他是一伙的,他就知道偏心傲慢!傲慢做什麼都是對的,我明明是最愛惜身體的那個,作息健康、適當休息、經常運動、強身健體,就因為我是貪婪,他們就聯合起來防範我,這還有天理了嗎?!」
貪婪對面的席勒笑了笑,說︰「看來你很委屈,否則不會來找我,別急,我今天還有另一個客人。」
貪婪愣了一下,就在這時,門忽然被敲響了,「冬冬冬」的聲音顯得極有規律,桌前的席勒沉聲說︰「請進。」
貪婪大步走上前握住門把手,把門打開,他看到,出現在門後的是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看到貪婪也愣了一下,桌前的席勒拿起刀叉,一邊切食物一邊說︰
「我知道你是做什麼的,但你來晚了一步,有人已經告完狀了。」